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男人心海底針
我是髒了,但是我是用公筷夾的菜,寒陌遲應該不會嫌棄吧?
後來,我提起了這個細節,對寒陌遲笑著說:“陌遲,那時,我愛你,寧願卑微如塵!”
彼時,他輕柔地吻著我的耳垂,輕喃,“小如,你錯了,我們一樣,都不是卑微犯賤,是因為愛,所以就會不由自主去做。”
此刻,雲若軒和蘇茜根本就將我們當做了空氣,他們兩人的眼神如膠似漆,膩在一起就分不開了。
男人優雅地晃著酒杯,側臉盯著我,深邃如夜的細目中靜靜沉沉,看不見底。
就這樣四目相對十幾秒,他放下了酒杯,起身去了內置洗手間。
我煎熬著,不時看看手機上的時刻,已經一刻鍾多了,寒陌遲還沒有出來,他是不是胃疼得昏厥過去了?
鬼使神差,我起身走向洗手間。
男人正在洗手池那兒,用紙巾擦著臉,連眸角餘光也不給我一絲一毫。
我硬著頭皮,裝作就是進來解決內急的,不急不緩地朝隔斷走去,但是在擦身而過時,嘴不把門。
“陌遲,你能讓我看看相關的檢查診斷和片子嗎?畢竟良性腫瘤誤診為癌的情況有很多……”
寒陌遲神情淡然如千年古井,語氣平平淡淡,客客氣氣,毒舌如斯,“林醫生再婚在即,需要各種各種的準備,一定很忙,所以就不必掛念我這個第二前夫了!”
第二前夫?
是了,鄭高深是第一前夫,寒陌遲是第二前夫!
我心痛得麻木了,徑直衝進了隔斷,蹲下來,死死地捂著嘴,默然流淚!
等到我再折返回去,蘇茜看了我幾眼,“芫荽,你眼睛怎麽腫了?”
我知道她是故意的,但是我不想博取寒陌遲的同情,“沒什麽,眼睫毛掉了,好不容易才弄出來!”
說完,我就舉筷開吃,卻是食不知味,巴不得寒陌遲趕緊離開。
蘇茜拿走了寒陌遲麵前的半杯酒,倒進了雲若軒的空杯裏,語氣認真,“寒哥,你給個準話,你還愛芫荽嗎?”
寒陌遲執起公筷,給我夾了一隻香酥雞腿,語氣淡淡的,“愛!”
這一個字如春風化雨,淅淅瀝瀝地傾灑在我的心裏,滋潤著幹涸已久的愛念……不由自主,我想要更多。
於是,我一眼不眨地瞪著雞腿,不敢眨眼,生怕掉下來眼淚珠子,最終,我推開了這個盛放雞腿的食碟,又拿了一個食碟,舀了一勺鬆仁玉米,低頭吃起來。
蘇茜應該是看出了我的心思,追問,“寒哥,你與慕妤萱發展到哪兒了?”
寒陌遲依舊語氣平淡,“談婚論嫁!”
蘇茜還要問什麽,寒陌遲的手機鈴聲響了,他取出來看了一眼,就起身離座,“你們慢慢吃著,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雲若軒擺擺手,“你趕緊的,芫荽快憋死了!”
寒陌遲嗯著,淡淡地望了我一眼,不冷不熱,不染喜怒情緒,轉身離開,接通了電話,嗯了幾聲,走出了包房。
他一出包房門,我的眼淚失控,嘩嘩直落,如壞掉了的水龍頭。
“蘇茜,若軒,你們說說,我剛才在洗手間,說想看看他的診斷資料,他是不是誤診了,他就說我快要嫁給慕千帆了,沒必要掛念他這個第二前夫了,我就那麽想嫁給慕千帆?我有那麽賤嗎?”
雲若軒重重地歎口氣,“芫荽,陌遲確定不是誤診,是我陪著他檢查的,負責醫生是個海歸腫瘤學博士,陌遲那麽驕傲的男人,就不可能沒有尊嚴地配合治療,他也不稀罕誰的同情,那晚他喝得酩酊大醉,對我掏心掏肺,如果不是還想等著再見見你,他早就活夠了!”
