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男人心海底針
我一外科醫生開鏟車？
那畫麵，我真不敢想象！
寒陌遲是個老練的獵手，我這個獵物的那點小心思根本就逃不脫他的眼，他對付我遊刃有餘，樂在其中。
氣惱的我猛然去踩他的皮鞋，而他輕鬆地躲開，勾了我的腳腕一下，我立足不穩，趔趄著向後倒去，他適時地撈住了我的腰，吻得我快窒息了才鬆開。
“小矮兔，小短腿站都站不穩，還敢算計老子？幼稚！”
我被他訓著，心裏卻甜絲絲的舒爽，望著他笑。
他將我塞進駕駛室座椅，幫我係好了安全帶，自己則坐在一旁，“愣丫頭，逗你呢，這車子上了全保險，車子撞爛了也無所謂，隻要你安然無恙就好，走吧，出去溜達一圈。”
一連三天，我開著這輛賓利歐陸上下班，而寒陌遲與我的親近依舊止於親吻，我佩服死了他的人品無瑕，說到做到。
這天，交接晨會之後，我帶著實習醫生和護士例行查房完畢，路過泌尿內科時，看到了一幕，我還以為自己視力出問題了……
泌尿內科醫生低頭寫著什麽，這個正常。
男人身形修長挺拔，依舊穿著修身款的黑色商務西裝，襯衫沒有打領帶，領口微敞著，多了幾分隨性慵懶。
他雙手插入西褲口袋，俯首望著眼前的女人，眼神軟的……他在我麵前從來沒有過這種眼神！
一刹那間，我自慚形穢，原來我從來沒有走進他的世界，我什麽都不算。
我也深刻入骨地明白了他說的話，對我好，真的不等於愛，此刻，他這種眼神才是愛，蓄滿了濃濃愛意！
門裏門外，不過咫尺之遙，但是他的愛距離我千萬裏，不，準確地說，與我無關！
“林姐……”護士們不明所以，沒人敢吭聲，實習醫生李超與我比較熟，就低低喊了一聲。
“準備手術，帶上蒙慶！”
半小時後有我的一台手術，我沒時間質問寒陌遲，也沒有資格質問他，因為他早就說明白了。
他的愛歸他的前妻，我的愛歸他，矜貴如他掌控著全局，如雲端神祗般纖塵不染，一身輕鬆！
我的愛是不知羞的一廂情願……該死的一廂情願！
在高深那兒的前車之鑒還是熱乎乎的，在寒陌遲這兒……我會輸得更狼狽，不止是子宮，我會輸得身心俱陷，一無所有。
緊了緊身上的白大褂，小心翼翼地裹緊了滿腹憋屈，努力地仰著臉，我刻意隱忍著淚意，大步離開。
辦公室門口，一束紅玫瑰映入我的眼簾……
自從寒陌遲送了我那輛奢華座駕，每天都有快遞小哥送過來一束紅玫瑰，我在手術室忙碌時，辦公室的同事就幫著簽收了。
他們恭喜我走桃花運了，對方這麽下血本，花心思，又送豪車，又送玫瑰的，我應該趕緊將生米煮成熟飯。
而我這個當局者冷暖自知，我不稀罕豪車，如果有一個隻愛我的寒陌遲，那麽，我即使天天擠公交，心裏也甜如蜜糖。
寒陌遲願意給我的是他最不缺的東西，他以為錢可以將我砸暈了，那樣，他就可以恣意地將愛留給前妻。
“林朵如，沒想到我會送你玫瑰吧？”
高深一身正裝，人模人樣，抱著一束紅玫瑰，捉住了我的手，拉著我走到了走廊的僻靜處，將花兒塞進我的臂彎裏。
因為我的眸角餘光掃到了寒陌遲與那個女人站在電梯口那裏，鬼使神差，我就沒有躲避高深的如此親近，甚至，我湊近低語，“前夫先生，我是沒想到……你還能這樣腆著逼臉追求我！”
高深眼珠轉了轉，也掃到了那一對，心領神會，雙手按在心口處，“老婆，別這麽絕情，就是因為失去了，我回頭一看，那些千紅百媚都特麽是爛貨，隻有你最好，求你給我一次機會，好嗎？”
那邊，寒陌遲點燃了一支香煙，煙霧繚繞中，一張俊顏冷淡如水。
“你睡了多少女人，你有數嗎？除非是……你剪了那禍根表明心跡，我就勉強考慮一下！”
在手術室裏葷段子聽多了，也講多了，這種話，我信口拈來。
高深笑得至賤無敵，“老婆，別裝了，你沒有那麽狠，我已經吃夠了苦頭，我不是好男人，但是也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麽壞，我和黎姝分了，我們複婚吧！”
我低垂著腦袋殼子，指尖撫弄著紅玫瑰花瓣，如果是寒陌遲送我的，那多好。
眸角餘光中，那個女人摟住了寒陌遲的腰，嗓音甜媚，“陌遲，走吧，陪我吃那家法國餐。”
寒陌遲低低嗯了一聲，提步進了電梯，看著他轉過身望過來，電梯門合上的那一瞬間，我嘟嘴，吻在了玫瑰花瓣上。
“哈哈哈……”
高深放聲大笑，過往的醫生護士紛紛側目望過來，又行色匆匆地離開。
他捂著肚子，“林朵如，你這演技真不是蓋的……這刀子捅得漂亮！”
