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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解開謎團

  好輕柔的動作,是誰呢?冷穆睜開了眼睛,見是如雪,愣愣說不出話來。如雪斜了他一眼,沒好氣地道:“你真能,睡著還能將一碗粥吃下,醒了就好,吃飽了嗎?沒吃飽還有!”


  “沒有!”冷穆急忙出口,目光邪魅地看著如雪,嘴角是邪邪的笑容,活像個流氓。


  如雪警告道:“你最好給我收起這副尊容,我不是小太妹,不受你蠱惑。等著……”


  百裏衡早就看不下去了,他從沒享受過這樣的待遇,為什麽她總對這些刺客這麽好?包括安無名,雖然他是情有可原,救了他倒也罷了,這個冷穆沒必要,讓侍衛伺候已夠給麵子。他可不想再冒出一情敵來,奪過她的碗,遞給邊上的語兒道:“行了,你都照顧他半天了,你累不累?坐下!”


  如雪轉了轉身臂地抬眸戲笑道:“你給我按摩嗎?就是捏肩,怎麽了?不可以嗎?”


  安無名瞄了一眼尷尬的百裏衡,清了清嗓子,低頭不語。百裏衡微微皺眉,這丫頭讓一個王爺給他按摩,還當著眾人的麵,怎麽就好意思說呢?附在她的耳際,輕聲道:“要摸也要找個地方不是?嗯?”


  如雪的臉上唰的通紅,拾起桌上的書向他擲去,笑哼道:“老流氓!”


  百裏衡一本正經地道:“這流氓兩字,本王不太懂,不過這老字,本王可不認可,本王一點也不老。”


  如雪沒好氣地道:“行,那就小流氓吧!”


  語兒端來了粥,百裏衡示意她去。語兒有些戰戰兢兢地上前,頭也不敢抬,怕這個男人,以後連她也殺。


  “啊喲,燙死我了,小丫頭,你會不會喂啊?讓東方如雪來,笨蛋,嘴都起泡了!”冷穆眼眸一睜,邪惡的表情,嚇得語兒端在手裏的碗,差點掉了。


  語兒急忙立了起來,立在床前,撅嘴小嘴,輕喚道:“小姐,還是你來吧,這個人好可怕……”


  百裏衡摁住了如雪,目露寒意,冷笑著上前道:“喲,冷王爺,你以為這是你的王府呢?服侍的人還要好好的選一下,你就知足吧,本王都沒你的福氣。語兒,好好照顧冷王爺!”


  冷穆氣惱地翻了翻眼瞪,百裏衡總有一天本王讓你哭著求我。你不就希罕那丫頭嗎?好,那丫頭我要定了,讓你跟安無名竹籃打水一場空。隻要本王製服了那丫頭,打下安泰與東朔輕而易舉。這丫頭的腦子真是好使,估計那什麽火力神功,也是她的鬼主意。真辣,真帶勁,本王缺的還就這樣的女人,越咬越有勁,指不定床上功夫也不錯,嘿嘿……


  冷穆邪邪的笑容讓語兒打了個冷顫,頭低的更低了,真想頭上遮塊麵紗。吃了粥,冷穆一晚上喊了幾次小解,百裏衡氣的吐血,懷疑他是存心的,他剛睡著,他又叫了。總算到了雞啼,百裏衡又起床上早朝,準備事情去了。


  一連過了三天,冷穆覺著這身上都長蟲了,渾身不自在,他可是天天泡花浴,他家的浴池像個小池塘,又有美人相伴,抱著美人,泡著熱水,吃著水果,真是神仙般的感覺。


  如雪冷哼道:“看你這樣子,過得真不錯,這境況了,還做美夢呢?你可以啊,無恥!難怪一說會做太監,你答應的這麽爽氣。隻剩一天了,晚上你那手下沒回來,我會讓做真太監的,哼……”


  “東方如雪,你對男女之事像是挺明白啊?嗬,本王就是夢淫,做美夢呢,摟著一如花似的女人,玩著呢?你來搗什麽亂啊?連做夢都不許了?你這女人不是一般的不可理喻,這臉蛋,這身材……長你身上,真是浪費了!”


  如雪冷怒地瞪著他,無所謂地道:“還行,像個男人,沒有尿褲子,也沒有嚇得發抖。那就給你畫幾張照吧,給你做留念。”


  如雪揮了揮手,進來了幾個侍衛。安無名不解地道:“這是做什麽?你改主意了?”


  冷穆聽到這話,心裏一陣慌亂,這個臭娘們,說翻臉就翻臉,叫嚷道:“東方如雪,你不守信譽,你想幹什麽?”


  如雪咧著嘴,露出了潔白貝齒,一臉惡作劇的表情。指揮道:“將冷王爺從床上扶起來,靠坐床邊,對,身體微微彎曲一點,頭朝床頭,好,行了,下去,有事再叫你們!”


  安無名與冷穆都有一臉莫明其妙,如雪朝安無名笑道:“坐,閑得我心慌,今天我們來做件好玩的事。冷王爺,你可別動啊,好了送你一張嗬!”


  安無名好奇地看著,如雪攤開了紙,拿起碳棒,一臉認真地端詳著,在紙上描繪著。安無名先是好奇,片刻噗哧的笑出了聲,又覺不妥,強忍著起身出門。


  冷穆的臉黯了下來,連安無名都笑了,這個死丫頭是在畫畫吧?把他畫成豬了,還是狗了?過份……冷穆冷怒地道:“東方如雪,你倒底搞什麽明堂,你再賤踏本王的人格,本王與你同歸於盡。”


  如雪愕然抬頭道:“誰賤踏你的人格?你有人格嗎?除非你真正的改邪歸正,我怎麽覺著你都是在敷衍我,在騙我呢?是不是想著回去了,組織大部隊來殺我呀?我的直覺向來是很準的。冷王爺,佛語有雲,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啊!”


  安無名擰起了眉頭,眼眸上斜,沉默不語。如雪放下了筆,洗了洗黑黑的手指,拿著畫上前道:“看,我給你畫的,你覺著怎麽樣?”


