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男人心海底針
黑色的修身襯衫,同色係的修身西褲,將男人的身姿襯托得更加修長挺拔。
腳上的家居拖鞋也絲毫不影響他芝蘭玉樹,矜貴清華的氣質。
我輕易地犯花癡了,寒陌遲為什麽長得這麽好看啊?
很想對他解釋一番,但是我真不想看到他俊顏變色的氣惱模樣,就這樣,他提步離開,與我擦身而過……
這一瞬,我真想抱住寒陌遲的腰,或者是拉住他的手,對他說他愛聽的話,也是我的心裏話。
比如說我愛他,如果我的世界裏沒有他,那就如日月無光般黯淡失色。
就這樣,我傻傻地跟在寒陌遲身後,一直跟到了餐廳,帥帥稚嫩的童聲浮起來,“媽媽,你看,如姨不穿拖鞋,我也不穿了,不穿好舒服!”
帥帥甩掉了拖鞋,小跑過來,躲在了我身後,朝追過來的秦綰做鬼臉。
囧大了的我裝淡定,幹脆蹲下來,這樣,家居服的褲腳正好掩蓋住了我犯錯的腳丫子,我摸摸帥帥的發頂,一本正經。
“帥帥,如姨不是不穿拖鞋,而是……有隻大老鼠太厲害了,搶走了如姨的拖鞋。”
帥帥眨著漂亮的大眼睛,“如姨,我是男人,馬上去你房裏,我要與壞老鼠決鬥!”
說著,帥帥就拉著我的衣角,要去主臥,我了個囧!
我隻好抱起了帥帥,哄著,男人決鬥前需要吃飽飯才能有力氣。
將帥帥抱放在椅子上,我去主臥穿拖鞋,身後傳來一連串對白……
“寒總,對不起,我今天就會租房子!”
“別這麽客氣,你是小如的朋友,帥帥這孩子漂亮又聰明,家裏人多熱鬧!”
“寒叔叔,我是小南和小北的大哥哥,我長大了,會保護他們!”
……
等我從主臥折返回餐廳,寒陌遲已經穿了西裝上衣,他探手將我鬢前的發絲撫順到耳後,“小如,我吃過了,你今天出去一趟,給帥帥買些衣服,玩具和零食!”
我點點頭,卻是滿腹哀怨……
我僅僅就是簡單洗漱,盤起了頭發而已,寒陌遲竟然用了這麽一點點時間,就吃完了早餐!
他就是故意的,這是真的嫌棄我了,因此就不肯陪我吃早餐了。
聽著房門掩上的聲響傳來,我心底的失落似雨後野草一樣瘋長,隻有深愛過的人,才能體會到這種患得患失的癡狂滋味……
吃過早餐,我開車送帥帥去幼兒園,路上,我告訴秦綰她的工作落實了。
秦綰自然是千恩萬謝,聲稱今天就去上班,我笑著勸她再好好休息一天,下午我幫她采購一些生活用品。
秦綰感動得夠嗆,眼淚在眼眶裏直打轉,不過,帥帥聽說要去住醫院宿舍了,撅著小嘴巴,悶悶不樂。
我捏捏帥帥的小臉,囑咐秦綰以後在每周例休時帶他到如苑玩。
有時候你越是不想看見某個人,而他卻像蒼蠅似的,偏偏就在你眼前打轉。
車子在路口轉彎時,高深猛地從路邊的綠化帶那兒冒出來,攔在車頭前,苦大仇深地盯著我。
我急刹車後,火大了,“高深,你想死的話,自己打車去火葬場,這是馬路,不是你家,滾!”
高深聽了我的話,依舊木雕泥塑般杵著不走,而車子後的喇叭聲不絕於耳。
怔楞了一會兒,我給秦綰轉過去一萬塊,讓她送過帥帥後,自己買些生活用品。
然後,我下了車子,從人行橫道走到了馬路對麵,高深的那輛水藍色奧迪旁。
我一肚子的火氣,就不可能好聲好氣,“有屁快放!”
高深打開了副駕駛那邊的車門,示意我上車。
我上過了一次賊船,已經腸子悔青了,就算是高深給我一百萬,我也不會再上他這賊車了。
見我不上車,高深從車上煙盒中摸出一支香煙,點燃,蹲下,安安靜靜地吸著。
煙霧繚繞中,我不禁想起來那次,寒陌遲蹲在電梯門口吸煙的情景,與此刻的高深極為神似!
一次,兩次是錯覺,但是已經好多次了,這絕對不是錯覺,我篤定!
吸完了一支香煙,高深將煙蒂丟掉,站起來,抬腳碾滅,俊臉多了苦笑。
“林朵如,爸給你留了一件東西,在家裏放著呢,我帶你去拿,還有那份代孕協議,我一並還給你。”
我養父臨終前那麽清醒,他就沒提過給我留下了什麽東西。
被高深騙了一次子宮後,我寧信豬會上樹,也不信高深這張臭嘴了,“如果你有誠意,可以用快遞寄到如苑!”
