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絕望的周柯
大霧中慌亂的西軍，大部分人是死在了自己認為最不可能的死法之上，而且，那也曾是自己最熟悉的地方。?
鬼霧的恐怖，像溫疫一樣，在西軍的心中漫延，讓他們麵對鬼霧，和麵對戰爭一樣的恐怖，驚悚之下，他們已經絕望了。
千裏迢迢，披棘斬疾，隻希望被征服的異族，竟成了自己的埋骨之地，在他們的心中，彌漫著深深的惶恐和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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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也有被子彈擊中之後，受傷倒地，不能活動的西軍，僥幸撿了一條命的，還有的像德川遠一樣知道鬼霧坡的凶名的，也僥幸躲過了一劫。
這一邊，何猛、泥鰍他們，同樣也在經曆著這種煎熬。
可能是太多的死亡，和血腥的刺激，這次的鬼霧坡的鬼霧，比平常，更加凶悍，即便他們捂著耳朵，閉上眼睛，那淒厲的嘶吼聲，仍就穿透他們的耳膜，令他們雙眼之中幻象從生，那畫麵裏，血腥暴力的畫麵，就如同真實的現場一般！
有的人，看到的是，家人被人淩辱摧殘！有的人看到的是妻兒老小被人殺害，更有人看見，兄弟姐妹遭人屠戮！
總之，那些畫麵，真實到總能讓你想忍不住地衝出去，拚了命了事，也比這樣虐心來得痛快。
隊伍裏，就有忍受不住幻象誘惑而衝出去的人，結果隻有一個，毫不例外，不是死在了亂槍之下，就是死在自己最熟悉的地方。
總之，各種奇葩的死法都有，讓人感覺眼花撩亂，簡直堪稱世界死法大全。
當然，一直告訴自己這是幻覺，這是魔音，也是能在鬼霧裏的人，活到了最後，成了此次戰鬥最後的贏家，唯一的保命手段。
簡單的說，大霧散盡之後，地上，除了第一軍所剩的不到七千多人之外，就隻剩下了，以德川遠為首的十幾名西軍了。
結果自然不用多說，來犯的西軍，全部被剿滅，無一漏網，可謂是大勝，以少多勝多，開了以不到七萬兵力，狠狠欺負和團滅十幾萬大軍的先河！不過，整編第一軍，卻沒有一人能高興的起來。
因為，這場戰役的司令員，他們心中的豐碑，心裏最敬愛的無敵戰神，張炎，倒下了。
沒有人認為，身中十幾槍的人，還能活著，更沒有人相信，從高空之中摔下，還能不死。
是的，他們都相信張炎死了，死在抗戰的道路上，死在無上的榮光裏，也永遠的活在了他們的心中。
周柯急火攻心，昏厥之後，便一病不起，每當她想起張炎中槍的畫麵，便頭疼欲裂，心如刀攪，一次次在想念昏死，一次次又死訊中沉倫。
最終，她心力交瘁，臥床不起，甚至常常夢見，張炎來到她身邊，要帶她去一個沒有痛苦，沒有戰爭的地方，傳說中，那就是地府。
這一切，卻讓她覺得，自己可能是走到了人生的盡頭，就快死了。
這種感覺，倒讓她很是坦然，終於，可以再次見到男神，見到心愛的張炎了，她就是這麽想的，真的。
當然，這種感覺，也讓她覺得愧對父母，她們辛辛苦苦拉扯大自己，自己貌似從未盡過一天的孝道，所以，她又很不甘心。
不甘心，她便叫來了何猛，讓何猛派人，抬她回家，去見父母的最後一麵。
周家，奉城的大家族，奉城以西，擁有三萬多響土地，包括山林，都是老周家的。其上門農戶，也全是他們家的佃戶。可以這麽說，老周家的財力，在奉城來說，他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當然，當官的不算。這幾年，幾任奉城父母官，和後來的西軍，沒少從老周家撈錢！幾乎搬空了老周家的家低兒
盡管如此，兩條主街的門麵旺鋪，還是讓老周家依舊堅挺，還是沒有倒下。
可是今天，老周家全家上下緘默無言，全都籠罩在一片愁雲慘霧之中。
究其原因，那是因為，外出讀書多年的女兒回來了，不過，回來的不再是活人，而是病入膏荒，行將就木的垂死之人。
本來，周家小姐回家，是件非常值得高興的事情，可全家人硬是高興不起來。
周柯的母親，更是拚了老命，哭得呼天搶地，老淚縱橫，想要要回自己那個猶如天仙玉人一般的女兒。
周父也陪著老太婆抹淚，傷心的差點一命烏乎！去向閻王報道去了。
周柯的大哥，周傑，喝令所有家人，去張炎掉落的地方找，哪怕挖地三丈，也要給他把那個該死的張炎給挖出來。
他倒要看看，這個張炎，究竟是何方神聖，竟然把堂堂的周家大小姐，全家人的掌上明珠，一個活靈靈大美人，折磨得隻求一死，也絕不願意苟活的病人！這丫頭，究竟受了多少委屈了？
周傑那個恨呐，恨不得生撕了張炎，也恨不得生啖其肉，生喝其血。