  如雪啐了一口道:“什麽女人?這是觀音菩薩,觀音菩薩可是男生女像,為了普渡眾生,體現女人慈悲,才化為女像。我希望你,真的能改邪歸正,救不救眾是一回事,但是你應該救自己,邪惡永遠被人唾棄的,總有一天,會眾叛親離。你別不相信,因為你做的壞事越多,對別人的猜忌越大,更加陰狠手辣,總有一天,有能力的人想滅掉你,沒能力的人表麵服從,暗地裏恨不得你死,你說,一個天天被人咀咒的人,會有好下場嗎?”


  如雪誠心誠意的表情,讓冷穆有些不適應。如雪抿著唇,認真地點頭,以示自己的用心與真誠。冷穆舌頭舔了舔唇角,覺得有些喉嚨有些幹澀,不知說什麽好?


  如雪淡笑道:“我相信你不是冥頑不靈的人,你是王爺,你應該讀過書,懂得道理。你吃山珍海味,穿綾羅綢緞,甚至是廣廈千間,美女上萬,隻要你的錢是正當得來的,都不為過,律法允許你。為什麽不想想,從正當途徑斂財呢?你是王爺,你做正當生意,應該比百姓更容易。你的手下武功高強,可以開鏢局,可以做長途買賣,商人並不是下三流的。商業發展,才會國強民富,促進生產發展。好了,你好好想想吧,我不想哆嗦了,我不是天生哆嗦的人,都是被你們逼出來的,必須說得你們心服口服才行,希望你心服口服。”


  如雪轉身出門,安無名淡淡地道:“你還教他強國?你就不怕他有一天用你教的,來製服你?”


  如雪擴了擴胸,抬頭望著天空,淡笑道:“無名,他可以,我們也可以啊!你說是師傅走在前麵還是徒弟走在前麵。打仗隻會減緩發展,我就想不明白,你們男人,會什麽一定要打仗呢?為什麽不管好自己那一片地方,讓百姓安居。”


  無名簡潔地道:“野心,占有欲……”


  如雪側頭笑睨道:“你也一樣?我希望你不是,其實國強則無人敢欺,最主要還是自己。”


  安無名淡然地搖頭道:“我不是,我隻想現在這樣活著。”


  如雪輕笑了聲,提高嗓子道:“行啊,倒跟百裏衡誌同道合,好事,知足長樂。這樣日子還不簡單,等東朔國穩定了,我奪回了東方府,如果你還不想回安泰國,就住我家得了。”


  “你……不嫁人?”安無名頓了頓還是問出了口。


  如雪眨巴著星眸,點頭道:“是啊,反正現在不想嫁人,企碼二十六歲之前不想嫁人。單身都自由啊,想幹什麽就幹什麽?嫁了人,女人的心態都變老了,我不想成為老婦女。”


  安無名輕笑著搖頭,二十六歲那才真老女人呢,這樣也好,他也不想取妻,除了她,永遠陪著她,除非她最後嫁的不是他。


  二十六歲真是分水嶺啊,等到二十六歲才算是真正的身心合一。兩人懶洋洋地曬著太陽,安無名像來不多話,如雪也不想打撓他的這份清靜,也沒有開口。跟他呆在一處,總覺著心很平靜,像是萬裏無雲的睛天。而百裏衡有太多的不能割舍,讓他也變得複雜,像是多雲的日子,時不時被雲層遮住。


  天色漸暗,冷穆的心開始懸了起來,朱奇要是有個異外,他也死定了。不由地暗忖道:“上天保佑,若是躲過一劫,本王改邪歸正,一定改……”


  冷穆一臉自嘲,還真上了那丫頭的賊船了,這小嘴兒,怎麽就這麽會巴巴呢?一會兒硬,一會軟的,一套一套的,估計就是閻王見她,還得求饒,算了,這活怕也幹不了了。這江湖上誰還願意出大錢啊,這丫頭的人頭還真值錢,將她弄進王府,至於也值十萬兩吧?

  冷穆一臉邪笑,不殺人,改成抓人,抓一個總行吧!抓回去,還怕調教不好她?哼,她也是個女人,隻要是個真女人,這身子給了,還怕留不住她?

  吃晚飯時,如雪解了冷穆手上的繩子,將他移到桌上,客客氣氣地道:“請坐,寧王,安王,冷王你們三個代表可是不同的國家,來為三國的安定團結,幹一杯。”


  冷穆幾日未沾酒,喝到酒香,骨頭都癢了,直接往嘴裏灌。如雪麵帶笑意,心裏卻厭惡的很,這小子不是一般的角色,好色、好酒,估計也好賭,這種人是絕對不想死的。


  百裏衡與安無名相對一視,舉杯而飲。他們明白如雪讓冷穆上桌的原因,但是兩人都不待見他。安無名冷,但是他的心是熱的。甚至於有時還很純,像個孤獨的男孩。


  冷穆那雙邪惡的眼睛,就讓人警惕,決非善類。百裏衡與安無名都不相信狼會改邪歸正到吃青草兒,西倉國永遠是好鬥的民族,西倉會罷手,那是決不可能的。但是西倉的確越來越強大了,安泰與東朔想與之抗衡,必須有所變,必須團結,不容有任何的分裂。


  冷穆邪笑著瞄了三人一眼,目光落在如雪的臉上,這個死女人,越看越好看,遲早本王要償償這嫩肉兒。


  門外傳來了侍衛的回稟聲:“王爺,他回來了!”


  百裏衡抬手道:“帶進來!”


  刺客朱奇喘著粗氣,險然是一路奔波,安馬勞頓到此。單脆下跪道:“主人,東西取到了。”


  冷穆啃著雞腿,抬了抬下額道:“交給她吧!”


  朱奇遲疑著將東西遞到如雪麵前,如雪打開了小包袱,上麵詳細記載著年月日,所殺人物,也有打殘的,還附上買家契約一張。如雪抬了抬冷眸,冷聲道:“你真是沒人性,還留證據,是不是還要要挾買主啊?東朔國吏部尚書,參將,米商,靠,你什麽單都接嗎?”


  冷穆毫無表情,淡淡地道:“這些可都交給你了,你用不著的,可別泄出去,否則別人就找本王麻煩了,也會給你帶來麻煩的,以本王之見,你還是留下需要的,其餘燒了吧!”


