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二十八章 見著人
第一千零二十八章見著人
張文定非常清楚,別看現在這個事情,表麵上隻是工程重新招標。
可是這個事情的背後,卻是決定著他和吳忠誠之間到底誰能在燃翼作主。
這個二級路的擴建工程,可以是張文定一手促成並操辦的,從交通廳要項目,至交通廳把資金撥付下來,至現在這條路的施工鬧出大事,甚至以後這條路的後續資金,都得他張文定想辦法。
在想辦法的同時,還要防備著吳忠誠借機生事。
這種種艱難,不足為外人道。
修這條路是他當縣長一來的第一件大事,如果這件事搞不利索,那麽他這個一縣之長就剛邁步就摔了一個大跤,雖然還能站起來,但以後恐怕就會瘸了。
這事就,但大就非常大。
所以,張文定一定要重視這個事情。在對付趙佩華的時候,他不僅僅要讓在警察那邊有助力,自己也要親自行動,確保最重要的環節不出問題。
反正就是自己親自去見一見潘榮這個女會計,往鄉裏跑一趟而已,就當是下鄉視察工作了。
女會計潘榮的家也是燃翼的,但卻是在一個山村裏,這個村張文定沒去過,但他隻是稍稍一查,便知道,這是燃翼縣有名的貧困村。
這村之所以出名,是因為村裏的低保率最高,全村二百戶人家,七百口人,卻有七十多人吃低保,接近十分之一!
這樣的情況,在別的地方並不多見,但在燃翼卻是個活生生的現實。
這個數據,張文定剛看到的時候,臉上也禁不住有點發燒——身為一縣之長,治下還有這麽窮的農村,他真的覺得丟臉。
潘榮的家,這是一個四麵環山,風景原始的山村——原始的不一定窮,但窮的肯定會比較原始。
張文定的車隻到村頭就停下了,也沒驚動鄉鎮和村裏的幹部,自己問明了方向,步行去的潘榮家。
雖然村村通喊了很多年,但真正落實的基層難度卻非常的大。
其他平原城市,搞村村通建設很容易,但山村卻不一樣,村級公路確實也通了,甚至還有水泥路。但是呢,這個水泥路,就隻是通到村裏,至於村裏各個組,就要看方便不方便了。
方便的組,通了水泥路,不方便的組,可能還隻是粗路。
但這路通到組了,也就算是很不錯了。
可是,在山村裏,一個組幾十戶,散落在不同的山穀或者山腰甚至是山頂上,這車路真的不可能通到每一戶村民的門口去,這不現實。
當然了,也有不少村民,已經開始在村口建房子了——畢竟誰都希望自己住得方便一點,跟大夥挨得近一點嘛。
潘榮的家沒有通公路,張文定步行了一段路,過了一個山頭,才到她家門口。
不過,這對於一個習武之人來,不算什麽。
看著潘榮家的院門,張文定心裏又震撼了一下,這山裏的人,真的窮啊!
是院門,其實就是用樹枝困紮成的一個柵欄,院牆都是用樹枝紮起來的,院子裏,一眼望去,是個標準的三間,三間的左邊,有一個低矮的廚房。
院門是開著的,張文定邁步進了院子,對著三間的正門喊了一聲:“有人麽?”
屋內傳出了一個蒼老的女聲:“哪個啊?”
伴隨著這話落音,一個看上去五十多歲的中年婦女拄著一根棍子蹣跚的從房門裏麵走了出來,見到院子裏的張文定,她先是一愣,接著便問他:“你找哪個?”
這老婦的背有些駝,麵容漆黑,像是門框上的顏色,頭發有些淩亂,但並不是那種不打理的樣子,上身穿著一件深色的棉襖,下身穿著一條洗的已經發白的褲子,腳上是一雙老舊的布鞋,她一隻手拄著棍子,另外一隻手扶著門框,好像是腿腳有些不利索。
張文定兩眼看著老婦,臉上露出一個善意的微笑,對老婦道:“大娘,請問一下,這是潘榮的家麽?”
老婦瞪著眼睛定定地看著張文定,沒有急著回答。
她的眼神裏麵充滿了恐懼和不安。
張文定看得出,她對自己是很防備的,他沒有著急,也沒有向前邁步,依然麵帶微笑看著老婦。
好一會兒,老婦可能是從張文定臉上沒有看到什麽凶悍的氣息,才疑惑地問道:“你是哪個?”
張文定就知道,自己並沒有走錯門,他繼續微笑著,道:“大娘,我是榮的朋友,過來看看她。”
張文定來之前是買了點東西的,一箱牛奶,一些水果,他覺得自己不能空著手去,不管潘榮家庭條件怎麽樣,看得起看不起自己的東西,自己都要表示一下對她家人的尊重,而且張繼鬆自稱是潘榮的朋友,就更應該表示一下了。
空著手去看人,這多少是有點不禮貌的。
老婦遲疑了片刻,覺得張文定麵相上也不像是壞人,沒再堅持問張文定的名字,咳嗽了一聲,:“哦,那你進來吧。”
張文定這才提著東西跟著老婦進了屋,在院子裏張文定就看得出,這個家並不富裕,但進了屋他才知道,這哪是不富裕,簡直就是窮的一清二白。
屋裏的光線很暗,以張文定從經過特別訓練了的眼睛,也是適應了近五秒鍾才看清了屋裏的陳設。
正對著屋門的是一張老的發黑的八仙桌,兩側擺著兩張圈椅,已經磨出了光,八仙桌的左側是一個灶台,下麵堆了一堆柴火,灶台旁邊是一個水缸,水缸前麵是一個石頭壘的台子,台帳放著油鹽醬醋。
看到這裏,張文定就知道,自己先前覺得這三間旁邊低矮的房子才是廚房,那是自己想當然了。人家的廚房,直接就設在正屋裏了。
八仙桌的右側是一張床,床上躺著一個男人,好像是睡了,被子已經被煙熏的看不出顏色。
床旁邊擺著兩張凳子,其中的一張凳子上坐著一個女人,目光有些呆滯的看著屋頂,有人進來,她並沒有為之所動,好像所有的事情都跟她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