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男人心海底針
在這樣的一個岑靜冬夜,寒陌遲語音輕軟,字字如珠,落在我的心頭,遣散了我如霧霾般的忐忑不安……
“小如,你眼睛失明是因為極度缺乏各種維生素,所以嘛,你現在的任務就是吃好,睡好。”
接下來的半個月中,我感覺自己就像國寶大熊貓一樣被嗬護備至。
做飯不用我,有廚師呢;做家務不用我,有鍾點工呢;哄孩子也不用我,有張姐呢;養家糊口更不用我,有寒陌遲呢!
我每天吃飽喝足,睡到自然醒,偶然去迷你體重秤上稱一稱,問張姐或者寒陌遲有沒有長胖一斤。
張姐一捂著嘴笑,我就知道答案了,而寒陌遲呢,有一次毒舌如斯,“大魚大肉,水果蔬菜吃著,就是不長膘,我怎麽就挑了這麽一頭賴槽豬?真是虧死了!”
賴槽豬,在我們這兒,就是那種幹吃不上膘的豬崽子,到了年底也不能出欄售賣的賠錢貨。
我絲毫不惱,這樣回複,“寒陌遲,如果我是豬,那麽你就是大公豬,小南和小北就是小豬崽子!”
寒陌遲掐著我的咯吱窩,將我拎回了主臥,踢上了室門,丟到大床上,壓上來,語氣帶著威脅意味。
“誰說你是豬了?你自己對號入座,還要拉上我和孩子們,快點求饒,不然我就做哭了你!”
我摟住了寒陌遲的脖子,就是邀約性質地親了一下他的下巴,“陌遲,趕緊做啊,我正想給你生個小崽子呢!”
男人輕笑,“不是如花似朵的林醫生曾經說過,你就是剩下了,也輪不到我睡,嘖嘖,那時多麽剛烈啊,現在呢,就是不知羞的小綿羊,我一碰就軟趴趴了!”
他一翻身,將我撈到了他身上,就成了我上他下,他語氣幽怨,“小如,你老公快要憋死了,求你快點長夠一斤肥肉肉嘛!”
我繼續碎節操,“陌遲,別客氣嘛,你做著做著,我就長肥了!”
像這樣擦槍幾近走火的情況時有發生,最終是止於接吻或者聊天。
寒陌遲這樣愛惜我的身子,我無以為報,隻能是天天吃吃吃,睡睡睡,希望可以養出來肥膘。
秦綰三天兩頭來如苑,不是帶了新鮮水果,就是帶了各種動物的肝髒,聲稱對我的眼睛有好處。
寒玫也是一天幾個電話打到張姐手機上,對我各種噓寒問暖,我感動的,以為自己遇見了一個絕世好婆婆。
這天是二十四節氣中的大寒,晚飯後,寒陌遲抱著我洗澡時,我耍了一點小聰明。
“陌遲,俗話說,小寒大寒,凍死老漢,所以今晚你出門會被凍死的,你就別出去了嘛!”
而且,我故意將“老漢”,說成了“老寒”。
這幾天,寒陌遲總是半夜三更出去,早晨才帶著淡淡的酒氣和煙味兒回來了。
我根本就不相信他去處理公司事務了,總覺得慕妤萱與他又勾搭上了。
在我們這兒,老奶奶稱呼自己的老伴就是老漢,年輕時的漢子守到了老,就是老漢,我做夢都希望老了的寒陌遲,老寒就是我的老漢,老來的伴兒。
“幼稚!”
直到寒陌遲為我擦幹了頭發和身子,他隻有這兩個字,再沒有說什麽。
躺在床上,寒陌遲不鬆不緊地攬著我,半小時後,我假裝睡著了。
他坐起來,為我蓋好了被子,就打開商務本,開始辦公。
我忍著睡意,下了決心,如果寒陌遲今晚還要出去,我就坐計程車悄悄跟著他。
該對張姐怎麽說,該對門衛張青怎麽說,我統統打好了腹稿。
不知不覺間,倦意襲來,就在我快要睡著時,小心翼翼的敲門聲浮起來……
我陡然一激靈,這別墅裏,此時此刻可能敲門的人隻有張姐,但是聲音這麽輕?
敏感如我,一顆心馬上懸起來了,難道是寒陌遲讓張青放慕妤萱潛進來了?
然而事實是寒陌遲啪的一聲,合上了商務本,起身開門,聲線波瀾不驚,“張姐,孩子們怎麽啦?”
張姐嗓音顫顫巍巍,“先生,我剛才喂奶粉時……小南僅僅喝了一半,小北一口也沒喝,我給她量了體溫,高燒快四十度了,小南也伴有高燒,三十八度五。”
我一下子彈坐起來,“張姐,藥箱裏有小兒退燒栓,給他們每人的屁屁裏塞一個,同時用酒精棉擦手心和腳心降溫,觀察一個小時再說!”
張姐答應著,“太太,對不起,打擾你休息了!”
不等我說話,寒陌遲就吩咐張姐,“先按照太太說的做,然後你準備一下,我送孩子們去仁康醫院!”
張姐嗯著,離開了,寒陌遲湊過來,親了我的臉一下,“小如,孩子們太小了,還是送醫院檢查一下穩妥,你就別跟著了,外麵這麽冷,我怕你感冒了。”
我能說什麽呢?
我一個睜眼瞎,不僅照顧不了小南和小北,還需要別人照顧著我,因此,我隻能淡淡地嗯了一聲,躺下。
寒陌遲握著我的手,溫聲軟語,“小如,需要我打個電話,讓若軒過來陪你嗎?”