我愣住了……寒陌遲會不會有那麽一點點生氣或者傷心呢？
“林朵如，看見了吧？那個女人就是慕妤萱，也就是寒陌遲的前妻，人家那一對可是從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馬，那感情就如長江水……呸，侮辱了長江水，是糞池水！”
高深的眼底充滿了濃濃的鄙夷不屑，我不愛聽了，“閉嘴，滾！”
拍拍我的肩頭，高深低聲強調，“林朵如，聽我的話，離寒陌遲遠一點，他手段毒辣，心機又深，你會輸得連骨頭渣渣也剩不下。”
看著高深走進了電梯，我好氣哦，臂彎裏的紅玫瑰也黯然失色，我隨手送給了保潔阿姨，告訴她帶回家燉玫瑰粥，美容養顏。
斟酌再三，在進手術室前，我撥通了寒陌遲，嗓音極盡柔軟，說了一句標準的大廢話，“陌遲，你在哪兒呢？”
彼端安靜得隻有輕悄的呼吸氣息，那仿若神祗的矜貴聲線依舊磁性慵懶，“小如，怎麽啦？有事？”
這紳士而略顯疏離的回複卻輕易地融化了我心間的冰封千裏，眸間酸澀，嗓音微顫，“陌遲，我新學了一道素菜，晚上做給你吃，你幾點回家？”
“七點左右！”
“嗯，我等你，別喝酒，開車注意安全！”
“嗯！”
我聽著嘟嘟忙音傳來，深吸了一口氣，犯賤就犯賤吧，隻要能夠聽到他的合理解釋，犯一次賤也值了。
為了留出來更多的時間與寒陌遲相處，我從B城回來後，就毫不猶豫地放棄了加班費，夜班費，手術也是能推就推給別人。
下班後，我開車去了一趟菜市場，采購了不少生鮮食材。
可是，一桌子菜弄出來了，已經六點五十了，也沒有聽到寒陌遲車子駛進別墅的聲音。
每天聽著那熟悉的聲音，我已經習慣了，甚至，我可以掐算出他從車庫走到房門的時間，誤差在十秒之內。
那時，我靜靜地守在門口，等他開門進來時，我就似隻無尾熊般攀在他身上……
此刻，我倚靠在門側，豎起耳朵聽著，等著，毫無疑問，我想守住寒陌遲，想守住這個家。
記憶中，我養父林榮鑫嗜賭嗜酒，與養母莫婉天天爭吵不休，因為收養了我這個外人而爭吵，因為他們生下來的兒子林子峰不爭氣而爭吵。
因此，隻有我自己知道我有多麽渴望那種簡單寧靜的生活，以及一個溫暖的小家。
有家容易，想守住太難了，與高深散了，與寒陌遲的這個家也岌岌可危。
未知的等待等於煎熬身心，我一分一秒地煎熬著……
七點整了，外麵依舊是靜靜悄悄！
“陌遲，你說七點左右回家，那麽，能右出來多久？幾個小時？”
偌大的別墅，我似個傻子一樣自言自語，無人回應。
八點，九點……
我垂首輕笑，“陌遲，你這是懲罰我上次不辭而別？”
那次，我去了B城，雲若軒說寒陌遲做了一桌子飯菜，沒有等到我回家，就攤了一地……那時，他也曾煎熬地等過我，那麽，我在他心裏還有點位置？
十點，十一點，十二點，淩晨一點……我再傻也明白了，寒陌遲不回來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挺直了背脊，走到餐廳，坐下。
一桌子的飯菜，每個盤子都用保鮮膜封著，膜上密綴著晶瑩的小水珠，如我心底密密麻麻的失望……家，對我而言，就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奢侈品。
出鍋擺盤時，我一一嚐過一點，噴香可口，此刻，肚子咕嚕嚕響著，我卻沒有一點胃口。
呆呆地坐了半個小時，我進了臥室，躺在空蕩蕩的大床裏，怎麽也睡不著。
我洗了洗臉，洗去了幹涸的淚痕，換好自己的衣服，挎了手包，拉著行李箱，走到雕花鐵門時，門衛張青戰戰兢兢，語氣畢恭畢敬，“太太，這麽晚了，你要去哪兒？”
我淡淡地笑了笑，“醫院有事！”
張青看看手機，“太太，現在淩晨兩點多了，這裏比較僻靜，你等不到計程車的，我去幫你開車。”
我沒有理睬他，徑直出了大門，在路邊等著，我用打車軟件約車，終於等到了回複，對方打過來電話，劈頭蓋臉就是一句。
“如苑？你是聶小倩嗎？神經病！”
聶小倩？
我有她那麽美的話，是不是就能勾住寒陌遲了？
心裏澀得不可名狀……
寒陌遲將獨幢別墅取名為如苑，在A城隻此一家，別無分店，於是司機小哥就以為我在這裏裝逼逗他呢！
他沒有錯！
如苑是寒陌遲名下的別墅，住在如苑的人就不可能以計程車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