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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男人心海底針

  男人聲線極淡,唇角微微一凝,我了然,他這是不高興了。


  雲若軒搖低床頭,掠一眼輸液滴管後,隨後期待地望著我。


  慕千帆撥打的是我去Y城後換的新號,我接通,順便點了免提,他的溫潤嗓音傳來,“朵如學妹,明天九點準時到慕氏康複醫院,有台胃癌切除手術,你做我的助手。”


  這是我與慕千帆搭檔的第一台手術,給鄭高深接腿骨的那次,他僅僅是旁觀者。


  那次,他在手術室裏袖手旁觀我動刀,在手術室外袖手旁觀我挨揍。


  因此,我本能地沒有多少聊興,若有若無地嗯了一聲。


  那邊,慕千帆氣急敗壞,“林朵如,你在聽嗎?你搞清楚私人感情和本職工作沒有關係!我現在的身份是你的博導,你的態度,我不滿意!”


  我見寒陌遲的藥液滴盡了,熟練地拔針,用止血棉壓住針眼,語氣平淡。


  “慕少,我在聽,我搞得很清楚,你我沒有私人感情,隻有私人恩怨,你肯做我的博導,隻不過想改變你在我心裏的偽君子形象而已。”


  雲若軒挑起拇指,在寒陌遲眼前晃了晃,然後趴在他耳邊嘀咕著什麽……一個花美男,一個病美男,這樣子,但覺基情駘蕩!


  那邊,慕千帆低低冷笑,我置若罔聞,見寒陌遲終於有點笑模樣了,心裏為之一鬆。


  “那個病人的資料,我三天前就看過了,手術方案發到你郵箱了,你的態度我也不滿意,我不同意你所說的全切除,我堅持留下三分之一。”


  慕千帆依舊用他的高資曆壓我,“林朵如,我考慮的是將腫瘤切除幹淨,避免術後的並發症,我操刀做過的這類手術是你的好幾倍,你一個學生質疑你的博導,合適?”


  我拈起止血棉,看見寒陌遲手背上的針眼不出血了,就丟掉止血棉,捉住了他的冷涼手指。


  那個病人是個出租車司機,妻子做商場保潔員,一個月也就是一兩千的工資。


  他們夫妻有兩個兒子,一個讀初中,一個讀高中。


  可以說他是家裏的頂梁柱,他倒下了,這個家就亂套了。


  也正是同情他,我才耐心地與慕千帆解釋,“慕少,你關注過手術後的病人嗎?沒有!如果按照你的方案,這個病人手術後需要在ICU中最少待一個多月,那麽每天的各項費用就是一個驚人的數字,他的家庭根本就承受不起,他老婆得砸鍋賣鐵,賣血,他兩個兒子得輟學打工,換而言之,如果你得了胃癌,你會選擇全切除?就這樣了,如果你同意我的方案,就郵箱留言。”


  說完,我就掛斷了,淡淡笑著問寒陌遲,“陌遲,想吃點什麽?”


  男人的指尖撓了撓我的手心,倦怠地搖搖頭,顯然是沒有食欲。


  我隻好轉移話題,“陌遲,那麽我和若軒陪你去做個胃鏡?”


  男人立即俊顏變色,瞪我,“不去!嘴裏插根管子……不如你一刀捅死我來得舒服!”


  像寒陌遲這麽倔強的病人,我真是第一次見!


  我隻好委婉地開導,“陌遲,我幫你分析一下哈,如果你不在了,你的錢是別人的,遲苑是別人的,還有慕妤萱,還有我,節哀順變後肯定會成為別人的老婆……”


  男人撓了撓我的手心,我立即就閉嘴了,了然他想說話,我淡淡地笑著,看著他。


  “小如,如果你一分錢拿不到,還要撫養小南和小北,你會恨我嗎?”

  我心情平和,“不恨,帶孩子生活的女人多得是,我不過是其中之一,更何況小南和小北本來就與你沒有血緣關係,你也沒有撫養他們的義務。


  這時,雲若軒笑得陰陽怪氣,插嘴,“陌遲,我憋得難受……我去抽煙,一會兒過來陪你!”


  寒陌遲眸光淩冽地掃了雲若軒一眼,“你這麽大的煙癮,蘇茜也不管你?去吧,別抽死就行!”


  看著雲若軒起身離開,我沒有多想,就以為雲若軒煙癮犯了,我一門心思勸寒陌遲,想讓他配合中藥治療。


  “陌遲,媽和慕妤萱要錢,你都給她們好了,我有存款,我可以養你,暫時你在家養病看孩子,張姐的薪資太高了,我可以聯係家政公司,換個普通保姆就可以了,也就是三千左右,等我修出博士學位,我的待遇就好了,你也養好了身體,想做生意的話,可以將如苑抵押貸款。”


  男人握住了我的手,溫熱傳渡,靜靜沉沉地望著我,“小如,我是將死之人,錢,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你別拗著了,你想要多少,明說吧,慕妤萱和我媽已經說了,也輪到你了!”