  “你現在知道麻煩了,當初幹什麽吃的!我也不說你了,反正這一本帳歸我了,裴銘這個惡人,決不會放過他。”如雪怒不可竭,簽約的都是他,難怪他常不在東朔,看來他在各國都有據點。


  百裏衡冷喝道:“來人,放了冷王爺,還有他的侍從。”


  冷穆露出了邪邪的笑道:“有點信譽,那本王就告辭了,後悔有期,我的刀?”


  如雪不客氣地道:“你想得美,我們不是傻瓜,你走吧,刀沒收了。”


  “什麽?我這可是寶刀,千金難求的寶刀!”


  如雪一臉無辜地道:“刀不離身?身不離刀?那你留在這裏好了,冷宮裏的人反正也死光了,皇上不會吝嗇的,我讓王爺派個小太監給你,怎麽樣?”


  冷穆跺了跺腳,指著如雪,氣急敗壞地道:“東方如雪,還真是個惡女,本王算是領教了,後悔有期。”


  如雪揮手道:“冷王爺,你慢走。放下屠刀,成佛去吧,別再讓我有理由擒你,不見!”


  夜色裏傳來了邪邪的笑聲:“東方如雪,本王會來找你的,你可要小心了……”


  百裏衡憤憤地道:“這個混蛋,我們就應該斬了他。如雪,你今後還是要小心。”


  如雪淡笑道:“放心,回頭我打個鐵籠準備著,回房,吃飯,吃好飯,我們該開展實質性的部署了。這冷宮也不錯,倒成了我們的臨時指揮部了,安全係數,保密係數都是一流的。寧王,你有什麽困難嗎?”


  百裏衡眉頭微蹙道:“最主要是兵權,父皇都難以撐控,裴家與秦家的勢力太大了。京城的布署已完畢,現在還沒有動,隻是幾個可靠的將士通了氣。這兵一動,裴家一定做出反應,所以必須是臨時動。禦林軍的操練也在加強進行,最怕就是京城一動,秦家殺進京來。”


  如雪點頭道:“是啊,我想皇上一直沒動手,就因為這個原因吧?我們做好輕硬兩手準備,其一先將裴堅的罪行告示提前準備好,京城事情開始,立刻進行張貼,讓百姓先明白,都站在我們這一邊。其二就是看你的。”


  百裏衡正襟危坐,深提了口氣道:“真是一動動全局啊!太是這顆毒瘤必須得去,隻要父皇允許,本王盡全力,也不枉你這般辛苦,差點搭上一條命。若是要動,我看就定在下個月,父皇生辰吧!”


  如雪搖頭道:“不好,我覺得應該一鼓作氣,他們一定是有所察覺的,下個月,萬一他們得知風吹草動,先發製人,那我們就被動了。”


  安無名讚同道:“如雪說的極是,給自己時間,也是給了他時間,畢竟他現在遠水難救近火。如今裴堅一定猜出幾分,不如趁其不備。”


  百裏衡閃了閃眼神,點頭道:“你們都說的有理,本來我是想來個一網打盡,最好以此為借口,將秦家父子都召進宮,現在看來的確不妥,那就選日不如撞日,後天,告示應該能寫完了吧?”


  如雪抿著嘴兒,伸出了手,百裏衡與安無名將手覆上,如雪振奮地道:“馬到成功,希望以後國泰民安,我們也可以遊山玩水,而不是忙這些費力的事。”


  百裏衡與安無名都鄭重的點頭,百裏衡身為王爺理所應當。而安無名則是心甘情願地跟著如雪,他要保護她,決不讓任何一個人傷害到她,就是百裏衡也不行。


  百裏衡思忖道:“雪兒,能不能再造些你那個爆竹,前幾日的為何威力這麽猛?”


  安無名也好奇,如雪從箱子小心翼翼地拿出另外幾支道:“一號二號威力最小,上次炸死一人是黑火藥,我還不太確定比例,不過能炸死人,威力不小。四天前的,那個是火藥裏加了石頭,火藥份量少,因為它的爆炸,使得碎石炸飛,石頭擊中人的要害,不死也傷。這幾個都是偏小的,不過可做更大的,所以有這種東西,西倉國的鐵騎,沒那麽容易進軍安泰與東朔。但是這種東西既是秘密武器,我們決不能外泄。”


  安無名小心地拿起其中一個,探了如雪一眼,好奇怪的東西。如雪輕笑道:“等到閑下來,我們還可以造幾把槍玩玩,造不成五式式的,可以造火藥槍,不過我又覺著不安全,因為如果敵人也撐握了,這天下就更亂了。所以不到萬不得已,決不動用。這幾個給你,如果有人圍攻,嚇嚇他們也是好的。”


  百裏衡淺笑著接過:“又回到我的手裏了,好,有了你這天神在此,還怕他們不成!”


  如雪歉然一笑道:“今晚好好的休息,明日一早,我們開始準備了,晚安!”


  翌日,清寧殿內隻有皇帝與百裏衡兩人,百裏衡依如雪所言,兩人各拿一支筆,不說話,隻是寫著,看過立刻投入火爐,不留半點痕跡。


  兩人的神情都異常嚴肅,最後皇上眉頭深皺,氣息濃重,雙手攤開,手指抵著額頭,極為難,極擔憂。這一動,萬一勢不力敵,將是滔天大禍。這些年他所以,一忍再忍,均不想挑起大禍,深深地吸了口氣,又吐了口氣,閉著眼睛,點了點頭,腦袋似有千斤重。


  隨即睜開了眼簾,鋪開了紙,寫了一道道的密詔,遞到百裏衡的手裏,語重聲長地道:“衡兒啊,皇父將一切壓在你身上了,你明白嗎?”


  百裏衡跪地磕頭,肩上無形的重擔,鄭重地點頭,轉身出門。於其等著慢慢蛀空,不如趁早一搏,囊中取物,將其殺死。最壞的也就是如此結局,百裏街昂首而出。


  如雪跟安無名也沒有閑著,令如雪歎佩的是安無名的字,他跟百裏衡不同,百裏衡是皇家書院學成的,而安無名全得靠自己的自覺。並沒有人要求他,也沒有人教他,自學成才,多大的意誌,她慶幸他是心智健全的人,雖然有點兒冷,有點兒自悲。


  如雪端著茶水進門,笑盈盈地道:“停一下,先喝點水,勞逸結合。寫字也很累吧?要是有印刷機就好了。”


  安無名端坐的身影,挺拔而剛毅,臉上表情依然淡淡的,但是藍眸裏閃爍著歡快的光芒。眼睛是心靈的窗口,如雪看到他這樣的改變為他高興,這麽優秀的男人不該這樣孤單。


  安無名放下了筆,接如雪遞上來的茶水,探問道:“明日,你不去不行嗎?如果你去,我陪你去!”