我哭得更厲害了,“若軒,你就別哄我高興了,他有這麽在乎我?”
雲若軒神色認真,“芫荽,哥就是如實而說,也尊重你的選擇,沒有強迫你做什麽的意思,哥就是想提醒你,你盡量順著陌遲多一些!”
接下來,雲若軒告訴我慕千帆不是慕雲霆妻子夏雪所生,是慕雲霆情婦生的,而慕妤萱是慕雲霆收養的女兒,因此這兄妹倆在夏雪那兒不受待見。
所以慕千帆並不在慕氏做事,而是開了私人醫院,至於慕妤萱,就是一個十足的寄生蟲,在慕雲霆,慕千帆和寒陌遲之間周旋,三個人供養著她。
蘇茜兒子睡著了,她和雲若軒頭挨頭趴在嬰兒車那兒研究起來,比如孩子的頭發隨了誰?孩子的眼睫毛隨了誰?
這一對兒好不容易才走到了今天這個境界,我不想因為自己擾了他們的好心情,就聲稱去加油站加油。
雲若軒沒說什麽,聲稱晚上依舊是他親自下廚,我回了如苑後就好好補一覺。
在車子裏,我閉眼靜默了一刻鍾左右,撥通了張姐,說我現在想過去探視小南和小北,需要買什麽嬰兒用品。
張姐立即就緊張起來,“先生交代過我了,你消失近半年也不見人影,暫定取消這月的探視。”
聽著嘟嘟忙音傳來,我氣大了,寒陌遲,你現在與慕妤萱鬼混著,卻對我這麽苛刻,你特麽活該得了癌症。
終是忍不住氣,我撥通了寒陌遲,他秒接,“來帝遲集團找你的第二前夫!”
我不假思索,驅車趕去了帝遲集團大樓,剛停好了車子,寒陌遲的短信就來了,“走後門,進專用電梯,密碼是……”
我沒有多想,照做,進了總裁辦公室,我自認很有道理,“寒陌遲,你憑什麽隨意取消我的探視權?你不與我離婚,我能消失這麽久嗎?”
寒陌遲指尖玩轉著精致的鋼筆,一對深邃細目淡漠地看著我,答非所問。
“林醫生,之所以讓你從後門進來,是因為我不想讓誰看見我與你這樣的女人有交集,還有,我剛才告訴你的電梯密碼是小萱的生日,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我們離婚前,電梯密碼是你的生日。”
我這樣的女人是他不想有交集的女人……
我深愛的男人竟然這樣定義我,他這是有多鄙棄我?
我心如針紮,密密麻麻地痛著,好吧,他是胃癌晚期病人,我是一個醫生,還是他的前妻,我忍著他,就不走法律程序爭取探視權了,就如雲若軒所說,順著他。
可是我的沉默,換來的卻是……
寒陌遲起身,將我拽進了裏麵的休息室,捏著我的下巴,質問,“林醫生,你怎麽不躲半個世紀再回來?”
我順著他的意思想了想,我現在快三十了,半個世紀後就是快八十的老奶奶了,所以我這樣回答,“擔心那時會客死異鄉,無人收屍!”
男人薄唇好看地扯了扯,我輕易地看得癡呆了幾秒,他猛然鬆開我,抱臂而立,聲線冷得如淬了冰雪森寒。
“林醫生,有求於我就要有誠意,脫!”
我怔怔地望著寒陌遲,難以置信他大白天會說出這麽牲口的話,我記得清晰最後的那次,他猙獰瘋狂地做,與野獸發情沒有多少區別。
熟悉的清冽冷香襲入鼻端,我極力地想著他曾經對我的好,嗬,他是一個胃癌晚期病人,我不與他較真。
已經是盛夏時節,我本來也沒有穿太多的衣服,所以很快就是寸縷不著。
男人眸光如古井無波,命令的口吻,“林醫生,慢慢轉幾圈!”
