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蔫壞
顧家
顧母沒糊弄鳳染,甚至還超額完成了承諾。因為掄起棍子揍了不止顧衡一頓!
“娘,你這是幹啥呀?”顧衡捂著被打疼的胳膊,臉色不佳。
他都這年紀了,他娘還這麽打,實在是有些不成體統。
“娘,這是咋地了?”顧蘭嬌一頭霧水,卻不敢攔,因為顧母打的那力道,她隻是瞧著都感覺疼,“哥,你又做啥惹娘了?”
顧衡:“我,我不知道呀。”
其實,心裏多少猜到一點,但不敢確定。
顧母坐下,喘口氣,看著顧蘭嬌道,“你哥剛才在牢房裏,對你嫂子說,讓她不用帶嫁妝了,讓侯爺給一本書來替代就行了。對這事兒,你怎麽看?”
顧蘭嬌聽言,眼睛頓時瞪大,“哥,你是不是瘋了?那可是嫁妝呀!是真金白銀,就算是不要鳳染也不能不要嫁妝呀!”
一句話,又遭來顧母一記毒辣的眼神。
看著顧母還握在手裏的棍子,顧蘭嬌心裏瑟縮了一下,她娘打人可是相當的疼的,用他哥的話說,那就像是在打敵軍,簡直是照死裏打。所以,對顧母,顧衡和顧蘭嬌對顧母從心底是怕的。因為,他們從心裏認定,顧母一操家夥就會變,變成一個敢於六親不認的。
顧蘭嬌對著顧衡低聲道,“哥,那嫁妝到了咱們家,也就屬咱們家了,你不要是咋想的?腦子被驢踢了嗎?”
對顧蘭嬌來說,鳳染嫁到他們嫁,除了嫁妝之外,也沒別的優點了。
顧衡:“那一本書比嫁妝金貴。”
“金貴在哪來?能吃還是能喝?”
顧衡抿嘴,“你不懂!”
“我是不懂,但我知道娘是一定不會同意的。”
顧衡聽了,看著顧母,凝眉,“娘,難道你也舍不得鳳染的嫁妝!”
顧母沒什麽表情道,“我若說不要,你是不是就打定主意不讓她帶了?”
顧衡一聽,覺得有門,馬上走到顧母身邊,對著她,不覺端出教導學生的姿態,語重心長道,“娘,嫁妝乃是身為之物,再說咱們也不是貪圖嫁妝的人。所以,如果母親點頭,兒子就不讓她帶了。”
說完,又很有孝心的補充一句,“娘你放心,咱們從不是那指望嫁妝過日子的人,所以就算是沒有,兒子也覺不會讓娘缺吃少喝的。”
顧母聽了,深吸一口氣,對著顧衡道,“你不貪圖媳婦兒嫁妝,想著憑著自己努力給家裏人掙吃的。娘心裏很欣慰!”
顧蘭嬌心裏咦一聲,神色不定的看著顧母,她娘是這麽通情達理的人嗎?不是!
憑著這些年被打,被擠兌的血淚史,讓她清楚的知道,顧母絕對不是那麽好脾氣好商量的人。
顧衡這會兒已經被誇讚衝昏了頭腦,完全沒想那麽多,心裏自顧高興,“娘能讚同,兒子真的很高興。”
顧母笑了聲,隨著不緊不慢道,“那麽就這麽定吧!不然鳳染帶嫁妝,然後等到你妹子成親時也不給她陪送嫁妝。”
聽到這話,顧衡一愣,顧蘭嬌當即激動,“不給我配送嫁妝?!”
“嗯,不陪送。”
“那怎麽能行!”
對顧蘭嬌的激動,顧母視而不見,隻望著顧衡道,“你覺得行不行?”
顧衡:“那,那自是不行。”
“哦,為什麽不行?”
顧衡眼神閃爍,一時不知該怎麽開口。
顧母語氣平和道,“你是不是覺得,你妹不陪送嫁妝到了婆家會被婆家嗤笑,也會被左鄰右舍的人的指指點點?”
顧衡低頭。
顧母沒什麽表情道,“在你妹子這裏不合適,到鳳染這裏怎麽就覺得應該了呢?”
顧衡嘴巴動了動,剛想辯解兩句,顧母的棍子就夯了過來,穩穩的落在了顧衡的背上……
“你個沒心肝的東西,這還沒成親呢,你就已經想著作踐自己媳婦兒了,就你這樣隻顧自己不顧媳婦兒死活的,日後還怎麽過日子?”