  如雪喝了口茶,放下了杯子,手撐著桌麵,思忖道:“你別去,我所以去,所以管這事,也是為了家人,他們與我有恩,如果不打敗裴堅,東方家會不得安寧,天下百姓也不得安寧,所以我必須去,必須做。但是你,是安泰國的王爺,你不能去。還有此事,有一定的風險,如果未能達願,裴堅造反了,你再助一臂之力。不過,你的安全第一,命是你自己的。”


  安無名淡淡地凝視著如雪,下垂了眼瞼。心裏的那句話,他依然說不出口,也不能說出口。他的命是她的,至那日她救他開始,他的命就是她的了。他會默默地守著她,可是他不敢表白,她是這世上唯一對自己真心的人,他不想失去。


  百裏衡一夜未歸冷宮,在禦林軍軍營呆了一夜,隻至天際泛白,得報京城一切布置完畢,他才微微籲了口氣。冷水洗臉,抬了抬腿,急速進宮,直接去了冷宮。


  冷宮裏也早早的忙碌開了,如雪吩咐著語兒跟話兒,往好的整早餐,點心比從前多了數種,累得語兒跟語兒都說不出話來,小臉也有些白。


  誰也沒有再提今天要幹的事,不想出口,泄了勢氣。百裏衡佯裝輕鬆地笑道:“這還是冷宮嗎?快成小宮殿了,吃得比王府都講究,要是住冷宮這待遇,這後宮一定是排著隊往這裏擠了!”


  如雪笑睨了一眼道:“神精啊,也學會油腔滑調了。冷宮不過兩個字而已,既然是物,人就可以改變他嘛,不要吃得太飽,據說吃的太飽了,人就有了惰性,腦袋不靈活。”


  安無名淡淡一笑,心裏卻很擔憂。百裏衡放下筷子道:“行了,那就小飽,回頭來吃個痛快,走吧!”


  如雪鄭重地點頭,天空陰沉沉的,如雪抬頭望著沉沉的烏雲,淡淡地道:“你說今日會不會有春雷?春天的第一陣雷聲,開天劈地,大刀闊斧的雷聲。雷聲過後,必有雨水,春雨貴如油,我們就順天而為吧!”


  安無名將兩人送出了冷宮,立在宮門口,遠去的腳步聲牽動著他的心。片刻,四處靜靜的。冷宮裏隻剩下了語兒跟話兒,兩人雖不清楚今日要幹什麽,但猜得出,今日一定是大事,而且是天大的事,或許與冷宮要做一了斷了。


  兩人緊緊擰著帕兒,心情緊張地杵在門口,安無名回頭,徑直地走了進去,語兒忍不住邊跟進,邊探問道:“安……安王爺,今兒是不是有大事?”


  安無名淡淡地道:“關上冷宮的門,不要誰便開門,好好回房裏呆著吧!”


  語兒再也不敢再問,話兒拉住她的手,兩人關好了門,坐在門邊不敢回內院。安無名回房,立在桌前,拔出了寶劍,用布慢慢地擦拭著,他希望今兒能聽到蝶哨的聲音,又不希望聽到,如果聽到了,那是不好的征兆,不,他不能這麽自私。


  已是早朝,百官分立兩邊,皇上也已進了殿,像往常一樣。朝堂上缺的唯有百裏衡,片刻,禦林軍悄無聲息的將金鑾殿包圍了起來了,百裏衡掀袍進門,朝皇帝點了點頭。


  皇帝拍案而起,直視著門庭,怒喝道:“來人,將裴堅,馬誓,錢大為抓起來!”


  裴堅麵容失色,真是出其不意。片刻,禦林軍進門,將三個首要份子,壓至正中。裴堅自然不服,高聲叫嚷道:“皇上,你不能這樣對待老臣,老臣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為朝廷為皇上盡心盡力,你不可這樣?讓眾臣子寒心!”


  裴堅一黨人人自危,跪了一地,急呼道:“皇上三思,裴相勞苦功高,不能少了裴相啊!”


  “混帳,你們這些混帳要追隨他到死,是嗎?還不滾一邊去,朕就知道你們這些人,眼裏隻有裴堅沒有朕,但是朕依然當你們是臣子,念在你們受裴堅蒙騙的份上,有意饒你們一回,怎麽?你們不領情?”皇帝怒目圓睜,聲音威嚴而激動,走出這一步,不易,出了這一步,皇威勃發。


  後麵的人聞方,左右環顧,不知誰退了一步,立刻全都退到一邊,頭低到腰係,立在一旁一聲不吭。馬誓跟錢大為已癱軟在了地上,不斷顫抖,唯有裴堅冷聲道:“皇上,寧王,你們這樣設計一個老臣,終有一天失去民心,失去江山。”


  皇帝麵目淩厲,卻仰聲大笑,隨即指著裴堅,一字一字,咬牙切齒地道:“裴堅,你這個亂臣賊子,天天在設計朕,設計朕的臣工,死到臨頭,還要挑撥離間。朕就料到你有這一手,朕今日要讓所有臣工都看清你的真麵目。朕為國不怕醜事外揚,寧王,將奸妃給朕押上來。”


  “是!來人押秦映荷!”百裏衡轉身揮手。


  愣在一旁的百裏溪驚詫地盯著門口,盯著一臉不服,冷眸怒憤的母親,衝上前,雙拳掄向了侍衛,怒發衝冠道:“混蛋,你放開母妃!”


  秦映荷沒有眼淚地哭喊道:“達兒,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娘怕是不能照顧你了。東方如雪這個妖女,你千萬要不得,她會爬到你頭上,將你賤踏在腳下的,明白嗎?娘所以不同意,就怕兒受她欺侮!”


  “父皇,母妃跟父皇二十的夫妻,有天大的錯,請父皇開恩,你要打要罰,你……”


  “四弟,你起來,你要求請,也要弄清楚該不該你求情,你現在可是刑部尚書,律法無情明白嗎?”百裏衡將百裏溪扯了起來,百裏溪重重甩開了他的手臂,怒喝道:“你放開了,東方如雪呢?這一切是不是東方如雪指使你的?”


