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男人心海底針
高深語氣酸溜溜的,“林朵如,你不是不愛錢嗎?為什麽要接受寒陌遲的豪車?”
接受這輛車子的原因,寒陌遲知,我也知,但是,我不想告訴高深,合情合理地敷衍,“那是從前的我,現在我變了。”
高深低頭笑起,輕描淡寫一句,“林朵如,幸好你變聰明了一點,不然,寒陌遲得手就太容易了,那次,他輸慘了,這次也一樣,老婆,你放心,我保證會讓你過上闊太太的好日子。”
寒陌遲……他真的如高深所說,就是為了報複才與我扯證?
他看上去不像是那麽陰險齷齪的壞人?
終於到達那處爛尾樓,我和高深剛從車子裏下來,就從暗處湧出來五六個彪形大漢,圍過來。
他們裸著的胳膊上繡著各種猙獰的紋身,一個個窮凶極惡,有的握著明晃晃的匕首,有的拎著黑漆漆的鐵棍。
高深一把將我拽到了身後,望著那個染了一頭金毛的男人低頭哈腰,低聲下氣,“崔哥,有話好商量,我爸欠了你們多少錢?”
金毛崔哥揚手扇了高深一耳光,力道極重,他的鼻血立即就湧出來了。
我慌忙從包裏取出了一瓶礦泉水,倒在手心裏,拍他的額頭和鼻梁,鼻血止住後,遞給他一包濕紙巾擦拭血漬。
見我的手指染了血漬,高深急得擦拭起來,嘀咕,“我的病……會傳染給你嗎?”
離婚前,他從來不考慮我的感受,現在這樣細心……是裝出來的吧?
這種時候,我懶得與高深鬥嘴,僅僅瞪了他一眼。
這個崔哥是A城出了名的地痞混混,他開了一家小會所做幌子,背地裏經營著不正當的交易。
我養父在裏麵打牌次次輸,已經輸過好多次錢了,就是人們所說的那種送飯牛兒,可是,他喝酒喝傻了腦子,就是不長記性。
“痛快點,多少錢?”
金毛崔哥聽到我這樣一問,他粘附在那輛賓利歐陸上的垂涎視線陡然撤回來,短肥多毛的手指揉搓著寵物狗鏈子那麽粗的金項鏈,“十萬!”
他撮嘴打了一個口哨,很快,就有兩個小年輕將我養父推搡出來了。
我養父看到了我和高深,雙眼放光,連走帶跑過來了。
不過,他並不理睬我,卻親熱地抓住了高深的手,“好女婿,爸後悔死了,如果聽你的,讓你玩幾把,就不會輸那麽多了。”
高深安慰似地拍拍我養父的肩頭,“爸,你放心吧,十萬塊沒什麽,有我們呢!”
我氣得踹了高深一腳,“高深,你明知道我爸腦子不好用,你還與他抱股子玩牌?”
不等高深說話,我養父就彎下腰拍打著高深褲子上的鞋印,站起身時,毫無預兆地扇了我一耳光,聲色俱厲。
“不長臉的野丫頭,你與高深領了證,瞞著我也就算了,你一個有夫之婦,竟然與一個小白臉鬼混,你對得起誰?高深與你離婚就是想讓你反省一下,如果你還認我這個老東西,那就趕緊與高深複婚。”
原來……原來高深與我養父混得這麽熟了,他毫無條件地相信高深的一麵之詞,我做人好失敗啊!
我捂著臉,硬生生地咽下去口裏的腥甜血息,死死地瞪著混淆是非的高深。
他不敢直視我的眼神,低頭揉著手裏的那包紙巾。
金毛崔哥不耐煩了,“馬勒戈壁的,趕緊給錢,拿不出來,就留下那輛車子。”
我如實說,“車子是我朋友的,我做不了主,我銀行卡上有三萬,其餘的我可以寫欠條,每月還四千。”
對方人多勢眾,不能硬來,隻能服軟,如果我養父這次長了記性,也值了。
金毛崔哥凶神惡煞地瞪著我,“臭娘們,你想糊弄誰?拿不出十萬就留下車子。”
我隻能硬著頭皮編話裝淡定,“金毛,我不是任人搓扁捏圓的軟柿子,我過來前就與朋友約定好了,如果我兩個小時沒有回醫院,就是被你軟禁了,她就會報警,你那個會所需要一個白幌子遮掩著,現在是嚴打期間,這事兒鬧大了,你那兒就會被連窩端了。”
聽我這樣說,金毛崔哥臉色為之一變,望向了高深,“姓高的,你老婆說到這份上了,那就一人一半,你們各出五萬!”
高深抬起了頭,認真地看著我,“林朵如,我出十萬,然後,我們去民政局,行嗎?”
我再傻也明白了,高深與這個金毛就是一夥的,他設下一個局,就等著我跳進去。
偏偏我這個養父分不清好壞人,還與他站在一邊,我不想用他的錢,更不想與他去民政局。
我養父見我不說話就急了,他咳嗽了一聲,“好女婿,這丫頭從小就強,別管她,爸答應了,行!”
