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最後一次生日

  薑禾潯上樓進了房間，終於卸下在爺爺奶奶麵前“一副我身體很好”的偽裝。


  此刻的她，因為迷情藥的後遺症，渾身沒多少力氣，走路都是軟綿綿的，好像在飄一樣。


  就連腦子都感覺有點兒渾渾噩噩的。


  她靠在床上閉了一會兒眼，忽然想到這幾天還得去學校參加奧數培訓，考慮了下，決定打電話向老師請幾天假。


  她拿過手機才發現沒電了，插上充電器充了大概一兩分鍾才開機。


  一連串的微信消息從屏幕裏跳出來，還有好幾個未接來電。


  她打開來，幾乎都是沈乘風的。


  薑禾潯在坐在床上，腦海裏亂糟糟的。


  想了很久，她最終打電話過去。


  沈乘風這人一向敏感多疑，她一直不回他的信息，不接他的電話，肯定會引起他的懷疑。


  很快，電話接通。


  少年沙啞的聲音傳來，“潯潯，你怎麽不回我信息，也不回我電話？”


  委屈中，還有一絲惱怒。


  “手機沒電了。”淅淅瀝瀝的雨聲從手機裏傳過來，薑禾潯皺眉，“你在外麵？”


  雨水嗆進了喉嚨裏，少年冷不丁咳嗽了好幾聲，好久才緩過來。


  “我在禦君公館的大門口。”沈乘風抱怨，“潯潯，我早飯都沒吃就在門口等你了，我現在快餓死了。”


  薑禾潯呼吸停了幾秒，也沉默了幾秒。


  “你趕緊回去吧，外麵天氣太冷了，別生病了。”


  “我不回去，誰讓你不接我電話的，凍死我算了。反正，你要是不出來，我就不回去，一直等到你出來為止。”


  薑禾潯沉默下來，隨後起身走出了房間，“我現在出來了。”


  她掛了電話，下樓從儲物間的櫃子裏拿了雨傘，又怕爺爺奶奶擔心，和管家爺爺匆匆解釋了一句，就從後門溜了出去。


  薑家老宅離禦君公館的大門距離很遠，走路出去差不多要十幾分鍾。


  再加上她現在整個人沒什麽力氣，走到大門口的時候，已經過去了二十分鍾。


  大門外麵的花壇上，少年狼狽地蹲在那裏，渾身濕噠噠的。


  薑禾潯腳下一頓，手指緩緩捏緊了傘柄。


  雨水很大，打在樹上和地上劈啪作響。


  她整了整情緒，朝少年走過去，將傘遮在了他頭上，擋住了砸下來的雨水。


  沈乘風抬起頭來，臉上的雨水淌下來，他不由咧開嘴笑了起來。


  “我就知道你會出來。”


  薑禾潯抿了抿唇，“出來怎麽也不帶把傘？”


  “誰知道突然就下雨了。”沈乘風跳下了花壇，拿起邊兒上的蛋糕盒，“今天是我生日，我隻想和你一起過生日。潯潯，快祝我生日快樂！”


  少年笑得意氣風發，瞳孔中含著細碎的光芒。


  薑禾潯鼻子微酸，忽然很想哭。


  這可能是她最後一次給他過生日了。


  “乘風，生日快樂，你想要什麽生日禮物？”


  沈乘風想了想，最後搖頭，“想不出來，以後再說吧。”


  雨水順著頭發淌入了他眼裏，他將額前的頭發往後捋了一把。


  薑禾潯這才看到他額頭上的傷口，因為淋了雨，顯得十分猙獰。


  她抿緊了嘴唇，才問：“你媽又打你了嗎？”


  “不是，他們夫妻倆吵架，我是不小心被誤傷的。”沈乘風滿不在乎，一副自嘲的語氣，“他們兩個經常這樣，我習慣了，至少我媽不會動不動就發神經。”


  “不說他們兩個了，潯潯，你給我唱生日歌吧，就和以前那樣。”


  “乘風……”


  “你唱不唱？我快凍死了……阿嚏！”


  薑禾潯眼睛酸酸的，哽了哽喉嚨，在少年期待的目光裏，她張口緩緩唱了起來：“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雨聲裏，少女歌唱的嗓音細細的，軟軟的，含著一絲哽咽。


  沈乘風安靜地聽著，等她唱完，他從褲兜裏拿出一串手編紅繩，係在了她的手腕上。


  “這是傅之珩編的，他本來打算在你生日的時候送你的，後來被我偷走了，我現在把它還給你。”


  薑禾潯怔怔地看著腕上的紅色手繩，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淚，終於落下來。


  淚水滴在了手繩上，迅速滲開來。


  而此時，離大門十幾米的距離外，一輛黑色的卡宴緩緩停在了路邊。


  車內的男人望著兩人，目光凜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