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你們倆現在是同居了
井遲接通電話的同時,打開了雨刮器,在擋風玻璃上來回掃著,將上麵密密麻麻的水珠掃除幹淨。很快又有一層新的雨珠落下來,再次被掃幹淨,不斷重複著。
“周警官。”井遲屏息喚了一聲,聽那邊傳來確認身份的問詢,他認真道,“對,我是井遲,先前在醫院見過。”
周民寒說,他們查到了一些線索。
不過與前段時間的連環撞車事故無關,跟很久以前周臨遠操作不當撞了寧蘇意的車有點關聯。
井遲側目,見寧蘇意豎起耳朵的樣子,抿了下唇,拿下耳邊的手機,點開免提:“周警官,您說。”
“我們查到周臨遠有精神病史,曾鬧過幾次自殺,都被及時發現搶救回來。目前人在國外讀書,父母派了專門的人二十四小時看守他。”周民寒說。
井遲麵色微怔。
這倒是他沒想到的。
“我們懷疑他或許不是操作失誤,可能是想自殺。根據調查到的信息顯示,出事前一天,傭人在他房間裏收出大量的安眠片,被周路國拿走了。第二天,他避開家裏人偷偷把車開了出去。”電話裏傳來翻資料的聲音,周民寒緊跟著道,“但這一點我們目前沒辦法求證,隻是猜測。他人在國外,取證有一定困難。”
井遲:“我能理解。”
普通的盜竊案追蹤起來尚且有難度,更何況是一起沒有蛛絲馬跡的車禍案,說一句難如登天也不為過。
周民寒肯相信他的話往下追查,他就萬分感謝了。
“我明天打算再去問一問肇事者王繼,看看能不能問出點什麽。”周民寒歎口氣,以他多年的經驗來判斷,當中沒那麽簡單,可眼下就像是卡在了最關鍵的一環,不解開就無法繼續查。
周民寒掛電話前,突然又說了一句:“我們查到周臨遠出國前一段時間的通話記錄,一會兒我發給你,你看看有沒有可疑的地方。”
嫌疑目標都鎖定不了,查起來無異於大海撈針,隻能寄希望於井遲這邊能多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
井遲連忙說:“好的,麻煩你了。”
寧蘇意聽完兩人整個對話,腦海裏空茫茫的一片,抓不住重點在哪裏,一種雲裏霧繞的感覺。
手機接連響了好幾聲。
是周民寒通過彩信把十幾張圖片發過來。
井遲隨便點開其中一張圖片,看著密密麻麻的通話記錄,頓時頭都大了。
雨越下越大,停在公司門口不是辦法,井遲把自己的手機遞給寧蘇意,讓她先慢慢看著,自己要開車。
車子駛出去,掉了個頭往錦斕苑的方向開。
寧蘇意昨晚說過,今天要回家裏吃飯,父母想她了。
井遲頓時又想到寧蘇意轉述的邰淑英的話,阿姨想讓她搬回去住,想想也是情有可原,她一個姑娘家,在家人身邊自然能得到更好的照顧。
寧蘇意一張張翻看著圖片上的通話記錄,二十分鍾過去簡直頭昏腦漲,一串串沒有意義的數字,比看報表還枯燥。
她遵照著心裏的猜測,甚至下意識去尋找寧屹揚或者寧宗城的手機號,然而並沒有。
快到錦斕苑時,寧蘇意接到邰淑英打來的電話。她放下井遲的手機,拿起自己的手機,接通後,邰淑英問她到哪裏了。
寧蘇意說:“雨下得比較大,開車慢,還有十分鍾到家。”
“不著急,安全第一。”邰淑英笑著說,“我跟珍姨說了,等你們到了再炒菜。”
“好。”
十分鍾過去,車子駛進錦斕苑寧宅的大門,院子裏的地麵被雨水洗刷得幹幹淨淨。天已經黑了,路燈在雨幕中顯得模糊。
井遲撐起大傘,繞到副駕駛座,拉開車門,接寧蘇意下來。
井遲攬著寧蘇意的肩膀,她一隻手摟上他的後腰,兩人以一個類似相擁的姿勢最大程度躲在傘下,快步走上門廊。
跟前幾次回家一樣,還沒撳鈴,門就從裏麵打開了。
邰淑英發髻半挽,穿一件深紫色的套頭針織衫,黑色闊腿褲,臉上掛著笑,站在玄關處朝兩人招手:“快進來,這會兒下得好大。”
寧蘇意先一步進門,井遲收了傘,將傘立在門邊的牆壁上,跟著進屋。
“冷吧?一場雨下來,氣溫陡然就降了。”
邰淑英說著話,分別拿出兩條毛巾,一條遞給井遲,一條拿在自己手裏,給寧蘇意擦肩上的雨水。
寧蘇意撥了撥頭發:“我們小心著呢,沒淋到雨。”
邰淑英也發現了,擦了幾下就把毛巾掛起來。
“小遲就留下來住一晚吧,別折騰著回井宅了。”邰淑英接過他遞來的毛巾,也掛到玄關木架上。
井遲低頭換鞋,不好應承這話,默了默,抬起頭笑著說:“那多麻煩,雍翠樂府離這兒也不遠。”
“是不遠,可大晚上的又下著雨,光線不好,開車也得二十來分鍾。”邰淑英打趣道,“還不好意思啊?以前不是經常在阿姨家裏住?你的房間都還留著呢,平時家裏來客人也沒給人家住。”
寧蘇意在井家住了幾年,後來邰淑英從公司退下來,就把寧蘇意接回了自己家。井遲不舍得跟她分開,隔三差五就拎著自己的行李包來錦斕苑借住,也不見外。
哪怕是讀高中了,他也來住過許多回,有時候在這邊玩晚了或者寫作業寫晚了,幹脆就不回去了。
後來寧蘇意出國讀書,他再沒過來留宿,隻逢年過節陪父母過來探望。
提起往事,井遲有幾分羞臊,也不好再反駁,模棱兩可地說:“等吃完飯再說吧,雨下小了就回去。”
邰淑英隨了他,叫他到沙發那兒坐下,先喝杯熱茶,她去幫珍姨炒菜。
客廳裏沒人了,寧蘇意一手勾著他脖子,井遲比她高不少,一下被勾得低了頭,聽見她揶揄的腔調:“你怎麽害羞了?以前的臉皮不是挺厚的嗎?”
