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 一團迷霧
向黔晉在房間裏走了一圈,犀利的眼眸直視著高懸於梁上的屍首,壓低聲音:“不是自殺。”
唐耀傑蹙起眉道:“憑據呢?”
向黔晉指著屍首的腳尖和用來墊腳的凳子,解釋道:“你們看,這個用來墊腳的凳子與死者的腳存有距離,定是死後被人掛在房梁之上!”
唐耀傑對他很滿意,揮手示意國遠,他見狀,幾個人將屍首小心地抬了下來,然後平置於地上。
唐耀傑蹲下身子,仔細地察看著女子腦後的繩結,“她是先被勒死的,之後才被吊上去的。”又指了指一旁敞開的窗子,“凶手應該是翻窗而入。翠兒到底知道了什麽,竟使得有人這般費盡心思地追殺?”
向黔晉也覺得這次的事過於詭異,陳掌櫃隻是一個開始,至於這後麵…或許還隱藏著更大的陰謀!
一群穿著奇裝異服的人,跳著奇怪的舞蹈,臉上帶著猙獰的麵具,手中舉著一個火把,他們圍繞著中間的一個火堆,瘋狂的扭動著自己的身軀。
“你們是誰?”
旁邊一個戴著麵具的人走了過來,手中是一根尖銳的木楔,狠狠的刺進了她的胸膛,鮮血迸濺。
“啊!”詩菡痛呼一聲,從睡夢中驚醒,丹姨匆匆上前:“詩菡,你怎麽了?”
“大哥呢!”詩菡捂著心口,那裏痛得她無法呼吸。
“好像出門辦案!”
“辦案!”難道是雜貨鋪的案子有了新的進展。
“昨日審問的那個翠兒姑娘,今日在房中自盡了!”
“自盡”昨日才將她提審,今日又突然暴斃,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不行我要去看看!”
“詩菡”丹姨大驚,鬥篷沒帶,萬一感染風寒怎麽辦。
匆匆趕到陳家,陳夫人哭得死去活來,整個陳家籠罩在悲傷的陰霾中,她站在門外,進也不是,不進也不是。
進去了,唐耀傑在裏麵,怕去了惹事,不去,就無法得知裏麵的情況!
目光流轉間,瞧著一個人影,她匆匆上前:“龍飛!”
“是你”龍飛還是那副冰冷的模樣。
詩菡也不以為意,好脾氣地笑道:“我和你有仇麽!你為何每次見我都沒好臉色。”
“要你管!”說完,準備匆匆離去。
詩菡見他緊緊抿著嘴唇,似乎滿臉不快的神情,無奈地笑了笑,“龍飛,最近陳家發生這麽多事,和我應該沒有關係吧!為何見我都沒好臉色。”
龍飛微微一怔,雖然依舊沉默著,卻放緩了腳步,“唐詩菡,你覺得就憑你,能查清掌櫃的事麽!”
見狀,詩菡微微一笑,“為什麽查不清呢!”
龍飛有些意外,輕虐道:“哼!你哪裏來的自信!”
“不管結果如何,我隻想為他們討回公道”詩菡清楚,這次的案子絕非一般案情,隨著她的深入,事情會不會變得更加複雜?案情的調查又是否會節外生枝?
“可是要想查清事實,也得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像是為了驗證這句話一般,右側忽然傳來一陣響動。
“誰?”
她警覺地嗬斥了一聲,隻見龍飛不由分說,敏捷地劈出一掌,向她襲來,詩菡本能地偏過頭,那掌風帶著強勁的力道,從她耳邊呼嘯而過,雖未擊中她,震得她連退了幾步。
心中一驚,詩菡剛要跑,卻見龍飛已躍到她的身前,緊接著一股雄厚的力道席卷著風聲向她襲來。
就在這時,一個人影仿佛自天而降,擋在了詩菡的身前,隨即來人對上黑衣人的掌心,生生地接下了那力道強勁的一掌,趁黑衣人還未反應過來,來人反手一拍,疾風一般地打在了黑衣人的胸前。那黑衣人悶哼了一聲,便不再戀戰,轉身幾個淩空縱身,便消失了。
來人正是楚昊天。
見黑衣人已經逃走,詩菡立即上前,關切地問道:“楚大哥,你沒事吧?”
“他還傷不了我”楚昊天搖搖頭,這人武功不弱,方才雖打傷了他,但與他一對掌,自己亦感到氣血有些翻湧。
詩菡望了望楚昊天,又是羞愧又是倉皇,連連歉聲說:“對不起!”