  百裏溪的眸子噴著火,果然母妃說的對,要想得到東方如雪,就要爭取得到天下。沒想到別人已領先一步了,他雙拳緊握,眼眸中的細小血絲都異常清楚。


  如雪挺直了腰,提步進門,她在門外已聽到了一切,沒有看百裏衡也沒有看百裏溪,淡淡地上前道:“如雪見過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裴堅一案是由寧王負責,由東方如雪協助,寧王、東方如雪你們兩個將這些人的罪行,說給那些不知悔改與有眼無珠的人聽聽,說!”


  裴堅冷笑了聲,秦映荷跪在地上,高昂著頭,麵容冷傲。百裏衡回稟道:“回稟父王,就由如雪詳述,本王補充!”


  如雪施了禮,一臉嚴肅地正色道:“案子開始於冷宮,許多大臣或許根本不知道冷宮的情況,那一日達王妃在宮裏走失,寧王、達王還有我,循跡找到了冷宮,但是令人結舌的是,冷宮裏沒有一個正常的女人,這些從前的娘娘,都成了瘋子,或許有人會說,從娘娘到冷宮受了刺激,就瘋了,但是有人瘋了,還在叫冤枉。如果你們看到她們吃的東西,你們連隔夜飯都會吐出來,都是別人吃剩下的菜葉湯剩飯,拌在一起,但是宮裏明明規定,冷宮也有冷宮的待遇,那麽是誰如此歹毒呢?不說大家也很清楚,就是皇貴妃。胡宮宮的話更引起我的深思,第三次踏進冷宮,正巧有人手執凶器,對老公公揍打,被我製服時,兩人咬舌自盡,緊接著我離開的片刻,胡公公被人一刀切下頭骷,那兩具屍體也不見了。但是胡公公的話讓我們將案子推到了十六年前,十六年前,怡和宮,也就是皇上當時皇子宮裏發生一起大事,那就是雲妃娘娘被人冤屈,殺死了正王妃不滿一歲的兒子。隨著案子深入,正是由於十六年前的那個案子,才有了後宮的興風作浪之事,因為十六年前的案子是皇貴妃秦映荷所為!”


  “你血口噴人,哼,你跟寧王不清不楚,為了給他母親翻案,你將髒水潑到我的頭上,東方如雪,你血口喃人!”秦映荷怒吼著打斷了如雪的話。


  如雪微微搖頭道:“秦映蓮,你真是無可救藥,皇上,王爺,各位大臣,大家不會以為我叫錯了吧,你們麵前的這個女人,她是皇貴妃的妹妹泰映蓮,是個冒牌貨。”


  百裏溪驚怒道:“東方如雪,你說話要有證據,她不是,那……”


  “達王爺,你覺得你需要這樣歹毒的母親嗎?你應該慶幸。但是也很遺憾,你的母親已過逝十六年了。當時秦映蓮不想回父家,就逃到了京城,被裴堅安排在腰兒巷小院裏。同是雙胞胎姐妹,就因為自己一時爭強,搶了姐姐夫君,結果姐姐因禍得福嫁給了未來的皇上,這原本可是她的一切啊!所以她悔恨莫名,那日進宮,見識了皇家的排場與貴氣,一時歹心陡起,加之當時秦妃產後虛弱,病體纏身,掐死了秦妃,埋藏於床下。恰時,雲妃前來,雲妃與秦妃關係密切,當時的泰映蓮一定是手忙腳亂,為了掩蓋自己的慌亂,她命人抱來了達王,當著雲妃的麵喂奶,同是女人家很正常,但是,泰映蓮忘了,王子一出生就有乳娘,那麽王妃二三個月下來,哪來的奶水?所以當時雲妃娘娘一定是好奇地問出口,而這一問,卻讓她命喪黃泉。不久王子沒了,雲妃娘娘一定是想到了什麽,但是她沒有證據,她怎麽會想到姐妹殘殺呢?而且當時的寧王還小,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當時秦映蓮以寧王相挾,雲妃若是不認,若是掀起後波,或許死的是寧王。大家可以想想,為什麽怡和宮的王子妃到現在隻剩皇貴妃一人?大家不覺得奇怪嗎?為什麽後宮這麽多的娘娘不是流產,就是沒有子女?”


  如雪憤慨萬分,滿朝文武更是吃驚詐舌,直愣愣地看著。朝堂上一片寂靜,皇帝是知道大概的,今日聽如雪這樣一說,踉蹌著顛坐在了龍椅。就因為如此,他跟百裏衡父子隔閡了十多年,禍起後宮,禍起後宮啊!

  秦映蓮的臉色由白轉青,卻依然死不認帳,十多年前的事,她已將證據都消除了,隻要裴堅不說,誰人知曉。仰頭冷笑,拍著手道:“東方如雪,你可真是會編故事,像是親眼目睹了一樣。你有什麽證據,故事就是故事,成不了事實,你連這一點都不知道嗎?”


  如雪淡笑道:“秦二小姐,這得感謝裴堅,若沒有東方家被冤之事,興許我沒有機管這些事,我隻是東方家的三小姐。親人就是親人,誰都有偏心的時候,查了東方家的案子,我才知道朝中兩派相爭,才知道裴相爺非等閑之輩。再後來,咱們就是水火不融,為國為家邊自己,我跟寧王開始暗地調查,但是我們隻有猜測,沒有證據。隻至冷宮事件暴發,我絕不允許在我麵前出現殺人事件,所以你要感謝的第二個人,就是你跟裴堅的女兒,當然是你未進宮時生的女兒——白——如——雲。你對她有愧欠,所以每當達王跟她不合,你總是坦護她多一些,看來你還有點母親的良知。”


  “你胡說,本宮是秦映荷!我妹妹早在十六年前就死了,有裴相爺作證!”秦映蓮推著裴堅。


  百裏衡冷笑道:“你還需要他作證?他才是這案折關鍵,他的房裏供的是一無名牌位,如果死的是秦映蓮,有必要供無名牌位嗎?如果是裴相的那位小妾,有必要在房裏供上長達十六年的牌位嗎?”


