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列和雲夫人一下子衝了出去,宮門外的涅離笑著問道,“這難道不是你的傑作?”
“宸王隻管看戲便好。”鳳蕪裳隨著大眾的腳步而去,涅離跟在她的身後,眉間閃過一絲笑意,他心想,給那雲家一點教訓也是好的。
門一下子被雲列踹開,隻見雲挽琴衣衫不整的趴在杜琛的身上,雲列看見這一幕,氣的青筋暴起,大喝一聲,“雲挽琴!”
聲音可夠大的,把床上兩個人接連亂醒,雲挽琴揉了揉眼睛,向外一看,大叫一聲,幾個踉蹌,摔在地上,雲列上前。提起雲挽琴,對著臉就是一巴掌,這巴掌打的幹脆,那雲挽琴的臉瞬間腫了起來。
她跪在地上,不斷哀求道,“爹爹,爹爹,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
雲列一下子抽出佩劍,“我今天就當著所有人的麵殺了你這孽障!”
眼看著自己的女兒被打,那雲家夫人趕緊一下子撲在了雲列麵前,“老爺,老爺,咱可就這一個女兒啊!”
“起開!”
她抱得更用力了一分,哭著喊道,“老爺!老爺,你要是殺,就連我一起殺了吧!”
“你……”
皇上趕來,看到這一幕,也著實大怒,緊接著一個侍衛就將杜琛狠狠摔在地上,杜琛大驚,不斷哭喊著王上。
卻不料先開口的竟是皇後,“大膽杜琛,身為宦官,竟…竟做出這等沒有臉麵的事來!你可知錯。”這時所有人都尋思道,這杜琛平時恃寵而驕,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王上如此寵愛他,他那宦官的身份還不一定呢……
他結結巴巴地說道,“不……不是我,是……是雲小姐主動來找的我…”
還沒等他說完,雲列一腳就將他踢得好遠,雲列咬牙切齒的說道,“你個下賤奴才……你……”說完,突然撲通跪倒在王上麵前,“皇上,小女從小知書達理,定不會幹這等齷齪之事。一定是他,是他傾慕小女美貌!”
這時,人群中不知說了一句,“雲將軍先別急,這大監既是宦官,又怎麽會幹這等事情呢。”
這時,雲列一想,突然就指向杜琛,“我看他根本就不是太監!”
一旁默不作聲的皇上,聽了這話,狠拍桌子,這雲列不是當著天下人的麵狠狠打了王上的臉嗎?一旁看戲的涅離冷笑道,剛剛說話的那位大臣是給雲列挖了個坑,而他自己偏偏選擇跳了下去。
看著怒氣衝天的王上,雲列一下子明白了什麽,趕緊跪下,“皇上,臣不是那這個意思。”
“宣孤旨意,雲挽琴閨中失儀,拉下去掌嘴三十。至於杜琛……”
杜琛像極了個孩子似得,那張本來就絕色的臉頰這一刻哭的梨花帶雨,何不讓人憐惜,“拉下去,杖責四十。”這四十杖其實足足讓他殘廢了,可是這皇上偏偏還是選擇了維護他。
一旁按耐不住的宸王終於說話了,“王上,臣以為應該將杜琛拉下去驗身,還彼此一個清白。”
皇上看了眼畏縮在地的杜琛,十分猶豫。隻有雲家的人不斷請求,要求去驗杜琛的身份,若他確實為閹人,那雲挽琴就算與他同床共枕,也不會玷汙她的清白……
這時,涅離又開口了,“皇上,難不成不方便?這嬤嬤和太監們就守在外麵,隻要你下旨,立馬真相大白。”
皇上又不傻,若他現在還強行阻止,不明擺了是在維護杜琛的身份。
“來人,將他帶下去,驗身!”