我依言照做,隻要是個正常人,此刻就會有一種展櫃商品被買主玩賞的既視感。
可是我咬著唇裏,忍著,直到我轉到第五圈時,男人匆匆看了一眼腕表,嗤之以鼻,“前扁後扁的女人……卻有偷吃的嗜好!”
唇裏咬破了,血息和痛感維持著我的一線理智,忍著眸間的酸澀淚意,我看著寒陌遲,一言不發。
男人暴起殘忍無情的冷笑,毒舌如斯,“林醫生,你看著我幹嘛?以為我會上你?”
我飛快地穿上了一件件衣服,“寒陌遲,這樣,我下午可以去遲苑看看小南和小北嗎?”
男人雙手插入西褲口袋,薄唇勾出無情冷漠的弧度,“不可以!你說收養就收養,你口口聲聲說愛我卻背著我偷吃,而且不吭一聲就消失,你說探視就探視,你當老子死透了?”
這個男人是胃癌晚期的病人,我忍他!
端正態度,我整出了一副誠懇認錯的模樣,“寒先生,對不起!”
男人卻氣得俊顏風暴席卷,眼底陰霾翻騰,薄唇勾了勾,“滾!”
我惶惶然如喪家之犬,圓潤地滾出了休息室,滾出了總裁辦公室,滾進了專用電梯。
當我出來時,意外地看見了慕妤萱。
她戴著一次性口罩,與穿著製服的男女員工擠進了員工電梯。
我就納悶了,慕妤萱為什麽不走專用電梯呢?
肯定是寒陌遲怕她看見了我會不高興!
我在車子裏,枯坐了二十分鍾後,駕車離開,返回了如苑。
蘇茜和雲若軒還沒有回來,我試得餓了,煮了一包方便麵,打進去兩顆荷包蛋。
也是湊巧,兩顆荷包蛋緊緊地挨在了一起,似極了一對恩愛親昵的情侶,害我癡癡地看了許久,才不舍地吃掉了。
躺在主臥的大床上,我給張姐發了微信消息,懇求張姐給我發一些小南和小北的照片以及視頻。
幾分鍾後,就在我失望濃濃時,張姐發過來了。
我一遍遍地看著,哭著笑,小南和小北都會叫爸爸媽媽了,而且小北還能搖搖晃晃地走幾步了。
有一段視頻惹得我眼淚止也止不住……
小北坐在寒陌遲的長腿上,對手指玩,男人輕柔地為她梳出來一根根小辮子,依次綁起來,萌萌可愛。
接著就是寒陌遲為小南剃光頭,剃到一半時,小南腦袋一點一點的,已經睡著了,而男人一手摟著他,一手小心翼翼地繼續剃。
寒陌遲對我收養的小南和小北這麽好呢,那麽,他大概還是有那麽一點點喜歡我!
這樣想著,我抱著一隻枕頭,甜甜入睡。
在下午三點多時,張姐打過來電話,語氣驚惶不安,“太太,先生知道我發了照片和視頻,他生氣了,要辭退我呢,每月一萬的薪資對我來說很重要,你幫我求求先生吧!”
張姐每月的薪資有一萬,這麽多!
我這樣想著,篤定寒陌遲對我心存那麽一點愛意,撥通了他,求他不要為難張姐。
男人聲線冷冽,“林醫生,求我就要有足夠的誠意,你現在泡個玫瑰奶浴,洗白白了,別穿小褲,打車來帝遲,走後門,專用電梯!”
我再傻,也明白寒陌遲的意思了,咬咬牙,“寒陌遲,你想玩三人行?”
男人冷笑起來,“林醫生,我沒有逼你過來!”
嘟嘟忙音浮起,我真想掇爛了手機,遠走高飛,客死異鄉。
但是,人最不了解的往往就是自己的內心,沒有多久,我出現在寒陌遲麵前。
他直接將我拖進了休息室,按在洗漱台上,這時,敲門聲傳來,慕妤萱嬌滴滴的嗓音傳進來,“陌遲,你在裏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