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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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慈藹相對,薑綰懵懂相回。
她也不多問,就那麽靜靜的看著老夫人,看她能慈藹到幾時去。
剛剛進屋時,老夫人臉色那冰冷的神情和二太太一臉看熱鬧的表情她可一點沒錯過,直覺告訴她這是個坑。
但具體坑挖在哪裏,她還沒弄明白,先看看再說。
老夫人撥弄著佛珠,緩緩道,“萬卷樓有皇上撐腰,這事太後知道,但護國公府老夫人對太後有救命之恩,太後一向重恩情,人家求到她跟前,沒有不幫的道理。”
“太後讓萬卷樓不得賣孤本善本,你們卻把太後的話當成耳旁風,今日萬卷樓開張,更是讓太後顏麵掃地,你們可知這後果有多嚴重?!”
說到最後,老夫人的聲音徒然淩厲了起來。
薑綰心頭怒氣盤桓,正要開口,齊墨遠朝她搖了搖頭。
薑綰不知道齊墨遠為何阻止她,但到嘴邊的話她忍下了。
萬卷樓不是她一個人的,讓齊墨遠處置也一樣。
隻見齊墨遠望著老夫人道,“讓太後顏麵掃地的不是萬卷樓,是惜字齋,太後就算要生氣,也隻會生惜字齋的氣。”
二太太笑了,“把太後的話當成耳旁風的是你們,怎麽是惜字齋讓太後顏麵掃地了?”
齊墨遠慵懶道,“護國公府對太後有恩,這份恩情,太後記得,皇上也沒忘。”
“皇上支持萬卷樓,是為了開書院,但萬卷樓已經抄了不少的孤本善本,就這麽付之一炬,萬卷樓還未開張便損失慘重,皇上於心不忍,特意恩準萬卷樓把謄抄的孤本善本賣完,這麽做,沒有哪點不顧及太後的顏麵,太後就算知道,也定不會反對。”
“萬卷樓的過錯,隻是沒有和惜字齋商量下價格,可惜字齋仗著有太後撐腰,利用天下讀書人想一睹孤本善本的迫切之心把價格定的那麽高,才引來眾怒,牽連到太後。”
“二嬸沒覺得惜字齋有問題,卻認為是萬卷樓掃了太後的顏麵,這話要傳揚出去,難保不叫人誤會太後是非不分。”
二太太有些坐不住椅子了,冷道,“難道萬卷樓不是知道惜字齋要賣孤本善本才故意把價格定的那麽低的嗎?!”
薑綰徹底憋不住了,望著齊墨遠道,“相公,看來你得去找皇上要回萬卷樓賣孤本善本的權力了,不然二嬸真以為咱們是故意擠垮惜字齋,敗壞太後的名聲才把書賣的那麽便宜。”
齊墨遠皺眉道,“太後已經允諾護國公府了,我再去找皇上,豈不是讓皇上為難?”
“皇上的本意是保住那些孤本善本,既然如此,萬卷樓賣還是惜字齋賣其實都一樣。”
“不賣這些孤本善本,萬卷樓的利潤開間書院差不多也夠了。”
薑綰覺得不大對勁,還從來沒聽齊墨遠一口氣說過這麽多話。
老夫人反常,他也反常。
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薑綰看著齊墨遠,用眼神詢問。
齊墨遠沒回她,隻瞥了屏風後一眼,薑綰頓時什麽都明白了。
屏風後麵有人。
而且這個人是太後派來的。
她說老夫人怎麽對她眼神淩厲,說話卻格外的和藹呢,原來是做戲。
剛剛要不是齊墨遠及時打斷她,她十有要說些得罪太後的話了,到時候傳到太後耳中,老夫人對她好言好語,她非但不聽,還說她太後偏幫護國公府,太後還不定氣成什麽樣。
現在就不同了,他們沒有說太後半個字的不是,還順著太後,不是責怪萬卷樓不該賣孤本善本嗎?
他們不賣了。
讓惜字齋獨攬這個活。
但萬卷樓價格賣的那麽便宜,惜字齋要是賣的貴,必定惹眾怒,牽連太後。
可要顧及太後賣的便宜,那就是往裏頭賠錢。
這對惜字齋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
這一招以退為進,直接把惜字齋逼上了絕路。
真是個狐狸。
老夫人坐在羅漢榻上,手裏佛珠撥的時快時慢,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屋子裏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薑綰眼珠子一轉,望著齊墨遠道,“相公,咱們還是進宮給太後認個錯吧,萬一太後誤會皇上偏幫我們,豈不是連累太後和皇上不和?”
“……也好,”齊墨遠欣然同意。
薑綰和齊墨遠同老夫人告退。
看著他們走,直覺告訴老夫人應該攔著,可話到了嘴邊就是吐不出來。
急巴巴的把人叫回來,不就是怪他們辦事不周,連累太後威望受損嗎?
人家主動進宮給太後認錯,她沒有理由阻攔。
這邊薑綰和齊墨遠走到王府大門處,那邊宮裏一駕馬車駛了過來。
馬車裏做的不是別人,正是常公公。
掀開車簾,見到薑綰和齊墨遠,常公公滿麵笑容,“我這是來巧了,晚一步,世子爺世子妃就出府了?”
薑綰笑道,“常公公是來的不巧,要是晚些,您就不用跑這一趟了。”
常公公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笑道,“世子爺世子妃這是要進宮啊,那我這一趟是真白跑了。”
皇上聽說太後派人來了靖安王府,想來想去,怕他們兩小輩吃虧,特意讓他來一趟。
瞧著笑容滿麵的模樣,應該是沒吃虧。
齊墨遠問道,“常公公來是?”
常公公笑道,“既然世子爺世子妃是要進宮,那皇上的話,我就不傳了。”
常公公不說,他們也沒再追問,反正進宮他們也是打算先去見皇上。
坐進馬車內,便直奔皇宮而去。
他們前腳走,後腳陳媽媽送一嬤嬤出來,看著馬車走遠,嬤嬤眉頭擰的沒邊了。
人家靖安王世子世子妃是進宮向太後認錯,但直覺告訴她這不是好事。
等馬車過來,嬤嬤也坐上馬車回宮了。
進宮後,齊墨遠帶著薑綰往禦書房走,常公公陪在左右。
薑綰還是第一次進宮,因為好奇而東張西望,不愧是皇宮,雕梁畫棟,遠非靖安王府和河間王府能比。
走了好一會兒,才到禦書房,剛上台階,就看到一穿著華貴的中年男子從禦書房裏走出來,他手裏拿著一幅畫,那臉色難看的都快找不到詞來形容了。
男子走過來,常公公行禮,人家也沒搭理,直接走了。
薑綰好奇道,“這是誰啊?”
“永王爺,”齊墨遠回道。
這時候,一小公公出來,常公公問道,“永王爺怎麽臉色那麽難看,出什麽事了?”
小公公小聲道,“永王爺前些日子不是看上了皇上那幅山水圖嗎,皇上沒給他,讓他拿畫來換。”
“永王爺新得了幅畫,正好是皇上喜歡的,這不就拿進宮了,結果是幅贗品。”
“皇上說了一句‘你拿一幅贗品就想換朕的真跡,膽子是真不小’,嚇的永王撲通一下跪倒在地,皇上沒真生氣,永王爺臉色難看應該是膝蓋磕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