  看著男人這張近乎病態蒼白的俊顏,我湊過去,不知羞地吻住了他的唇麵,啜吸了一下,學著他的樣子,誇張地嘖嘖嘴。


  “陌遲,你好香,我隻要你,我隻要想想即使與你一起做孤魂野鬼,也是甜如蜜糖!”


  男人的俊顏染了些許緋色,靜靜沉沉地望著,最終唇角綻笑,“林醫生,你這麽厚顏不知羞……老子愛死了!”


  我實話實說,“還好,還沒有寒先生臉皮厚!”


  男人笑得雅痞邪肆,“林醫生,你這是毀人清譽,說說,老子怎麽你了?”


  一語落定,寒陌遲揚起長腿,一勾,我猝不及防之下,就趴到了他懷裏,嘴巴還好死不活地撞到了他的薄唇。


  他按住了我的後腦勺,箍住了我的腰,吻起來,強勢霸道,席卷掃蕩……


  這時,雲若軒回來了,“陌遲,芫荽,你們吃什麽……已經開飯了哈!”


  寒陌遲馬上鬆開了我,大手絲毫不鬆,痞笑,腹黑如斯,“林醫生,老子知道自己長得太好看了,你忍不住偷親也正常!”


  我被吻得暈暈乎乎的,一聽這話,羞惱交加,卻終是不舍得吼他一個字,隻是臉蛋燙得如著了火。


  商量了一下,雲若軒去醫院的餐廳買了兩份員工餐,我吃過後,就讓他陪著寒陌遲,我去醫院的廚房給寒陌遲弄碗養胃粥。


  我沒想到寒陌遲居然認識仁康醫院餐廳的頭兒,他一個電話就搞定了,我可以在這兒的廚房為所欲為。


  當我端著一大碗養胃粥返回病房後,雲若軒聲稱家裏有點事,先回去一趟,明天早點過來陪寒陌遲。


  一勺勺喂寒陌遲喝完了粥,我問他是否胃疼得厲害。


  他點點頭,然後起身下床,鎖了病房的門,折返回來,躺下,拉著我的手放進了他的襯衫裏,按住了他的胃部,“小如,這樣就不疼了!”


  我根本不信,輕輕地搓著他的胃,不由得眸間酸澀起來,可是……


  男人一把將我按進了懷裏,鼻息交纏間,他輕喃,“小如,我想做了,就做一次嘛!”


  我毫不猶豫地拒絕,“不行!你現在的身體狀況不適合做劇烈運動,觀察一周再說!”


  男人的大手不安分起來,處處煽風點火,“小如,我不信這樣……你還沒感覺,乖,就做一次!”

  我強忍著,整出了一副僵屍狀。


  男人痞笑著,一翻身就將我壓到了身下,碎吻著我的耳垂,聲線魅惑。


  “小如,我知道你非常想與我在床上做,現在,我們就做一次!”


  沒錯,寒陌遲說中了我的心思,但是,如果他在我身上做著,做著,猝死了,我特麽秒秒鍾會撞牆死,因此,我竭盡全力推他。


  “寒陌遲,你是胃癌晚期病人,昨晚差點掛了,你就不能消停點,像個病人的樣子?”


  男人的大手鑽進了我的衛衣裏,為所欲為,清淺地扯了扯唇角,淩冽的眼神鎖著我的臉,“毒女人,老子快死了,做一次少一次,你真的不給?”


  我氣得低吼,“不給!”


  說著,我想拽出去他作祟的手,但是寒陌遲傾下身來,吻住了我的唇麵。


  他懲罰似的輕咬了一下,遊移而下到脖頸,繼而掀起來我的衛衣,時而輕柔,時而強勢地吻著……


  漸漸,我的感官被他掌控了,失控地低嚀了一聲,男人驟然停下,神色傲嬌,“林醫生,想要了?老子特別記仇……也不給你!”


  見男人重重地躺下了,我深呼吸了幾次,身上的酸軟乏力感淡了一些,我討好地摟住了男人的腰,“陌遲,你好好養病,這是重中之重。”


  男人依舊傲嬌,“老子這麽帥,這麽有錢,竟然被一個長得不咋地的女人拒了,這仇結下了!”


  我不說話了,手挪到了他的胃部,輕柔地搓著。


  晚上,寒陌遲喝過了養胃粥後,說還餓呢,就用手機點了外賣。


  外賣送過來後,我心裏一頓……一份西芹腰果蝦仁,五個小花卷,一份什錦蛋花湯。


  男人神色冷冷清清,“林醫生,喂我,一人一口!”


  不想惹他生氣,我隻好順著他,我一口,他一口地吃起,這簡單溫馨的畫麵……我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自從住了醫學研究所的宿舍,我想多看點資料,多睡一會兒懶覺,因此不是天天洗澡,而是兩天洗一次,習慣成自然。


  昨晚沒洗,那麽今晚我該洗澡了……此時此刻,我躺在床上,總覺得渾身癢癢得難受,仿佛有許多灰塵和細菌啃噬著我。


  這間病房的洗手間有二三十平米的樣子,也有淋浴,可是我擔心寒陌遲又想做,因此不敢進去洗。


  “林醫生,這輾轉難眠的,勾搭老子呢?”