我真切地感受到自己好沒用,就是一個廢人,最終,我倔強地搖搖頭,聲稱困得厲害,想睡了。
聽到房門關上的聲音時,我的眼淚止也止不住,心裏說不清,道不明的淩亂不堪……
就這樣,我失眠了。
翌日清晨,我摸索著,進了浴室,簡單洗漱後,去廚房的冰箱裏摸了一大瓶酸奶,喝飽了。
然後,我摸索著去了健身房,換上了我習慣穿的那身運動服,就開始做眼睛保健操。
沒有多久,寒玫過來了,聲稱寒陌遲讓她過來接我,一起去老宅那兒,一家人聚在一塊兒吃頓飯。
“媽,家宴這麽正式的場合,我應該買點像樣的禮品送給爸和爺爺!”
講真,我就是看在寒陌遲的麵子上才這麽親熱地喊寒玫。
“林朵如,你這孩子禮貌懂事,怪不得陌遲選了你做老婆,我們一起去商場逛逛,也不用買太貴重的禮品,意思一下就行了,用不了多少錢的,不用你出。”
聽寒玫說完,我這才想起來自己好久沒有出門了,根本就不知道手包放在哪兒了。
我讓寒玫幫我拿羽絨服,她找了一會兒,聲稱沒有找到,反正車裏,商場裏都有暖風,也凍不著我。
最後,寒玫拉著我的手,出了別墅。
她打開車門,扶我上車時,我不小心腳下一滑,出於本能,手就抓到了她呢大衣的袖口……抓掉了一枚花瓣點油扣子。
我了個囧……
車子約莫行駛了一個小時左右,停下了。
寒玫扶著我下了車,聲稱去停車,讓我等一會兒。
寒風呼嘯刺骨,我凍得瑟瑟發抖,身上薄薄的一層運動服與沒穿衣服差不多。
我不禁腹誹起來,一般的大商場都有地下停車場啊,寒玫為什麽不直接開車進去?
壞了!
這裏根本就不是大商場附近!
我在如苑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而現在突然遇到了這種狀況,一下子就慌了手腳。
周遭一片安靜,就似荒郊野外,我看不見,也辨不清方向,就抬手摸著,小心翼翼地走著,想找個地方藏起來。
可是,沒有多久,我就聽見身後響起了雜亂的腳步聲,夾雜著獰笑聲和咒罵聲,“女瞎子,站住……”
我嚇得跑起來,跌跌撞撞的,大聲呼救,“救命啊……救命……”
淒厲的呼救聲被寒風卷裹著,異樣的尖銳,我真的不確定有沒有路過的好心人聽到……
很快,我就被追上了,一個男人重重地扇了我兩耳光後,揪住了我的頭發,還有一個男人反扭住我的胳膊,就這樣,我被拖著走,沒走多遠,就聽到了兩輛車子的刹車聲。
“姐,這女瞎子真不老實,差點就跑掉了!”
接下來,腦袋脹痛,眼冒金星的我聽到了寒玫,也就是我現任婆婆的嗓音。
“少說這些沒用的廢話,三萬,現金,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她這樣的,賣到偏僻的窮山溝裏,五萬很好出手,你們綁住她的手,離遠點,我有幾句話對她說!”
我的世界一下子安靜了!
我這命究竟是有多苦?
我的手被反綁住了,寒玫下了車,將我按在車身上,扇了我兩耳光,力道不比剛才的那個男人輕多少……她為什麽這麽恨我?
“林朵如,你這個狐狸精,害人精,我忍你很久了,你以為有陌遲寵著你,就沒有人能治得了你?你迷住了陌遲不說,還迷住了千帆,我對千帆說你失明了,他竟然還歎氣說對不起你,不要臉的狐狸精,你死了,我也沒有一滴眼淚!”
嘴裏血息濃鬱,我一口口地咽下去,冷靜得出奇。
“寒玫,你自己的親兒子,你都能明碼標價地出賣,我這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媳婦嘛,更不指望你疼愛了,不過,你要想清楚了,如果你現在收手,我就假裝什麽事兒也沒發生,不會對陌遲提起半個字,如果你執迷不悟,那麽,陌遲有一天知道真相後,他一定會對你失望透頂,與你反目成仇!”
寒玫又扇了我一耳光,冷笑,“林朵如,陌遲那麽優秀,想嫁給他的女孩子可以繞著A城圍一圈了,也不缺你這一個,但是他的親媽隻有我這麽一個,你就是死了,也影響不了我們的母子關係!”
我的眼睛看不見了,但是這不影響我的倔強驢脾氣,我佯裝示弱,低下了頭,卻猛然抬腳,踹向了寒玫,結結實實地踹到了她的小腹。
寒玫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哼唧著爬起來,嘴裏罵著狐狸精,撲上來,對我拳打腳踢。
那幾個男人跑過來,拉開了她,一個男人的嗓音浮起來,“姐,我們還指望這女的賺一筆呢,你打壞了,就不值錢了,三萬,你數數!”
耳邊風聲呼嘯,但是我依舊可以聽到寒玫數票子的刷刷聲……寒陌遲,你在哪兒?
你親媽賣了我,正在數錢呢!
我發毒誓,除非我死了,不死的話,這個仇一定要報!
聽著寒玫開車走了,我與這幾個男人討價還價,“大哥,你們放了我吧,你們花了三萬,我給你們十萬,要麽,你們撥個號,我朋友馬上會轉給你十萬!”
臉上又挨了一耳光,我也是佩服我這張臉了,臉皮夠厚的,真禁打!
“瞎子,你就別吹牛逼了!那個老女人說你得了輕度精神病,纏著她的兒子不放,所以她就托我們將你賣到千裏外的窮山溝裏,你不想吃苦頭,就老實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