自己妹子，標準的絕種美人，世上難遇，千載難逄的絕世姿容，追求者無數。那個叫張炎的，你怎麽就能下得去手，把個美人，活生生折磨成這樣了呢！
周同，周柯的二哥，下令家人，把全城的名醫神棍巫婆，全都抓來，讓他們醫治小妹，治好了，賞萬金，治不好，直接亂棍打死，拖出去喂狗！反正國家以經大亂，那就讓亂，亂得再猛烈些吧！
總之，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周家小姐回家，讓周家的所有人，大失方寸，亂得一塌糊塗，讓周柯和那支傳說中的攪屎棍子，大有一拚。
第二天，用盡了手段，尋盡了醫者，也沒有人能救得了小姐的情況下，周家也隻得放棄了！
據醫生說，病人已經絕望了，生無可戀了，在這種情況之下，藥石以經沒用了，除非能夠重新喚醒患者的求之欲，或許，尚有可能一救！
母親，親手為女兒淨身，換上幹淨的衣服，一家人大的哭，小的鬧，靜靜地等待著生離死別的到來，他們傷心地陪著周柯，走到的生命的盡頭。
“報！”
就這時，一個家人，跌跌撞撞連滾帶爬地衝進了主屋，手中拿著一根插著紙的鋼針！口中大喊！
“報告老爺夫人，大少爺，大少奶奶！二少爺，二少奶……！”
“特麽的，有事說事兒！”
老爺子一聽，氣得一腳踹飛了這個家人，憤怒地罵了一句，伸手就搶過了那支鋼針，展開一看，驚喜激奮眼淚，立刻就衝出了眼眶！
“女兒你看！女兒你看看呀！張炎沒死！他隻是受傷了，讓人救走了，現在，就在城東的破廟裏！你快看，你快看呀！”
老爺子激動的話都說不利索了！太驚喜了，大悲之後，便是大喜，這個傳說竟然是真的。
話說，自從張炎領兵入城，他雖然沒有親眼見到真佛，但是種種關於張炎的，神話一般的傳說，還是有所耳聞的。
後來更聽說，女兒周柯，也在張炎的隊伍裏，官位隻比張炎一個人小，那個時候，周老爺子就覺得，他們老周家，終於要出人頭地了！終於要揚眉吐氣再不受官欺負了。
可就在這時，傳來了女兒兵敗，張炎中槍，生死不明消息時，一家人頓時如墜冰窯，背後發冷。
周老爺子，還沒來得及傷心，就看到一隊大兵，便抬著女兒回家來了，說什麽讓他們見女兒的最後一麵。
此話一出，周老夫人直接昏倒，周老爺也直翻白眼，周家老大和老二，怒吼一聲，一齊出手，痛扁了那個不會說的士兵一頓，這才泣不成聲地接受了現實。
現在，一聽說張炎沒死，頓時之間，一個個兩眼放光，齊齊盯向了這位傳說中的周家大小姐。
“真的嗎？去……去……找！”
周柯氣息都變了調，借著最後一口氣，虛弱無力地說，說完之後，大口喘息，好象扛起了一座大山。
“快——快快！快給我去找！”
周大少，直接對著家人，就一陣施暴，嚇得那個家人，逃出屋外，帶上一眾家丁，便直奔城東破廟而去。
接著，周家再次請來二位庸醫，為大小姐瞧病，並開出了數種大補的方劑，讓大小姐服用！
周家老頭呢，也不知道那個庸醫的方子好，索性按方全抓了，每一種方劑都親自喂女兒喝，反正是補藥，也喝不死人。
就這樣，幾種藥湯下肚，讓周柯有了些力氣，終於喊出了那一句，在心中百轉千回了無數遍的，我餓啦！
接著，老周家上下又是一陣雞飛狗跳，之後，一桌熱氣騰騰的豐盛宴席，擺到了桌上。
周柯都不用動手，大哥二哥一左一右，親自伺候，大嫂二嫂，端飯倒水，父親母親眉開眼笑，以大團圓的結局收場。
時間不大，周柯就吃飽了，人也有了精神，紅潤的小臉上，也有了光彩，病態的美同樣的驚煞旁人。
同時，出去尋找張炎的家人，也趕回來了，他們並沒有帶回張炎，隻帶回了一張字條。
上麵，隻有區區四個大字！上書，等我回來！
周柯一看，身子一挺，直接又抽了過去，可憐的老周家又是一陣雞飛蛋打！
隻是，這一次，大小姐她卻再也死不成了！
因為，那四個字，的的確確是張炎寫的，她一眼就能認出。隻是，她並不知道，這四個字的出處，那是出自張炎寫給小草的那封信的著名典故。
引用原文，張炎是這樣寫的，如果還有來生，請你務必等我回來，我會用一生，去嗬護你珍惜你，直到永遠。
把這四個字送給另外一個女人，某人也是痛斷肝腸，盯著手裏殘缺的，像是丟了靈魂一樣的書信，在無人的大山深處，偷偷地哭成了個淚人。
雖然，這是為了救人，可是以張炎哥哥的話說，臥槽，鬧呐！那有什麽七級浮屠，那是個什麽鬼？
再再再，不知特麽多少個再一次醒來之後。
張炎意外地發現，自己這一次，竟然置身於破廟之中，身邊除了那支大狙，空氣中似乎還飄著一股淡淡的香味兒！
“草兒？是你嗎！你快給老子出來！”
張炎絕對不會看錯！不對，是絕對不聞錯，那絕對是獨屬於草兒的體香，這個香味，他是永遠不會聞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