  男人轉過身躺著,指尖捏捏我的耳垂,深邃眸底搖曳著小火苗苗。


  我編話,“慕千帆同意了我的手術方案,我正琢磨著明天的手術呢,有點心煩,明明倦得厲害卻睡不著。”


  寒陌遲以手肘撐起身體,沉眸審視著我,似是辨別我是否撒謊。


  這張俊顏帥氣而認真,我的理智一點點潰散……林朵如,你心愛的男人得了絕症,他想做,你卻不給,你太矯情了,你太無情了!


  我正要鬆口,寒陌遲挑腿下床,抱起了我,進了洗手間,不過,我們真的就是衝淋洗澡,沒做。


  洗澡後,我身子舒服多了,被寒陌遲摟著,很快就倦意深深,半睡半醒間,聽到男人低罵,“還真睡著了……死兔子,這仇大了,老子有仇必報!”


  我迷迷糊糊的,腹誹,你才睡著了,你才是死兔子,不,你別死嘛,我乖乖等著你報仇。

  第二天,我早早起來,燉了養胃粥,剛喂了寒陌遲一勺粥,雲若軒就進來了。


  男人奪過去粥碗,自己喝起來。


  我離開前叮嚀寒陌遲記得服中藥藥丸,一次兩顆,一天兩次,早晚飯前服用,或者飯後一小時服用。


  寒陌遲俊顏冷肅,眯了眯眼,淡漠地嗯了一聲,更像是哼了一聲……好像是我欠了他幾輩子似的。


  下午三點半,那台手術做完了,我離開換衣室時,慕千帆手裏托著兩盒盒飯,讓我拿一盒。


  看著盒蓋上密綴的小水珠,沒吃午飯的我隻有兩個字,想吃,但是,我冷冷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轉身離開。


  慕千帆清雅淡淡地笑起,捉住了我的手,拉著我就走,我掙不脫,氣得破口大罵,髒話,難聽話傾巢而出。


  看見這一幕的護士,醫生都變顏變色,竊竊私語……


  慕千帆將我帶到了地下停車場,將我塞進一輛黑色商務車的副駕駛座椅,塞給我那兩盒盒飯,“吃一盒,我送你回研究所!”


  其實,主刀醫生請手術助手吃盒飯,這是很平常的事兒,我看著慕千帆挺正常的模樣,就帶上了車門,係了安全帶,隨便打開一盒,吃起。


  慕千帆開車走了十分鍾,我就消滅掉盒飯,他語氣不鹹不淡,“我不餓,那盒也是你的!”


  我真的沒吃飽,但是卻搖搖頭,眸光移向了車窗外,聊興缺缺,巴不得下一秒就到了研究所。


  慕千帆依舊盯著前麵,繼續,“那兒不是有餅幹和酸奶嗎?想吃自己拿!”


  我置若罔聞中,不想順著他,即使是半餓著,也不想順著他。


  慕千帆哼了一聲,再不說話,就這樣到了研究所的宿舍樓外。


  停住了車子,慕千帆清雅淡淡一笑,“朵如學妹,如果是我得了胃癌,你會不會做夢笑醒了?”


  “會!”


  我從牙縫裏擠出這一個字,心裏很過癮,解開安全帶,開門,下車。


  回到宿舍,啃了一個麵包,撥了雲若軒,他告訴我寒陌遲正玩牌呢,贏了不少錢,如果我過來的話,記得挎個可以裝個幾十萬的大手包。


  我聲稱剛做完手術,累癱了,就不過去了,他們玩得盡興就好。


  一個胃癌晚期病人坐在醫院的病床上打牌,寒陌遲果然是胸襟開闊,淡看生死!

  一般人都會這樣想,但是我愛他,怕他真的嗝屁了,就打算補一覺後去找他,晚上陪陪他,看著他服用藥丸。


  晚上六點多時,我醒了,被蘇茜的來電鈴聲吵醒了,她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我不信你向記者爆料了!”


  我莫名其妙,“蘇茜,我剛睡醒,你這話是啥意思?”


  蘇茜讓我看熱搜頭條,然後給雲若軒打電話,說完這些就說她兒子哭了,她要哄孩子了。


  我很快就看見了熱搜頭條……


  標題是“帝遲集團總裁死不瞑目”,正文的大意就是寒陌遲已是胃癌晚期,卻遭遇林姓前妻逼迫寫遺囑公證,昔日青梅女友泣不成聲,慈祥老母更是難過得一夜絕頂。


  嗬,小人多作怪!

  我再傻,也知道這是寒玫和慕妤萱興風作浪呢,但是我撥打寒陌遲時,他是關機狀態。


  我的心一下子懸到了嗓子眼兒……寒陌遲沒了!


  深吸了一口氣,我撥打雲若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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