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相同手法
“那就是說,這個姿勢就是死者的死前的姿勢了?”
三人都緩緩點頭。
“既然如此,本府卻有幾個疑點”唐耀傑蹲下身,指著正三品按察使王道的屍體雙腿之間,道:“這裏,有拖拉的痕跡,你們請看!”說罷,慢慢地把按察使王道的屍體翻了個身,指著青石板地麵道:“這裏,有明顯的拖拉的痕跡,說明…”
慕容凜冽疑惑地望著他。
唐耀傑指著死者的後背:“如果是死者自己掙紮導致的痕跡,那麽,死者的臀部、背部也應該有掙紮的痕跡!但是,死者背部沒有,這說明死者曾經被人挪動過!”
慕容凜冽茫然搖頭,門口的侍衛們也是麵麵相覷。
唐耀傑走到長桌子前站著,道:“情況應該是這樣的,死者倒下時全身發軟,癱倒在地,於是,這個人就把他屍體拖動了一下,擺成了一個仰麵朝天摔倒的樣子,這樣,他的後腦就可以直接撞擊青石板地麵而頭破血流而死!”
慕容凜冽和門口的侍衛們都驚呆了,慕容凜冽怔了半晌,終於明白過來一般,道:“他挪動屍體為了什麽?難道…是他謀殺了王道,然後偽裝成意外?”
唐耀傑緩緩點頭,指著後腦的挫裂傷,道:“這個傷口,位於靠近頭頂的位置,而不是後腦枕部,這就說明什麽有人從後麵用鈍器猛擊才形成的!所以,死者應該是死於謀殺,而不是意外!”
王進勇大人尖聲道:“這個不可能!我們進去的時候,屋裏沒有任何腳印。”
“腳印!”
“是啊!這裏比較偏遠晝夜溫差較大,早晨會起大霧,所以如果有人進來一定留下腳印!這裏除了我們的腳印並無第三人的腳印,凶手是如何行凶的。”
唐耀傑道:“這個問題,也正是最需要解決的問題。本府相信,如果解開這個疑惑,這個案子應該就能破獲。隻要抓到了凶手,凶手會告訴我們他是怎麽殺死正三品按察使王道大人的。”
帳外,婧琪看著四周的侍衛,壓低聲音道:“大哥為什麽要把這些分析過程告訴這些人!”
“大人告訴這些人恐怕隻是因為凶手就在這些人中間!”
“是嗎”婧琪仔細打量這些人,或許可以從中發現一些端倪,就能把凶手揪出來。
慕容望向唐耀傑,見他正在活動死者的手臂和腿腳,脫了衣服察看後背。很是疑惑,便走了過去,彎腰道:“唐大人,這個,您在幹什麽呢?”
唐耀傑已經檢查完畢了,站起身,道:“死亡時間是卯時三刻請問王爺,這個時候,你在那裏?”
慕容凜冽吃了一驚,惶恐道:“唐大人不會是懷疑本王殺了正三品按察使王道吧?”
“在場的每個人都有可能!必須一個個排除!”
慕容凜冽搖搖頭道:“本王那個時候剛醒,正在大帳梳洗,剛梳洗完就聽著侍衛報告說出事了。”
“有人能證明嗎?”
慕容凜冽呆了一下,低聲道:“本王的隨身侍衛都可作證。”
“奴才可以作證!”慕容凜冽王爺的家奴紛紛來作證。
“本府知道了!”唐耀傑轉頭看著第一發現人王進勇:“那王大人你呢!”
王進勇身體一僵:“那個時候我正在大帳睡覺,還沒醒!”
“可有人證!”
“這就是說,你不能證明你當時不在殺人現場了?”
“是!”
“不對,我可以作證那個時候王大人在帳中睡覺!”
“哦?你證明?怎麽證明?你看見了?”
“是的,我看到了”李式道:“按察使王道大人死了的時候,我起來小解,正好看到正裹著被子睡覺!”
唐耀傑道:“照你這麽說,王進勇的確是一直都在大帳裏了。他應該不是殺人凶手。”轉望向李式,他們二人互為人證,看來都不是凶手。
回到大帳,唐耀傑的臉色不好,婧琪詢問道:“大哥,你在想什麽!”
“我在案子的疑點!”
“那你又在想什麽?”
詩菡身體一僵:“我在想這兩件案子會不會是同一人所為。”
“同一人所為!”
“是”詩菡猶豫了一下,道:“兩件案子的死亡時間都是卯時三刻,是巧合還是有人故意為之!”
婧琪有些奇怪,“這麽一說,還真是挺奇怪的。”都是卯時三刻,難道這卯時三刻有秘密。
大家進入大帳的時候,地上隻有兩行腳印應該是李式和王進勇的,凶手是如何行凶又是如何逃之夭夭的。難道真是死者是死於意外,先前的推測,都是錯誤的。
“正五品步軍校周隆跟正三品按察使王道大人接連被害,二者到底有沒有什麽聯係呢?”