井遲更低地俯下脖頸,方便她攀著自己,不由得一笑:“有一回你去我家,奶奶讓你留宿你怎麽不答應?你小時候不是也在我家住過好幾年,又不存在不適應的情況。”
一句話把寧蘇意堵得上不去下不來。
“咳咳。”
一道明顯不是正常咳嗽發出的聲音在兩人身後響起,隻為了起到提醒的作用。
寧蘇意一下縮回自己的手,老老實實地站在那裏,回頭去看,瞧見寧宗德從爺爺的書房裏出來,尷尬地打了聲招呼:“爸。”
井遲:“叔叔。”
“都站著幹什麽?被你媽罰站啊?坐。”寧宗德抬抬下巴。
兩個人坐到沙發上,寧宗德給他們倆一人倒了一杯熱茶:“國慶節幹什麽去了?也沒回一趟家。”
寧蘇意瞄了眼井遲,捧著熱茶喝了口:“和小遲……還有幾個朋友自駕遊去了,回頭把地址發給你,你和媽待在家無聊了就過去玩一兩天。”
寧宗德倒也不是興師問罪,聞言,笑嗬嗬地應了。
有邰淑英幫忙,很快就可以開飯了。沒了寧宗城幾人,這頓飯比上次要歡樂許多,話題主要圍繞著寧蘇意和井遲。
“你們倆現在是正式同居了?”邰淑英突然問道。
有次打電話過去,她聽出不對勁,後來經過證實,便知曉兩人有了實質性的關係。至於有沒有正式同居,還有待詢問。
寧蘇意剛吃進去一塊牛腩裏燉的胡蘿卜,燙呼呼的,冷不丁一聽這話,沒留神那塊胡蘿卜就滑下喉嚨,燙得直眨眼。
“欸,你這孩子怎麽這麽不小心?”
邰淑英嗔怪了句,還沒來得及行動,一旁的井遲就把自己的水杯遞過去給寧蘇意:“喝口溫水緩一緩。”
寧蘇意灌了一口水下去,水溫偏涼,剛好緩解了那一口燙。
等她緩過來,井遲接過她手裏的水杯放在桌子上,抬眸看向邰淑英,主動交代:“先前酥酥和我住同一棟公寓,她住十六樓,我住十五樓。後來在一起了,相處了一段時間,為了方便照顧她,我就搬到了十六樓,現在的確是住在一起了……也算同居。”
寧蘇意眨著眼看他,好歹在她父母麵前呢!他怎麽能如此淡定地討論同居沒同居的事?心理素質未免太強了!
邰淑英點了點頭,看向寧蘇意,似笑非笑地說:“難怪昨晚問酥酥想不想搬回來住,她沒及時給我答複。”
寧蘇意窘得不行,手撐起額頭不看她。
邰淑英笑道:“躲我幹什麽?你媽我又不是老古董,再說你們這要是按原計劃,都快要訂婚了,同居也沒什麽。你要是不想回家住,那就還跟以前一樣,一個星期抽空回來一趟,可別等著我催啊。”
寧蘇意抿抿唇,怪不得她今天回來,井遲強烈要求過來吃飯,敢情是為了親自在她爸媽麵前解決問題。
寧宗德原本還想說什麽,妻子的話都放出去了,他也不便再說別的,隻能聽她的。
井遲心裏滿足,麵上卻十分矜持,一字一頓道:“謝謝叔叔阿姨,我會好好照顧酥酥的,你們就放心吧。”
邰淑英換成公筷給他夾了一箸菜:“放心放心,快吃吧。”
井遲笑說:“好。”
吃過晚飯,雨勢一點沒減,仍舊下得猶如瓢潑。按照井遲那會兒說的話,雨小了就走,現下是走不成了。
邰淑英叫珍姨去把樓上那間客房收拾幹淨,她去找一套老寧的睡衣給井遲穿。
寧蘇意在一旁悠悠地插話:“不用給他找了,我房間裏有他高中時穿的睡衣,應當還能穿得下。”
井遲的個子在高中時期竄得快,那時就有一米八幾,睡衣一般都是寬鬆的款式,長高了幾公分穿也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