“娘……”
“別叫我娘,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顧衡被打,真不想跑的,太有損形象,可是最後耐不住顧母已通虎虎生風的操作,也顧不得許多了,拔腿滿院子亂竄!
顧蘭嬌看著,心裏歎,她娘威力不減當年呐!就憑這功力,真惹惱她了,打死她和她哥不算事兒。
看顧母揮棍子那勁頭,顧蘭嬌覺得她娘隨時都做好了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準備。
“顧蘭嬌,你進來給我倒一碗水,再拿兩個饃。”
顧蘭嬌:這是打人打餓了。
顧蘭嬌看顧衡一眼,歎口氣,進屋伺候自己母老虎娘去了。
灌一大碗水,啃半個饅頭,緩過來了,歎口氣,“看來,我也是老了。擱在早幾年,我教訓你哥連氣兒都不帶喘的,哪裏像現在。”
顧蘭嬌聽了忙道,“沒有,沒有的事兒,娘你一點都不老。”
顧母聽了,看了顧蘭嬌一會兒,隨著一拍桌,“你說的沒錯,我打你哥之所以連呼帶喘的,不是因為我老了,而是因為生疏了。看來,揍娃子這事兒還是要經常做才行。”說完,上下打量了一下顧蘭嬌。
顧蘭嬌頓時一個激靈。
顧母哼笑一聲,隨著道,“蘭嬌,這會兒就咱們娘倆,說句憑良心的話,就你哥這樣的男人,根本就不能嫁!遇事兒不知輕重,遇人分不清善惡,凡事先憑自己喜好,完全不考慮別人。跟這樣的男人過日子,擱你,你能不糟心?”
這個,確實,不說別的,顧蘭嬌一聽她哥說錢財乃是身外之,心裏就冒火。
“可是,哥也不是完全沒好處。”
“好處?有,他抗打,還怎麽打都打不跑。”
顧蘭嬌聽了,有點想笑。
顧母肅穆道,“蘭嬌,你哥這樣滿是糟點的人,鳳染嫁給他,也算是命苦。所以,待你嫂子進門後,你心思可要給我擺正了,我也不要你對她多好。可至少要做到將心比心,她對你一分好,你也要還一分,別總想著欺負人家。”
顧蘭嬌沉默了會兒,仔細想想自己哥那德行,最後點點頭,“我知道了,我聽娘的。”
顧母聽了,蒼老的臉上溢出一抹柔色,“我家姑娘還是知道疼娘的。”
聽顧母這麽說,顧蘭嬌有些不自在,可心裏又有些歡喜,覺得自個比她哥強。
“對了,你哥的銀子在哪來藏著你知道吧?”
顧蘭嬌點頭,“知道。”
她哥放銀子的時候從不背人,所以想不知道都難。
“那你明天找機會給我偷來,從明天起我就讓他過身無分文的日子。看他還敢不敢跟我說什麽錢財是身外之物。”
“好!”
“你幫著娘好好教訓一下你哥讓他吃點口頭,等到你出嫁的時候,娘多給你配送十兩銀子。”
顧蘭嬌一聽,頓時就來勁兒了。
“娘,你放心,我一定幫著您。”
顧母點頭,臉上是欣慰,心裏罵娘,閨女兒子都這麽好糊弄,她都生了倆啥玩意兒!
……
此時,知府府
“老爺呀!你啥時候把那鳳染給放了呀?再這麽下去,靜雅她可怎麽熬的住呀?”沈夫人望著沈平安哭。
有生之年沈夫人從未想過,她會為了讓別人能從監獄出來,發出這樣真心真意的呐喊。
沈平安:“慕侯爺給定下的牢期是十日,現在才過去兩天,如何能放她們出來。”
“老爺……”
“萬一放出來,讓侯爺知道了,侯爺怪罪下來,再讓我把她們丟進去從第一天算起,那她這兩天豈不是白坐了?”
沈夫人聽言,那剛要出口的話,生生又給憋了回去,隻是哭的更厲害了,“還有八天呐,八天,靜雅她可怎麽熬呀!”
聽沈夫人那碎的嗚咽聲,沈平安:“我看這沒什麽不好!讓她受點罪,日後她就會知道外麵的天是藍的,飯是香的,拳頭打身上是疼的,看她以後還敢不敢囂張。”
聽到神沈平安這話,沈夫人嗚嗚的聲音更大了,心裏直罵人,沈平安這是親爹嗎?他這些年不會是裝的吧?其實,鳳染才是他的親閨女!