詩菡瞧著大家都不說話,提醒道:“大哥,現在天氣太熱,若不盡早處理案件然後在收斂屍體,我隻怕…”天氣太熱,恐會影響驗屍效果。
“我都知道”唐耀傑想了想:“阿晉,你們去王道大人的屍體就停放在隔壁的廂房裏,用一塊門板放著,蓋著一匹白布,我們盡快找出凶手。”
“我知道了!”
“大哥,既然案情發生了,我也作為調查人,你就幫我給皇上說說,希望暫緩…”婧琪腦子一轉,案子發生的太好了,她正好可以避過婚事。
“虧你想得出來”唐耀傑無語,但恰好是個機會。
這幾日,大家都無法入睡。
詩菡隻顧著磨墨,待覺察時,看著滿滿的一硯台墨,慕容澈一臉笑意望著她,“對不起啊!晃神了!”
慕容澈蘸飽了墨汁,淡淡道:“在想這次的案子。”
“這此的確很詭異,我很好奇到底是誰…”
柔軟的筆尖飽蘸烏黑的濃墨,慕容澈遲疑著:“雖然朕不想你冒險,但你還是會摻和進去!”
“是!”
慕容澈將手中的一本奏折遞給她:“不過恰好因為這次的案情,我剛剛接到唐耀傑的奏折。”
“什麽意思”詩菡信手翻過,原來是大哥借案情暫緩婧琪與慕容麒的婚事,“嗬嗬嗬,也隻有我大哥才想得到這樣的損招,所以你答應了!”
“唐耀傑說的句句入理,何況人命關天,先破命案要緊,朕隻能同意將婚事暫緩”慕容澈繼續批閱著一本又一本的奏折。
詩菡搖搖頭,繼續為他磨墨。
入夜後,唐耀傑站在大帳輾轉難眠,婧琪自然知道他擔心什麽,道:“大哥,案情不著急,你也不用這麽著急上火。”
唐耀傑輕輕點頭,勉強笑了笑。
這時,就聽到門口有人敲門。
向黔晉道:“誰啊?”
“屬下張全祥,有事情要向唐大人稟報!”
唐耀傑起身開門,張全祥進來,不敢坐下也不敢看他,低聲道:“大人,小人覺得,這個案子可能是李式大人幹的!”
“哦?何以見得?”
“他最討厭按察使王道大人了,兩人經常吵架,有時候還動手,李式的官位沒王道大人那麽高,就在他手上吃過幾次虧,這些都是我們親眼看見的,要說有仇,隻有他對王道的仇恨最深。所以,我覺得,肯定是他幹的。”
唐耀傑道:“你除了他有作案動機之外,還有沒有什麽別的證據?”
張全祥有些尷尬地搖搖頭。
“那你覺得,他是怎麽殺死王道大人?”
張全祥又搖搖頭:“大人,這凶手豈會自己承認殺人,要我說隻要把他抓起來,嚴刑拷打,不怕他不招供。”
唐耀傑皺了皺眉頭,道:“本府知道了,你出去吧!”
張全祥前腳剛走,李式後腳就進來了,卻是舉報張全祥的。說他經常和王道一同去賭坊,還欠了張全祥許多錢,張全祥找他還錢,兩人經常起了爭執,還打過架,一定是張全祥幹的。
“大哥,這樣太假了…”雖然來了這麽多人,他們的舉報,都沒有任何意義,比如那凶手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覺殺死了王道的。
向黔晉搖搖頭,一晚上沒有從他們嘴裏聽到更多有用的東西,但給他的感覺是官場的…
他們走後,唐耀傑幾人又聊了一會,便準備睡覺,就聽到外麵吵吵嚷嚷的。
婧琪和向黔晉忙出來觀瞧,隻見張全祥指著王進勇的鼻子臭罵,嘴裏罵罵咧咧的:“汝母婢也,生下你這個殘渣餘孽,你還好意思在這裏,我要是你,直接挖個坑把自己埋了,免得活受罪!”
唐婧琪看見王進勇被人罵成這樣,也不會還嘴,急忙叫道:“住手!你們幹什麽欺負人。”
一見是唐婧琪出麵,張全祥趕緊住口,哈著腰賠笑道:“唐小姐!這人手腳不幹淨,我正想好好罵罵他。不成想驚動了您,實在抱歉。”
唐婧琪就是看不順眼,怒道:“哼!不管怎麽樣,你扯上人家親人,就是你不對?”
張全祥訕訕地趕緊低著頭溜走了。
王進勇隻是看了他們一眼,一句話都不說,轉身也走了。
唐婧琪怔怔地望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黑夜裏,這才轉身回來,跟著向黔晉回帳休息。
向黔晉道:“你對這個王進勇真好!”
婧琪歎氣了一口氣,道:“我隻是聽不慣別人用‘汝母婢也’罵人,罵人也別扯上人家父母啊。”
向黔晉見她說起往事,眼圈都紅了,不僅感慨,伸手握住她的手,道:“你就是心腸好!”
婧琪眨了眨濕漉漉的眼睛,勉強一笑,道:“沒有什麽,就是想起往事有點不舒服。”
向黔晉明白了,拍拍她的手,道:“你有大人,有詩菡,還有我…沒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