高深低頭看著我,俊臉上的笑意漸漸被層層陰霾淹沒,麵目猙獰,嗓音卻極盡柔和,“林朵如,你被寒陌遲那個野種睡出感情了?你讓我睡一次,你試過後就能比較出來我比他更強!”
如果高深手裏沒有那份代孕協議,我早就與他撕破臉了,他以為他是宮廷裏的皇帝嗎?以為我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宮妃?
我滿目嘲諷,“高深,即使寒陌遲不要我了,也輪不到你睡,你特麽就是一個公共廁所,我嫌髒!”
高深低垂下頭,整個人從來沒有過的溫柔似水,“林朵如,你陪我一天,我們像夫妻那樣過一天,我說話算數,爸留下的東西,那份代孕協議,還有那一百萬代孕費,我都還給你!”
我無動於衷,“我不想再重複說過的廢話,你說完了?那我走了!”
就在我轉身要離開時,高深抓住了我的手,大力地握了握,鬆開,狂笑起來,似個從精神病院跑出來的病人。
“林朵如,你嫌我髒?好!你等著,我轉世投胎……再過來找你!”
我深知高深這個男人第一愛自己,因此他的這番話,我當做了耳旁風,轉身走向公交站牌,想去帝遲集團找寒陌遲解釋一番。
沒走多遠,我身後就傳來一道悶響,還有急刹車聲,車喇叭聲……
我回頭望去,看見高深趴在路邊,死了一般一動不動,一個中年男人從一輛銀色的商務轎車中走下來,探了一下高深的呼吸,取出手機,撥打急救電話。
湊巧,一輛巡警車路過,兩個警察下來,有條不紊地拍照,做筆錄等等。
我恨透了高深,巴不得他被撞得七竅流血而亡……但是,如果他死了,我就拿不到那份代孕協議了。
高深不能死!
我快步走過去,告訴巡警我是高深的朋友,我可以馬上送他去醫院。
幾分鍾後,車主和巡警將骨折的高深抬上了他的車子,車主將身份證塞給了我,又從包裏取出來一遝子錢。
“姑娘,巡警同誌都說了,他是全責,你先拿著這一萬交押金,不夠的話再聯係我,不怕你笑話,我真有急事兒……我老爸還在殯儀館躺著呢,我是家裏的獨子,剛從外地趕回來,趕著去見老人家最後一麵,沒想到就撞上了你朋友這事兒!”
說著,說著,這麽大一個男人眼淚花花的,我點點頭,聲稱會留下醫院裏的相關繳費單子,等他忙完了過去看一眼。
一個巡警拍拍車主的肩頭,說了些安慰的話,大意就是節哀順變,注意行車安全。
最後,巡警車開道,我開著高深的車子,緊隨其後,趕往慕氏康複醫院。
在距離醫院還有十分鍾的路程時,我這才想起來慕千帆可能會拒絕接收高深。
但是,高深那條斷腿裏麵的淤血如果不及時清除的話,他這條腿極有可能就廢了。
此刻如果再調頭去仁康醫院,就要耽誤不少時間,我隻能賭一把高深的運氣了……
車子駛入醫院的地下停車場,減速時,我撥通了慕千帆,“高深出車禍了,撞斷了一條腿,我現在已經到了,你給急救室打個電話,我去辦住院手續。”
慕千帆默然了幾秒,清雅淡淡一笑,“好的,林主任,高深有你這樣一個重情重義的前妻,真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哦!”
還好,慕千帆就是話裏帶暗刺而已,他沒有因為高深曾經禍害過慕妤萱而拒絕接收。
我停好了車子,慕千帆帶著幾個醫生趕過來了,將高深抬上了手術推車,匆匆趕往急救室。
我剛辦完了住院手續,慕千帆的電話來了,讓我去急救室那兒簽字。
眾所周知,在醫院裏,誰簽字誰負責,我還想去找寒陌遲,不想在醫院裏耽擱太久。
“慕少,高深就是骨折而已,他死不了,我還有事,你簽字吧,要麽你讓高深通知他家人過來!”
慕千帆語氣臭起來,“林主任,我就是想讓你對我印象好一點,這才接收了高深,你給我打電話時,小萱也在,她氣得哭著走了……你趕緊過來!”
慕妤萱也知道了!
我馬上想到她很可能第一時間去找寒陌遲哭訴,但是,我一連撥了寒陌遲三次,都是無人接聽的狀態,隻好發過去一個略略肉麻的短信。
“陌遲,高深與我賭氣尋短見,撞斷了腿,我送他到醫院後,就過去找你吃午飯,陌遲,我真想你了,有許多話想對你說,老公,我愛你,也愛我們的小家,你一定要給我解釋的機會!”
