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極端

  山崖之下,老兩口一覺得醒來,就發現除了鳳染之外,又多了一個少年。


  那少年長的好似挺好看,就是臉色似乎不太好。


  “爺爺,奶奶,這是我弟弟,跟我遭遇一樣,隻是他比我運氣差了點,他掉下來時傷著了腿。”


  聽鳳染這麽說,杜老漢沒有懷疑的相信了,心裏:怪不得臉色不是太好,原來是受傷了。


  “所以,爺爺奶奶,可否再收留我們幾日,待我弟弟腿好一些了,我們馬上就走。”說完,又忙補充道,“請爺爺奶奶放心,我們一定不會給你們添麻煩的,我們會做飯,打掃,還會去山上尋吃的回來。”


  聽鳳染說的真誠,又可憐,兩位老人登時心軟,“你們自管留下養傷就好,吃食不用你們管。”


  這兩位老人應當沒遇到過什麽大奸大惡之人。所以,才能這樣輕易就收留了陌生人。


  “那怎麽行,我們可是過意不去。爺爺,你在這裏陪奶奶吧,我們去把早飯做了。”說完,鳳染伸手將景賢也給拖了出去,省的他在這裏習慣性的又擺爺的譜兒。


  “你幹什麽,幹什麽……”


  “你叫什麽?我是扒了褲子了嗎?”


  一句話,景賢瞪眼,不過嘴倒是也閉上了,因為他可不想叫的跟個娘們似的。


  到廚屋門口,鳳染將手鬆開,景賢輕哼一聲,“你倒是會說謊,簡直是謊話連篇。”


  鳳染聽了,沒什麽表情道,“謊話連篇嗎?關於世子爺多麽小巧玲瓏我可是一點都沒說謊。”


  “鳳染,老子我今天要宰了你……”


  “來呀,來呀……|”


  一個敢下手,一個敢還手。就這樣,兩人在做飯前又打了一架!

  最後,以景賢被打趴下結束。


  鳳染心裏舒暢了,景賢趴在地上快吐血了,胸悶氣短,憋屈憤怒的同時也確定了他確實不對勁兒,“說,你是不是對本世子下藥了?”


  不然,他腿傷了,不可能功夫也廢了。


  鳳染點頭,“是呀,下藥了!”


  景賢:……


  鳳染承認的太過爽利,太過直白,倒是讓景賢有些措手不及。


  深吸一口,緩緩,從地上坐起來,“說,你給本世子下的什麽藥?”


  “壯陽藥呀!我覺著你不行,想給你治治來著。”說著,還頗為關切的問道,“世子現在覺著如何?”


  一句話,景賢掙紮著又要跟他打,但鳳染不奉陪了,進屋做飯去了,景賢拐著腿跟上,不依不饒!

  到門口倒水的老漢,看到這一幕,笑著對自家老婆子道,“那少年還挺粘他姐姐的,腿腳不方便還非要跟著。”


  杜老太笑笑,“兄妹感情好那是他倆的福氣。”


  “你說的對。”


  做好飯,鳳染將飯菜撥出來一些,其餘的都給兩位老人端過去。然後,自己堅持和景賢在廚房吃。


  “我不要在這裏吃,我要去堂屋吃。”


  廚房,在景賢的認知裏那是下人用飯的地方。


  “就在這裏吃,不然沒得吃。”


  景賢摔筷子,鳳染直接端走飯菜,一人幹掉兩人份兒,氣的景賢恨不得吃了鳳染。


  可誰理他!


  吃飯完,鳳染忙著洗洗刷刷,收拾院子,洗衣服,幫著種菜,反正忙的很。


  景賢在一邊看著,還滿是譏諷的評價一句,“你就是低賤的命,就是做下人的料,就你這樣的還妄想著做景王妃,真是至賤無比。”


  “那我這至賤之人做的飯,世子可要吃?”


  “不吃。”


  “最好如此。”說完,鳳染哼著歌去做飯了,景賢又惹一肚子氣。


  就這樣連續餓了兩天,景賢有些頂不住了。可他依舊拉不下臉,而鳳染卻是胃口越來越好了。


  看鳳染吃的愈發香甜,景賢心裏惱火的很,這死女人搞不好就是在故意氣自己呀!


  是夜,鳳染夜半醒來,聽到動靜,順著燈光去到廚房,就看灶火間景賢正在狼吞虎咽的啃紅薯。


  “世子爺,紅薯可好吃嗎?”