  裴堅冷冷地極鎮靜地道:“寧王,老夫供了無名牌位,扯得到這些事上嗎?”


  如雪接口道:“是,相爺可以說這是那路神仙,但是秦妃被殺,第一知情人,恐怕就是你吧?雙胞胎在別人看來,不太容易辯,然而怎麽瞞過枕邊人。其實你為秦妃多次看病,就心生愛幕,得知秦妃死後,你不但不揭穿,而是要挾了秦映蓮,你不許她生育,也讓她給後宮的娘娘下藥,你們裴家就是靠給人吃瘋藥,再治愈,這種可惡的把戲發的家。隨著你地位步步高升,你的野心越來越大,你已經不滿足於千人之上,一人之下了。為了你的大業,誰擋誰死,買凶殺人,就這一項,你足可以死十多次。你還有什麽可說的?”


  “欲加之罪,何患無詞,老夫的確為了權利,與一些大臣結怨,但老臣決不會做這些惡毒之事。哪朝哪代,都會有人扶持自己所看重的皇子,老臣不過想扶持達王,這有什麽錯?”


  百裏溪已經木愣了,目光不知停在何處。如雪反駁道:“裴相爺,那麽你是如何扶持達王的?你勸達王讀書了,還是讓他參於政事了?恰恰相反,你什麽都沒有做,而是讓你的兒子裴昕一起陪著遊山玩水,極度放任自流,因為達王行不行都無所謂,你的大業裏根本沒有他的位置,你的目標是除掉成王,除掉寧王,隨後奪下江山,那時別人隻會說,裴家順應天意,天下能著居之。”


  “哈哈……東方如雪,你聰明的連假話都能編得圓,老夫佩服,但是你所說的,有什麽證據,沒有證據,哼,那就是諂害忠良!”他不相信,她能料到,還能證實。


  百裏衡跟如雪相對一視,高聲道:“傳證人……”


  立刻陸陸續續地上來七八個人,請了安,百裏衡按個詢問,傳來了這些人的回答聲,讓秦映蓮軟了下去,她家的奶娘是最熟悉兩姐妹區別的,秦映荷的股屁上有一手掌大的胎印,因為如此,秦家本打算用來攀龍附鳳的,是她,但是她一失足,秦家就讓秦映荷替代。春兒,還有柳兒巷的丫環,怡和宮當時的太監,天要亡她,這些人都是哪裏找來的?


  如雪探問道:“娘娘,還需要進一步檢查一下嗎?或者,我們一起去挖你當年床下的屍骨?你知道我們是怎麽想到的嗎?就是上回我救了安秦國的王子,我將血衣都埋於床下,你失望而歸,所以我想到,最容易埋人的地方,就是你的大床下。”


  百裏衡遞上證據:“父皇這是裴家買通西倉國的狼族殺人組織的證據,這幾年共殺死大臣九人,還有裴家在青山縣龍泉山,私鑄兵器,其心可誅!”


  “寧王爺,老夫從來沒做過這樣的事?老夫死不瞑目!”裴堅依然一副忠臣口吻。真是讓如雪覺得惡心,見了棺材還不落淚。


  百裏衡冷喝道:“冤枉嗎?本王上朝前已派兵,去圍繅,是不是冤枉,那就用事實說話。王義,馬祖良,裴大勇,這些人你應該認識吧?他們都是你的手下,卻不願跟你造反,早已成了本王的人,你以為你裴堅可以收買人,本王就傻等著嗎?”


  皇帝厲喝道:“人證、物證俱在,鐵證如山,來人啊將裴堅拉出去砍頭示眾,秦映蓮,看在你照顧溪兒十幾年的份上,白綾三尺!”


  秦映蓮哭喊道:“皇上,我不求饒命,但是姐姐不是我殺死的,姐姐是產後體虛,又被人下藥而死的。姐姐就傳我進宮,為了溪兒不受人欺侮,能活下去,跟裴堅商量,讓我冒名頂替,我冤枉!我的確妒嫉,所以我就答應了,我要為姐姐報仇,以其人之道還至其人之身。正王妃仗著自己有皇太後撐腰,又生了兒子,尖酸刻簿,所以我猜測,姐姐的死跟她有關,所以我拿她兒子報仇,又除去了雲妃,為了達王,也為了自己。後宮就是吃人的地方,我不害人人害我,我也是一步步被逼上梁山的,皇上,難道你就沒有錯嗎?你什麽都沒做,先皇在時,你不敢出聲,先皇走了,你又不敢動彈,你有失查之責,你算什麽皇上?隻怪我們女人家身不由己,如果可以再選一次,我決不會再進後宮,你們以為,處心積慮是我想的嗎?東方如雪,有一天你進了後宮,也會步我後塵的,哈哈……”


  秦映蓮的笑聲讓人驚悚,也讓如雪再一次震驚。裴堅也狂笑道:“死又何懼,東方如雪老夫佩服你,你遲早會成為東朔國真正的皇帝。百裏家的江山要靠一個女人指點,開天劈地,陰陽顛倒,哈哈,天下要大亂了!”


  如雪的心口有種不祥的預感,但是她還沒得及思考,百裏溪身體踉蹌顛坐在地上。他的臉上沒有一絲神色,麵無表情,那是一種極度震驚後的絕望。


  如雪用力地扶起他,聽得皇帝威喝聲:“來人,將裴堅之惡行公之天下,所有官員都去觀斬,誰要是想跟奸臣一條道走到底,與裴堅幾人同罪,家產充公,抄家滅族。”


  如雪脫口而出道:“皇上,不要啊,滅族之罪不是取消了嗎?”


  “放肆,朕是皇上,還需你來指點,退下去吧!”


  百裏衡攥住了如雪,示意她別再多言。如雪氣得甩袖出門,死皇帝想過河拆橋?裴昕怎麽辦?他可是好人啊!難道政治就要斬草除根嗎?如果這樣,她會內疚一輩子的。不行,一定要救他。


  如雪焦慮地等在門口,官員陸續出門,這些人憎恨的目光,讓如雪呆愣。這些人還有沒有事非感?事情是她做的嗎?氣死人了,就因為她是女人?

  東方培一臉擔憂地道:“三妹,事情塵埃落定,水落石出,求求皇上,讓你出宮,咱們一起去別院跟父親辦書院吧!”


