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悔意
隨江不是僑鄉,但由於許多曆史原因,還是有很多人去了海外,這一點張文定是知道的。
昨他專門到徐瑩辦公室想去討教幾手招商引資的功夫,卻不想莫名其妙被訓了一通,現在聽到徐瑩主動談起這方麵的問題,明白機會難得,趕緊豎起耳朵聽著,不時插上幾句話。
徐瑩並沒有細招商引資時的具體操作手法,隻是提供了幾個思路給張文定。想辦法主動和海外華人僑胞聯係是一方麵,而同國內眾多沿海開放城市交流也是不容忽視的。每年省裏都會有活動,有在石盤省內的交流會,也有走出去到發達城市的招商會,這些都是招商引資的重要平台,把握好了往往會有不俗的成績。
除了這兩方麵,還有就是身在隨江的外地人。他們中也有許多相當有錢,他們有自己的圈子,在自己老家有著各種關係,可以跟他們多交往,由他們牽線搭橋招朋呼友……
聽到這些話,張文定頓時眼前一亮,心中豁然開朗,有種撥開迷霧見青的感覺。
他最近就像隻無頭蒼蠅似的,不知道方向在哪兒,渾身有勁可卻沒處使,現在好了,知道應該從哪方麵著手,一時之間渾身上下鬥誌昂揚,仿佛已經看到了大把的投資在他的招引下紛紛揚揚直奔開發區而來。
張文定正聽起興起,卻不料徐瑩沒再往下細,停下話頭沉默了幾秒後:“前麵調頭,回單位。”
下午要上班,而且徐瑩辦公室裏麵還有一間休息間,所以中午不回家也可以休息的。
張文定知道這個情況,也不多話,在前麵調了頭,回開發區管委會而去。
車出城區,張文定突然了句:“徐主任,以後再有這種見投資商的事情,你能夠帶著我去嗎?”
徐瑩沒料到張文定突然間會問出這話,愣了一下,反問道:“怎麽呢?”
“我想跟你多學點東西,學著怎麽樣跟投資商打交道。”張文定感歎了一句,“這方麵的經驗我還比較欠缺,光聽人啊看資料案例啊什麽的還是太抽象了,隻有身臨其境才會感觸深刻啊。紙上得來終覺淺……”
“你有這個認識,是很不錯的。”徐瑩點點頭,或許是中午喝了些酒興致不錯,讚賞著多了幾句,“跟人打交道是一門學問啊。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招商引資,引資是目的,招商是達到目的手段。資金是死的,是人掌控著的,隻要打動了人,資金就不成問題……啊,人的性格千千萬,要會對診下藥看人下菜,要投其所好……當然了,我們搞招商引資,有些原則性的東西也是要堅持的,違法亂紀的事情不能做,投資商某些不合理的要求也不能由著他胡來……總的來,就是要做到有理有利有節,跟投資商打交道的時候,要牢記八個字:堅持原則、靈活變通!”
“堅持原則、靈活變通。”張文定從嘴裏出了這八個字,一番咀嚼,似有所悟卻又好像不得要領。
在他的認識中,堅持原則的人往往都不知道變通,而肯變通的人也往往是堅持不了原則的,要把這兩者做到有機的統一,不容易啊!
這其中的分寸想要拿捏得恰到好處,絕非朝夕之功。
前方的路還長,很多東西還得認真學啊!
正在張文定暗自思索的時候,徐瑩忽然從鼻子裏哼出一聲呻吟來。
“主任,你怎麽了?”張文定問,減慢車速打了右轉向就準備擇機停車。
“可能剛才喝多了,不舒服。開快點。”徐瑩道。
“哦。”張文定應了一聲,回轉向加車速,嘴裏道,“那個姓羅的真可惡,總是在敬你酒。主任,以後你還是要少喝點酒。”
“嗬嗬,幹到這個工作了,沒辦法啊。”徐瑩輕笑道,伸手在太陽穴揉了揉,“也不怪羅總,是我昨晚上喝的酒都還沒醒,剛才又喝那麽多。唉,以後可就要看你的了,你多拉些投資過來,我也就可以少喝些酒,輕鬆點了。”
“主任你放心,我一定努力工作,絕不辜負你的期望。”張文定趕緊表態,隨後又關切地,“對了主任,你最近要是還有接待,就帶上我吧,有酒我替你擋。”
“你的酒量很大嗎?”徐瑩問。
“不算很大吧。”張文定道,“不過我不想你喝太多,看到你喝多了難受,我心疼!主任,瑩姐,我,我不止可以替你擋酒,還可以保護你……”
張文定這話得略微有一絲絲的激動,給人一種很真誠的感覺。
聽到他這個話,徐瑩心裏雖然沒有感動,可還是有幾分欣喜的,但又怕他往下越越過份,便趕緊打斷他的話道:“接待投資商吃飯喝酒又不是什麽危險任務,還要什麽保護?”
張文定道:“當然要保護了,你這麽漂亮,有些人那是色膽包啊,什麽事兒都幹得出來,你可得心提防點,別大意了。”
“你自己就是色膽包!”徐瑩脫口就是一句,話出來後,才猛然反應過來得太快了,而且也得很不合適。
張文定心裏一顫,想起了自己在她家那個晚上的情景來,一時尷尬不已,不知道如何接話了,隻得悶頭開車。車裏隻有音樂蕩漾,二人都不再話,不多時,徐瑩輕閉兩眼假寐起來,等到了管委會後才睜開眼睛。
停好車,張文定道:“主任,你沒事吧?我送你上去。”
“沒事。不用了。”徐瑩淡淡應了一句,推門下車。
張文定也下了車,對徐瑩關切地:“主任,那你先上去休息,我去買點藥,海王金樽行不行?”
“不用了,你忙你的去吧。”徐瑩擺擺手,高跟鞋踏在地麵響起清脆的聲音,頭也不回地往裏走去。
看著窈窕的背影遠去,張文定默然無語,為自己那晚上的行為感到懊悔。
剛才在車上到色膽包之後她就沒再話了,他能夠感覺到她對於那晚上發生的事情其實並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麽灑脫,他能夠感覺到自己對她的傷害有多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