  聞言,景賢一僵,而後頭也不抬,繼續用力啃紅薯。


  鳳染:看來是真的餓壞了,連麵子都不要了。


  為五鬥米折腰,這話或可適用在任何人身上。


  鳳染抬腳走進去,在景賢跟前蹲下,“你之前說我有娘生沒娘養,你跟我又有什麽不同?”


  聽到這話,景賢身體僵了下,隨著抬頭,丟下手裏的紅薯,冷著一張臉道,“想羞辱本世子是吧?”


  “羞辱嗎?隻是禮尚往來而已!”說完,鳳染轉移話題,“你想不想吃肉?”


  景賢:……


  不是要相互辱罵嗎?為什麽突然提到肉?


  “如果想吃,明天跟我一起上山去瞅瞅吧!說不定能打個野雞或野兔子回來。”


  “我不去!本世子可不是你隨意可差遣的人。”


  “行,那我打到了你別吃。”說完,鳳染飄然走人。


  看著鳳染的背影,景賢眉頭緊緊皺起,這女人真是讓人討厭。


  第二天,鳳染天蒙蒙亮起身,打開門就看到景賢黑著臉站在門外,“不是要去打獵嗎?怎麽現在才起來,你是在戲耍本世子玩兒嗎?”


  就因為她一句話,他這一夜夢裏全是肉的香味兒,饞的他一夜都沒睡著。


  鳳染挑眉,看來是真的想吃肉了。不過想到他昨天的態度,鳳染下巴一抬,“我想什麽時候起就什麽時候起,本姑娘可不是你能差遣的人。”說完,鳳染輕哼一聲,徑直去廚房梳洗去了。


  景賢磨牙,真真是氣死人了。


  這幾天的時間,景賢覺得將自己這輩子的氣都受了。不過,想到肉,景賢決定再忍忍。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選苦其心誌勞其筋骨……


  景賢嘴上念叨著,起身朝著廚房走去,走著,心裏委屈的不行,他現在都淪落到自個安慰自己的地步了。


  顧家

  “你哥呢?怎麽就你一人回來了?”


  “我哥說想自己待會兒,就讓我先回來了。”


  顧母聽了,沉默。


  顧蘭嬌也不知道該說啥才好,也回自個屋待著了。


  京城小巷,顧衡一人坐在自家肉攤兒前,望著眼前空空蕩蕩的街道,心裏依然亂糟糟的。


  退親,好像不妥。可成親,他不能騙自個,現在分他從心裏不太願意,終是有了疙瘩。


  “顧大哥。”


  聞聲,顧衡轉頭,就看打扮清雅,模樣清秀的方煙翠正站在不遠處。


  方煙翠——家裏是做屠宰生意的,與顧家算是同行,顧衡比方煙翠虛長兩歲,兩人也算是一起長大的。


  隻是,兩家關係並不算親近。


  “顧大哥,這麽晚了你怎麽還沒回去呀?”


  “哦,我有點事兒,一會兒就回去。”


  方煙翠聽了,抬腳走到顧衡跟前,在他身邊坐下,看著他道,“顧大哥可是在為自己的親事兒心煩嗎?”


  顧衡還未說話,方煙翠就接著道,“這事兒,顧大哥不用藏著掖著,現在不說咱們四鄰八舍,整個邏城的人幾乎都知道鳳顧姑娘被人劫走,丟了清白的事兒。”


  丟了清白,在這裏連猜測都不是,直接就是定論。


  “發生這樣的事兒,顧大哥心裏肯定很難受吧!”方煙翠麵帶關切的問道,“顧大哥接下來打算怎麽辦?”


  顧衡低頭,“其實,我也不知道。”


  “顧大哥不用太為難自己,發生這種事兒天下間任何一個男人都不能接受。所以,你就算是退親,也是情有可原,世人都能理解,不會說什麽的。”


  都能理解,不會說什麽的。


  顧衡心裏或許一直等的就是這句話,現在聽方煙翠這麽說,顧衡頓時有些心潮澎湃,“真的不會說什麽嗎?”