  如雪深歎了口氣點點頭,淡笑道:“哥,你別擔心,我不會有事的。再說王爺也會護著我的,這事一結束,我大概可以出宮了,我也不想在宮裏呆著。”


  “這樣就好,我先走了。”東方培三步一回頭,長歎一聲。裴堅的話像一根刺一樣,卡在他的喉口,伴君如伴虎,真為如雪的安危擔心。


  百裏溪呆呆地出了門,腳步淩亂,像是踩在棉堆上。如雪上前扶住了他,他緩緩地側過頭,突兒目露恨意,將驚詫的如雪重重地一推,冷怒地道:“滾,用不著你來同情。”


  如雪憤然,但默然無語。這些人的腦子是不是進水了?是啊,他們的利益都受到了破壞,於是急於找個發泄的對像,於是將矛頭指向了她。


  禦林軍押著這些官員去刑場觀斬,望著百裏溪遠去的背影,如雪心裏一片黯淡。一點都沒有破案後的喜悅,卻是一種悲涼的感覺。


  百裏衡出門,望見神情呆愣了她,輕喚了聲。如雪緩緩地回頭,淡然地道:“皇上真的要滿門抄斬嗎?”


  百裏衡歎了口氣道:“雪兒,或許父皇做的是對的,不能再讓裴家東山再起,拔草必須除根……”


  如雪憤怒地瞪向了他,提步向大殿衝去,正好皇帝剛下了禦台。百裏衡輕勸道:“如雪,你不要這樣,總得給父皇息怒的時間,過後我們再想辦法!”


  如雪甩開了他,上前施禮道:“皇上,恕如雪大膽,請皇上收回滅族的聖旨,皇上不能出而反爾,視朝廷法度不顧,皇上答應了天下人的事,怎麽能說改就改呢?”


  皇帝的臉鐵跟碳似的,目光犀利地,促俠的目光,讓百裏衡莫名心驚。但是如雪既已出口,他不得不幫,懇求道:“父皇,如雪說的也有道理,如今大局未定,未免其他人有不二之心,還需以德為本。”


  “放肆,裴堅作亂已久,禍及後宮,禍及天下,還不足以滅族?東方如雪,你終究是一個女人,婦仁之仁。寧王,你是王爺,朕希望你不要被裴堅那奸臣言重,既然知道大局未定,你還呆在這裏幹什麽?多少事千頭萬緒,難道你想讓父皇親力而為嗎?這天下,朕遲早是要交給你的,你明白嗎?退下!”


  皇帝的喝斥聲,讓如雪心如寒冰,這就是皇帝,她總算領教到皇帝兩字含義。冷酷無情,權高一切,他以為自己就此翻身,可以真正威振四方了嗎?


  如雪冷冷地目送著他離去,她知道如果他回頭,她這是不敬,這是殺身之禍。如雪冷笑了聲,目空一切,轉身出門。


  百裏衡攥住她的手,一邊急著國事,一邊急著她的反應,焦頭爛額地道:“雪兒,事情才剛開始,父皇接二連三的受了打擊,你體諒下他好不好?你放心,我知道你擔心裴昕,我會盡全力保全他的。”


  侍衛急衝衝地奔上前,施禮大聲道:“報,王爺,裴家已抄沒完畢,但是裴銘跟裴昕跑了,屬下一時找不到密道,請王爺指示。”


  寧王急聲道:“不好,裴銘這一跑,恐怕事情有變。傳令下去,守好城門,不許放任何一人出城,沿途追查,抓獲著賞銀五千兩,快去!”


  “是,王爺!”侍衛急奔出院,百裏衡歎了口氣,也眉頭緊皺,目光凝重,拍了拍如雪的肩頭,邊轉身邊道:“回冷宮等消息,等到安定下來,接你出宮!”


  百裏衡急促的腳步聲,凝重的神情,又讓如雪心有不忍,衝著他大聲道:“你要小心別人趁亂襲擊你。”


  百裏衡回頭,臉上燦然一笑,精神倍增,加快了步伐。突聽一陣轟隆隆的雷聲,天又暗了幾分,烏雲滾滾。立刻小雨沙沙作響,如雪迎著綿綿的春雨,緩步走在宮道上。雨水順著臉頰滑落,身上的袍裙漸漸的打濕了,一股寒意,也滲到心裏。


  後宮,倒底害死了多少人?為什麽人人還要往後宮擠?安湘月,秦映荷、秦映蓮、雲妃,李淑妃……這些人的臉浮現在眼前,如雪覺著心裏沉沉的,像掛著稱鉈。


  如雪敲響了鐵環,裏麵傳來了語兒的詢問聲:“誰啊?”


  “是我!”如雪有氣無力,好像打了一場大仗。


  門沉重的吱吖聲,更襯托了她沉重的心情。語兒黯然失色,顫顫地探問道:“小姐,這是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安無名聽到聲音,立刻衝出內院,看著垂頭喪氣的如雪,一臉驚色。她的頭發濕透,雨水順著發尖滴著小珠珠,一臉的水跡,身上的衣服被水打濕,皺皺巴巴的。


  如雪淡淡一笑,打了個噴涕道:“沒事,就是覺得好累,好困,大概昨夜沒有睡好吧!”


  話兒急忙道:“小姐,我給你燒水去,你快去房裏歇歇,泡個澡,不然會生病的。”


  安無名沒有言語,徑直地拉起她的手,頭也不回往內院走。他的臉微微有些泛紅,不敢回頭看她,但是牽著她的小手,心口怦怦地跳,這是他第一次主動的伸手,比以往都不一樣。


  如雪抬眸順著他長而有力的手臂,看到他微微有些僵直的背,寬寬的肩,好想借他的肩膀靠一靠。好辛苦,好累,就像從黃山歸來,興奮後隨之而來的酸脹,疲憊。


  語兒跟話兒愣愣地看著她們,語兒立刻將話兒拉進了廚房,跺著腳一眼焦急地道:“怎麽辦啊?小姐要被安王爺給搶走了,王爺呢?王爺去哪兒了?不行,我得看著他們,免得他們生米煮成熟飯了,那王爺就沒戲了了!”


  “語兒……”話兒衝著像隻小兔般的背影,歎氣。這樣的事,那裏管得住嘛!