當我趕到急救室時,慕千帆看著我簽了字,哼了哼,“如果陌遲看見了這個‘前妻林朵如’的簽字,不知有何感想?你嘛,明明貌不驚人,卻可以將幾個豪門少爺玩得團團轉,我服了,女人心,海底針!”
“女人離婚咋啦?如果沒有垃圾男人,就不會有離婚的女人,陌遲也知道我是一棵二茬菜,還有,我隻想守住陌遲一個,高深這個無賴不是什麽豪門少爺,他是KTV裏的少爺!”
我說完,轉頭就要離開,慕千帆卻抓住了我的手,臉色凝重,“高深指定讓你接骨,如果你用休假搪塞,我不介意將他丟出去!”
不等我再說什麽,慕千帆就將我推到了換衣室門前,“馬上準備,我正想看看林一刀是不是名副其實。”
二十分鍾後,換好手術衣的我和慕千帆進入手術間,高深望著我,笑得至賤無敵,“林朵如,我就知道你心裏還有我,不用麻醉了,我想看著你給我接骨,我不怕疼,誰喊疼就是孫子!”
我置若罔聞,掃了一眼輸液滴管,就望向了麻醉師,“局麻!”
麻醉師點點頭,開始麻醉,高深又笑了,“老婆,你太貼心了,局麻好,這樣,我也能親眼看著你動刀子,你不是很恨我嗎?局麻後,我也試不到疼了,你正好可以隨便切割,我特麽感覺自己就像案板上的豬肉?”
我和慕千帆都置若罔聞,助手李超安撫著高深,“哥,你有這種感覺很正常,別緊張,放輕鬆,兩個小時左右就做完了!”
高深暴怒起來,口不擇言,“正常個屁!咋能不緊張?爺爺上了你,就放輕鬆了!”
李超窘得臉紅脖子粗,求助地望著我。
我不鹹不淡地望著高深,輕易地將他眼底的驚惶不安一網打盡,玩賞夠了,才冷淡地哼了一聲,這下高深安靜了,閉了眼,裝死人。
麻醉藥很快起效,我吩咐李超和麻醉師將高深調整為平臥位,開始手術。
開刀,清除淤血,放入鋼板固定複位,最後,我看著李超衝洗術野,逐層縫合切口。
末了,李超看見高深一臉的冷汗,就好心地幫他擦了幾把,安慰著,“哥,手術結束了!”
高深猛然睜了眼,看了幾眼,確定手術結束了,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吼李超,“這麽巴結爺爺有屁用,爺爺取向正確,隻喜歡上女人!”
“林朵如,我當初與你扯證的初衷就是喜歡你,不是為了那筆錢,後來因為我與家裏賭氣,不想用家裏的錢,才想出了那個餿主意,我明知道是句廢話,但是就是想問你,你愛過我嗎?”
麻醉師,幾個手術護士和李超都假裝置若罔聞,忙著核對,整理手術器械等等,隻有慕千帆鎖著我的臉,一副興致勃勃的模樣。
在遇見寒陌遲前,我愛過高深,愛得死心塌地,而現在我愛寒陌遲,他的溫柔,他的冷酷,我統統都愛!
這種接骨手術對我而言就是小菜一碟,慕千帆跟著進來的深意就是想了解一下我與高深的過往,然後伺機而動,幫著慕妤萱搶走了寒陌遲,我當然不會讓他心滿意足。
淡淡地掃了高深一眼,我淡淡地哼了一聲,囑咐了李超和護士幾句,就去了換衣室。
從換衣室出來,我遇見了也剛換好衣服的慕千帆,他張張嘴,似乎想跟我說話,我轉身,想從後門離開,迎麵走來一個打扮得珠光寶氣的女人。
她看樣子也就是五十歲左右的模樣,看著我,語氣咄咄逼人,“是你送高深來醫院的?你就是林朵如?”
潛意識裏,我以為這個女人是高深的女金主呢,因此我隻是點點頭,並不想與她說話。
這個女人陡然就如瘋了一般,撲上來,左右開弓,扇了我兩個耳光,用力推倒了我……
我心事沉沉,再加上全神貫注地做了近兩個小時的手術,再加上早餐就沒有吃幾口,就這樣,身心俱乏的我重心不穩,向後倒去,後腦勺重重地撞在了休息區排椅的鐵棱上,腦袋悶疼。
“臭不要臉的老女人,你包養的小白臉害苦了我,你還腆著逼臉欺侮我,還有沒有天理王法了?”
視野陡然模糊起來,那個女人依舊不肯善罷甘休,揪扯著我的頭發,高跟鞋在我身上猛踹,我但覺銳痛不絕……
模糊的視野中,慕千帆一襲白大褂,雕塑一般站在那裏,袖手旁觀……他原來有這麽恨我!
我實在是撐不住了,吼得聲嘶力竭,“慕千帆……如果我出了事,寒陌遲絕對不會放過慕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