  “當然!”方煙翠說的擲地有聲,“敢於坦誠麵對,才是真正的君子。相反,如果畏首畏尾,不能坦誠告知,那才是懦弱,也是在欺騙侯爺,到時候反而會惹得侯爺不喜,說不得還會被降罪。”


  顧衡聽了,連連點頭,“你說的沒錯,心裏怎麽想,就該怎麽做,要勇於麵對,不能做縮頭烏龜。”


  方煙翠用力點頭,“顧大哥也自來都是個剛正,正直的人。所以,我以為你應該如實的,盡快去告知侯爺,免得侯爺誤會,若是侯爺這個時候把鳳姑娘的陪嫁送來。那時,顧大哥你可是騎虎難下了。”


  聽言,顧衡心裏頓時一陣亂跳,猛的起身,“我這就去見侯爺去。”說完,快步離開,走出幾步又回過頭來,滿是感激的看著方煙翠,“多謝煙翠妹妹,如果不是你,我可能真會犯糊塗也不一定。”


  “顧大哥說這些說啥子,咱們都是老鄰居了,你趕緊去吧!”


  “好,好。”


  看著顧衡離開的背影,孤煙翠撇下嘴,說了句,“蠢貨。”


  “煙翠,你跟他說這些做什麽?”


  聞聲,方煙翠轉頭,看著自己大哥方大旺,涼涼道,“能為什麽,自然是想看他去侯府受罪。”


  慕侯爺是何種身份,他出麵定下的親事,顧衡一個窮秀才說嫌棄就嫌棄了,說退就退了,他這不是不知死活又是什麽。


  方大壯聽了,略顯擔憂道,“你這麽做,若是讓顧老婆子知道了……”


  “知道了有又如何?她兒子自己蠢怎能怨得了別人。”


  對顧老婆子,方煙翠最是惱恨,那老婆子不止是搶他們家生意,還不讓顧衡和顧蘭嬌與她多來往,說她心腸壞,賊心眼多,不是可結交之人。


  方煙翠覺得她之所以親事兒不順,十有八九都是顧老婆子在背後嘀咕的。既然她覺得她不好,那她也不讓她好過!


  “好了,天色不早了,咱們回家吧。”


  看方煙翠心情愉悅的走在前,方大旺搖頭,這真是結仇呀!這要讓顧老太知道方煙翠慫恿的,她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那個老婆子可是個豁出去的!

  都說寡婦門前是非多,可卻沒人敢在顧老太門前亂說什麽,為何?因為,誰敢說,她就敢跑到人家門前去上吊,這誰受得了。


  想到顧老太那作態,方大旺心裏愈發擔憂。


  而在方家兄妹離開後,兩道高大的身影從角落處走出來。這兩人不是別人,正是墨黑和墨白。


  在鳳染出事兒後,顧家的一舉一動也在慕隱的監視之下。所以,墨白和墨黑在此一點不奇怪。


  墨黑:“顧家公子真是我平生所見到的,最為天真無邪的男人。”


  這話,絕對不是褒獎。


  墨白:“所以,他跟鳳姑娘可能是天生一對。”


  鳳染也是那麽的天真無邪,以為給景王爺下藥得逞了,就能成為景王妃,敢如此妄想,確實是天真沒錯。


  “走吧,去向侯爺稟報吧。”


  慕家

  慕隱在聽完顧衡想退親的話後,臉上表情不溫不火,隻是不緊不慢的拿起水杯給自己倒了一杯水,看著地上的顧衡道,“顧公子,你覺得本侯是什麽樣兒的人?”


  聞言,顧衡沒有遲疑,如實道,“在草民的心裏,侯爺自是威嚴溫和,又公正嚴明的。”


  慕隱聽了,輕道,“溫和?公正嗎?”


  “是。”顧衡答的毫不遲疑。


  慕隱放下茶杯,淡淡道,“若你真是那麽看的,那麽,本侯可以明確告訴你,你看錯了。”


  顧衡聽言,一愣。


  慕隱:“墨白,派人將他送入大牢。”


  顧衡順勢抬頭,神色不定,“敢,敢問侯爺,這,這還是為何呀?”


  “你可去牢裏好好想。”慕隱說完,抬手,“將人帶走吧。”


  “是。”


  墨白不由分說將人帶走。


  被帶走的時候,顧衡看慕隱的眼神除了不可思議,還有受傷……像極了癡心錯付的模樣。


  真是容易受傷的男人!

  慕隱和顧衡真的是兩個極端對比。


  另一邊,當方煙翠聽到顧衡入獄的消息,這心裏正得意時,慕侯爺派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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