  語兒的眼睛眯起新月兒,笑嘻嘻地進門,見安無名淡然地坐在床沿,而如雪靠在他的身側。語兒笑嘻嘻地拿了快幹布,上前道:“小姐,來我給你擦擦,不然你會生病的。”


  安無名冷冷地斜睨了她一眼,多事的女人,像隻討厭的蚊子。如雪睡眼朦朧,打著哈欠,任由語兒擦拭著頭發。


  語兒佯裝不見,為了王爺,她豁出去了。要是小姐進了王府,她與話兒肯定是跟著小姐。小姐的為人跟別人不一樣,沒有架子,有理說理,做奴婢不容易,跟著好主人是福氣。為了王爺,為了自己決對不能讓人搶走小姐。


  安無名一眼看穿了語兒的用意,在心裏冷哼了聲。百裏衡的確是個好男人,相對而言,他無從比起,但是他決不允許如雪受半點委屈,如果他不珍惜,那他決不會放過他。他起身,立在門口,欣長的身材在房裏投了一塊陰影,房裏似暗了許多。


  雨越來越小,綿綿如絲,在風中斜著,東朔國的春天早早的來了。灰蒙蒙的天空,卻很壓抑,好像已沒有理由留下,事情已結束,該去哪裏安身?越來越不想離開!安無名長長歎了口氣,神情又變得落寞,那樣的孤單,離自己遠了,心卻越來越沉。


  通往菜市口的街道上,人頭攢動,相互擁擠,細雨中,三輛囚車在許多禦林軍的解押下,緩緩而來。車上裴堅一身白色的內衣,咬著牙關,在風雨中行進。隻是他沒有預料到的是,百姓們立刻對他發起了進攻,爛菜爛葉撲頭蓋臉的砸來。


  “打倒裴堅這個惡賊,欺君罔上,買凶殺人……”


  聲音一波高過一波,直至群聲而起,齊整而振耳。百裏衡驅馬上前,趕到官員的前麵。平日裏默默無聞的百姓,竟如此的聲勢浩蕩,難怪如雪總是一口,得民心者得天下。


  百裏衡精神振奮,望著兩邊的百姓,異常的亢奮,無論如何,東朔國已邁出了一步。至於剩下的,等國家穩定後,將其徹底鏟除隻是時間問題。


  立刻人群湧進了菜市口,百裏衡一聲令下,裴斬的人頭滾落在地。那些官員看著三顆人頭,已嚇得屁股尿流,兩腳打顫。百裏衡當眾公布捉拿裴家兄弟懸賞公告,又當眾宣布招募兵丁公告,百姓們笑嚷聲如春雷聲聲。


  百裏衡日夜巡城,不敢有絲毫的懈怠。百裏衡將子女都轉移到了宮中,如雪想不到還成了他們的保姆,真是豈有此理。


  門外又傳來了孩子的吵鬧聲,一大早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如雪端坐了起來,斜靠在床上。床簾外傳來了無名的聲音:“寧王,是想讓你慢慢適應了嗎?”


  安無名的聲音淡漠中帶著酸楚,如雪怔了怔,掀開床簾,質聲道:“你說什麽?適應什麽?你不會以為百裏衡送子女來,讓我先帶著吧?暈,你們男人腦子裏都想著什麽呀?稻草塞了嗎?我可不想當什麽後媽?真是受不了!”


  “姐姐,快起來了,幫我做小汽車了,我也要,仙仙也要了!”


  門口傳來了小女孩脆得像生黃瓜一樣的叫聲,如雪拍著額頭,上帝啊,審案行,帶孩子她可不行啊!一臉苦瓜臉,套上了靴,打著哈欠,無奈地道:“看見沒有,這就是老婆多,孩子多的後果,不得安寧。”


  如雪用手撓撓著頭,頭發更加蓬亂,穿著夾襖,長褲兒,像個被孩子磨的沒轍的家庭主婦。安無名忍不住笑出了聲,這樣子,哪裏像千金小姐,跟鄉下農婦似的。她也好意思,一點也不忌諱。


  打開了門,院裏百裏川正拉著那輛四個輪的木頭架,在院裏瘋跑,語兒抱著三歲的百裏運。百裏雪仙立刻像小布熊一樣掛在她的胸口,如雪無耐,又不能喝斥,微眯著眼睛,笑盈盈地道:“雪仙啊,姐姐這個小車車呢?不是姐姐做的,是床上那位大哥哥做的,所以你去找他比較好!”


  雪仙眨了眨小鹿般純澈的眸子,立刻從如雪的身上拉了下來,竄進了門,推著安無名。見安無名冷冷地閉著眼睛,回頭看如雪一眼,見如雪示意她推他。又鼓起勇氣,小聲地道:“大哥哥,你幫我做車車,好不好,好不好嘛!”


  如果這是如雪跟他的孩子,那該多好。他願意付出一切去換得,那怕是減壽十年二十年,那怕隻有短短幾年。安無名睜開了眼眸,看見一張有些失望的小臉,粉嘟嘟的,能擰出水來。


  如雪將安無名推進了孩子中間,他的童年太清冷,她希望他能從小孩的身上,得到點歡樂。如雪朝安無名閃了閃眸子,雙手合十道:“拜托,你領著他們玩唄!”


  安無名眉頭微皺,淡笑著無語,掀開了被,緩緩起身。雪仙凝視著安無名,好奇地道:“大哥哥的眼睛為什麽藍藍的呢?”


  安無名的手停頓下來,臉色也僵了幾分。他還是這麽敏感,所以孩子來時,他一直沒有出房,那所謂的車,也是在房裏在如雪的指揮下做成的。


  如雪笑問道:“大哥的眼睛漂亮吧?獨一無二的眼睛,就像蔚藍的天空,因為大哥哥前世是上天的兒子,因為思凡,才到人間來的。”


  雪仙驚奇地張大了嘴巴:“哇?原來是這樣啊!奶娘說,天上都是神仙,騰雲駕霧的,能不能教教我,我不要汽車,我要上天了!”


  如雪無語,立刻閃人,爬到自己床上。想不到古代的小孩也這麽難纏,她還是早點躲一邊吧!安無名哭笑不得,這個死丫頭編什麽不好,天的兒子,他怎麽帶這個小丫頭上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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