高深的俊臉上浮起了得逞的笑意,不過很快就僵住了,我身後傳來那道磁性慵懶的嗓音,矜貴不容置疑,“不行!”
我不敢轉身,生怕轉身後看見寒陌遲身旁還有一個慕妤萱。
沉穩的腳步越來越近,我的手被一隻大手包裹住,緊了緊,傳渡著那抹熟悉的溫熱。
還好,沒有聞到慕妤萱的玫瑰香水味兒,我頓時眸間酸澀,側臉笑了笑,“陌遲,這是我的家事,我自己能應付。”
寒陌遲平平淡淡地嗯著,“愣丫頭,你是我的合法妻子,你的事兒就是我的事兒。”
說完,他淡若流風地睨了金毛崔哥一眼,“銀行卡號?”
金毛崔哥探詢地望著高深,後者皺起了眉頭,苦大仇深地盯著我。
寒陌遲語氣雲淡風輕,“警察五分鍾後就到!”
金毛崔哥一聽,馬上就說出了一串銀行卡號。
寒陌遲取出手機,撥通了一個手機號,語氣平淡,“轉十萬,卡號是……”
沒有多久,金毛崔哥的手機浮起了提示鈴聲,他點開一看,麵色狂喜,看了高深一眼,就招呼著手下匆匆離開了。
我養父果真是喝酒喝壞了腦子,還執著地站在高深那邊,“小白臉,你幫我還了賭債,我也不領情,你憑什麽說我女兒是你老婆?”
寒陌遲隨隨便便就丟出去十萬……我養父竟然說他是小白臉,我窘得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寒陌遲臉色依舊平平淡淡,“爸,因為小如工作太忙了,我們夫妻還沒來得及去看望您,孝敬您是應該的,不用領情,我們的結婚證在家裏放著呢,您不放心可以親自看看,與我們住在一起,照顧您也方便。”
就在這麽一刹那間,我挺感激寒陌遲,他給足了我麵子。
然而,我養父依舊沒有好語氣,“小白臉,林家的女兒隻能嫁一次男人,我隻認可高深這個女婿!”
這樣說完,他望向了我,“如果你還認我這個爸,那就離開這個小白臉,跟高深好好過日子。”
我涕淚俱下,歇斯底裏地吼起來,“爸,我是你的女兒,你為什麽總要站在高深那邊?你知道他怎麽欺侮我嗎?”
高深眼珠僵硬地轉動著,盯著寒陌遲,“如果你敢耍她,我就不計代價地與你拚個兩敗俱傷。”
說完,他挽住了我養父的手臂,“爸,走吧,我多弄幾個菜,我們爺倆喝個痛快!”
我養父頓時喜笑顏開,隨高深離開。
一把把地抹眼淚,我哭得毫無形象可言。
寒陌遲摟著我的肩,走到了那輛賓利歐陸旁,從我的手包裏取出鑰匙,打開車門,大手覆在我的頭頂,護我上車。
我陡然想起來他就是這樣護著慕妤萱上車的,現在他這樣對待我,是同情我?
湧上的甜蜜暖意被苦澀代替,淚意頓時退去,我抽紙巾擦拭淨淚水,不知該說什麽好,最終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謝謝!”
寒陌遲傾身過來,幫我係好安全帶,撤開。
他隨意地係上安全帶,啟動車子時,側過臉來,“疼嗎?”
我怔楞了幾秒,摸摸被養父扇了一耳光的臉,微微閉了一下眼,深吸一口氣,“不疼!”
男人的俊顏浮起來好看的笑意,“臉不疼?心呢?”
我轉過臉去,望向了車窗外,“我是過來人,心早就死了,無所謂疼不疼,現在時間還早,我們去民政局,那十萬塊,我可以寫張欠條!”
車子不疾不徐地駛出了這片爛尾樓,我看見了雲若軒,他坐在邁巴赫的駕駛座椅上,望著我豎起了拇指,然後啟動車子,絕塵而去。
當斷不斷,必受其亂,我決定退出了。
車子駛上了機動車道,我辨認了一下方向,是回如苑的路線,“寒陌遲……”
寒陌遲微微側臉,語氣平淡,“辦離婚證需要出示結婚證,所以,現在需要回如苑拿結婚證。”
心裏不由得鈍痛起來……他真的答應離婚了,那麽,他真的要與慕妤萱複婚了。
人家是從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馬,感情篤厚,我一個半路插隊的,終究什麽也不是。
心裏酸楚不堪,眸間也酸澀得厲害,好想哭,可是隻能忍著,我不想在寒陌遲麵前太狼狽了。
眼淚終是隱忍不住,我轉過頭去,抬手揉著眼睛。
男人聲線波瀾不驚,“怎麽啦?”
我竭力保持嗓音不顫,“好像是沙子迷眼了,沒事!”
一陣急促的來電鈴聲浮起,我從手包裏取出手機,看了一眼來電號碼,咬咬唇,接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