幾太監杜琛帶了下去,所有人都想不明白,宸王為什麽這樣做,是在維護雲家嗎?鳳蕪裳的眼眸一直看著眼前這個男子,這一招用的很妙,既在表麵維護了雲家,可偏偏對於雲家,對於杜琛都是致命的一擊。若是這把賭贏了,杜琛並非閹人的身份,那便是欺君之罪,而且也更加坐實了雲挽琴與杜琛的齷齪之事,一擊兩虎,何不快哉?
時間一秒一秒過去,終於一太監上前說道,“回皇上,杜琛並非閹人之身。”
所有人都愣住了,隻有涅離的眼睛平淡無奇,他輕輕一笑,看了眼後麵的鳳蕪裳。
“大膽!好一個杜琛,竟敢欺君,來人啊,拖下去,淩遲處死!”皇上的話回響在大殿內,淩遲處死?上一秒還寵溺的不許任何人傷他,如今卻要淩遲處死!
鳳蕪裳看了眼那高高在上的皇上,果真,君意難以琢磨,而這皇上這樣做,隻是給自己提前開好了一條路罷了,他是皇上,手握的是整個北國的山河,他一小小杜琛又算的了什麽?可是她想要的是杜琛能死在自己手裏…這樣她才安心。
涅離說道,“皇上,不如把杜琛交給臣,您看怎樣?”
皇上似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果真,這涅離是聰明的緊,生怕自己在途中後悔,他偏偏要以絕後患,杜琛,這次孤也守不了你了。
“好,那便交給宸王。至於那雲挽琴…拉下去,掌嘴,三個月不許出雲府大門一步!”
過了一會,人都散了,這好好的盛宴,卻鬧出了這樣的事,想必那雲列的臉早已丟盡了。
鳳蕪裳偷偷跟在涅離和涅盈身後,不被他們察覺。
“涅盈,你先回去,將杜琛好生看管。”
她俏皮的點點頭,“好。”
待涅盈走後,涅離一本正經的繼續向前走去,突然,停下了腳步,眼眸因笑勾起一個弧度,“出來吧,早就發現你了。”
鳳蕪裳慢慢走到他麵前,“把杜琛交出來。”
他卻故意挑開話題,靠近她的臉頰,“裳兒這一招用的秒啊,一箭雙雕。”
她瞪大了眼睛看著他,質問道,“你叫我什麽!”
他無奈一笑,“裳兒。”
突然,一腳踩在他白皙的鞋子之上,他輕哼一聲,轉身就將她緊緊擁入懷中。真正把她抱在懷中的時候,才知道她原來這麽瘦小。那個在他眼中用生命去廝殺的女人,那個被人圍堵也毫不畏懼的女人,那個身受責打,卻不吭一聲的女人,原來,竟這麽小。
“有的時候,我在想,你這個女人到底哪裏來的這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膽子?”他聲音微弱,足以讓她聽見。
鳳蕪裳的眸中依然不含有任何感情,就任憑他這樣抱著,過了一會,涅離將她鬆開,“跟我回宸王府,我將杜琛交給你。”
她走了幾步,突然跌倒在地,捂著腳,微微皺眉。
涅離一看,連忙上前問去,“怎麽了?你受傷了?哪裏,本王看看。”
她推開他的手,“舊疾複發罷了,沒事”
他將她鞋襪脫下,看見腳脖那裏的一片紅腫,“這是怎麽傷的?”
她笑了笑說道,“三年前,去西域的時候,傷到了。”
他認真看著她,問道,“疼嗎?”
她搖了搖頭,卻看見涅離在她的傷口拍了一下,眉毛狠狠皺起,看向涅離,“你這是做什麽?”
“本王允許你在本王麵前放下你偽裝的堅強,痛便叫出來,苦便哭出來。”
那一刻,她的目光呆滯,她早已忘記了,上一次聽到類似的話是在多少年前,可惜,她已經再也不是昔日的雲挽歌了,靈閣八年,最令她感到惡心的便是“懦弱”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