不但不安慰,還來一番近乎落井下石的發言,沈大人不愧是鋼鐵直男。
“如果你實在不放心,不如,我送你過去陪陪沈靜雅如何?”
聽到沈平安這話,沈夫人當即一喜,“真的?”
“嗯,隻要你願意,我現在即可送你過去。”
“好,好,我去,我去。”沈夫人說著起身,“我去收拾收拾。”
看沈夫人歡天喜地的離開,沈平安走出去,對著沈吉低聲問道,“就鳳染的功夫,你覺得一對二,她勝算多少?”
沈吉聽了,先是愣了下,隨著豁然明白什麽,神色不定道,“老爺,你的意思是……”
沈平安幽幽道,“讓夫人也去吃點苦頭,沒什麽不好。”
沈吉:……
老爺爺算不算是敵我不分?或,歸順敵軍?
在沈吉腹誹間,聽沈平安說道,“這幾天你親自去給鳳染她們送飯,記得夥食好點。”畢竟,吃飽了才有力氣幹架。
……
“沈小姐,你怎麽樣?沒暈過去吧?”
躺在地上的沈靜雅,看到坐在她身邊問這話的鳳染,心裏火氣蹭蹭的,“你自己下的手,我是死是活,你自己不清楚嗎?”
看沈靜雅還有力氣凶她,鳳染笑了下,“看來我下手還是挺輕的。”
沈靜雅不想理她,屢戰屢敗,她心肝肺都是難受的。
“沈小姐,你也看到了,慕侯爺和景王爺根本就看不上我,再加上我現在也已經定親了,完全妨礙不到你呀!所以,你跟我過不去根本沒啥用呀,隻會給了真正的敵手有了可乘之機。”
沈靜雅不說話,她又不傻,這些她怎麽會不知道。她針對鳳染,純粹就是看她那張臉不順眼。
“沈小姐,所謂不打不相識,更何況咱們現在不止是認識,還有了‘肌膚之親’!所以,憑著咱們現在的關係,我能不能請教沈小姐一個問題。”
“肌膚之親,誰跟你有肌膚之親!”沈靜雅怒叫。
“咱倆剛才打架都是抱在一起打的,這還不叫肌膚之親呐。”
沈靜雅:……
“你,你真不要臉。”
“是,是,我不要臉。”鳳染一點不怕承認這個事實,對著沈靜雅道,“就是那個孤本,如果賣的話,大概能賣多少銀子?”
“你,你竟然想著把慕侯爺的孤本賣掉?”
剛剛顧衡和鳳染的對話,她可是全聽到了的。
“慕侯爺都沒給我,我拿什麽賣?我就是問問價錢。”
“我憑什麽給你說?”
“我可以讓你揍一拳。”
沈靜雅聽了,頓時就心動了,讓鳳染受疼,她非常的願意,自然也毫不吝嗇的說道,“既是孤本,價錢自然是很高的,隻要遇到買家,賣個上萬兩銀子都不事兒。”
鳳染聽言,隨即道,“那我賣給你如何?”
“我要它做什麽?”她又不是那愛讀書的人。
“你可以將書送給慕侯爺呀!到時候慕侯爺肯定大為感動,到時候我得銀子你得人,豈不是一舉兩得!”
沈靜雅神色不定,直直盯著鳳染,覺得她在忽悠她,但又覺得她說的好似很有道理。
當暗衛將鳳染這一盤算稟報於慕隱聽時,坐在一旁的景蒼先笑了,“我倒是沒想到她原來竟是這樣女子!”
蔫壞,蔫壞的!
景蒼:“你打算怎麽做?可要將書給她?”
慕隱點頭,“她既然都已經談好了,自是要給她。”
景蒼聽了,笑著道,“給她之後,打算再給她偷回來嗎?”這樣不但剩了嫁妝,還留住了孤本,更重要的是可以看鳳染吃癟後的表現。
慕隱:“王爺真是高見。”
景蒼:“不敢!隻是剛好與侯爺不謀而合而已。”
慕隱輕笑了下,拿起茶水喝一口,心裏:想著逗弄鳳染,這也是過於閑了。不過,該偷還是要偷。
倆男人閑閑無事,沒事兒找事,等著鳳染出獄。
然,就在第二天卻出事兒了。
“王爺,侯爺,有人劫獄,將鳳小姐劫走了!”
聞言,慕隱眉頭頓時皺起,景蒼同樣凝眉,“你覺得是誰做的?”
劫她,是為救她,還是仇家;欲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