“沒事,我們先回去!”
順天府。
楚昊天倚坐在椅子上,休息了片刻,臉色隨即也緩和了許多。
唐耀傑替他把完脈,叮囑道:“這幾天需要修養,切記勿劇烈活動。”
“我沒事”楚昊天淡然道,似乎事不關己一般。
詩菡輕輕地拍了拍楚昊天肩頭的傷口,惹來他的輕聲痛呼和怒目而視,她淡淡地笑道:“你別嘴硬!這幾天裏,我替你針灸,算是謝你方才救了我。”
聽了詩菡的話,楚昊天緊緊地抿住了唇,握著的拳頭似乎也透出些許的惱怒之意。愣了愣,他看向一旁像是正在沉思著的唐耀傑,幽幽地道:“對不起,我沒幫上你。”
忽然間,詩菡心中大驚,安撫道:“如果不是你,我恐怕已經被那龍飛的一掌打死了,所以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聽詩菡說中了自己的心事,楚昊天終於緩緩地抬起頭,直視著她,“這次,沒能幫上你!”
“不是,你已經幫了我很多!”
楚昊天點點頭,心裏似乎有了新的想法。
這時,唐耀傑忽然開口問道:“楚昊天,關於剛才那龍飛,你可有什麽想法?”
“從那人的武功來看,像是外麵飛鷹幫的人!”
“飛鷹幫!若果真如此,我知道他為何要殺我了”詩菡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定是因為楚昊天三番四次的救自己,才會對她下狠手。
向黔晉沉思道:“若如詩菡所說,我見他明顯是衝你來的,最近你要小心。”
詩菡點頭,畢竟有人要暗殺她,是該注意些。
“飛鷹幫竟然瞞著我做這樣的事,若被我查出,定不輕饒!”楚昊天憤然捶著桌案,直震得杯盞叮當作響。
話音還未落,冬兒急忙跑了過來,當看到麵露憤怒之色的楚昊天時,忽然停住了腳步,嚇得一時不知說什麽好。
詩菡側目看著那冬兒,問道:“有什麽事?”
冬兒緊張地吸了幾口氣,掃了一眼一旁的唐耀傑和楚昊天,這才想起自己的任務,忙磕磕巴巴地回答:“是…是…是婧琪小姐讓我來的…龍飛死了,婧琪小姐讓我來請大人盡快趕過去。”
“什麽”冬兒的話猶如一聲驚雷,震得幾個人均是一驚。
唐耀傑和詩菡,更是覺得不可思議,先是翠兒,這才不到半天的工夫,龍飛竟然死於非命,這其中的巧合讓人不禁心驚。
“在什麽地方?你前頭帶路。”說完,唐耀傑已經站起身。
詩菡起身望向楚昊天,問道:“楚大哥,你去麽?”
“我就不去了,你們去看看吧”楚昊天又露出那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詩菡知道,在這冷漠的神情下,隱著一顆並不冷漠的心。
唐耀傑和詩菡趕到案發地點時,婧琪已經等在那裏,見到唐耀傑和詩菡跨進這不大的破廟,她立刻揮手示意其他人退下去。
待其他人退下,婧琪急忙開口道:“大哥,你們過來看看。”
隻見龍飛側著頭趴在桌子上,麵無血色,雙眼大睜,口耳間均有血跡滲出。
唐耀傑查看了片刻,轉向詩菡詢問道:“詩菡,能斷定死因嗎?”
走到近前,詩菡開始觀察龍飛的周身,隨即又以手撬開他的嘴,向裏探察,然後她微微頷首,“看他麵色微泛青黑,露在衣衫外的部分身體均顯黑腫,皮膚上現出青斑,可以立刻斷定是中毒而死的。”
說完,走到桌前,拔下頭上的銀簪,放入桌案上的一隻茶盞中,少頃,取出銀簪,遞到唐耀傑的麵前。
唐耀傑細細端詳著銀簪,點了點頭,“茶水中有毒,看來凶手是龍飛認識的人,他才會毫無戒備。”
詩菡緩緩地道:“看龍飛的症狀,這毒藥不同於毒死陳老板的****,而是另一種效果能夠立竿見影的毒藥。雖然毒藥不同,但不能排除下毒之人是同一個人的可能。觀陳夫人死亡的症狀,我倒想起一種有毒的毒藥,砒霜。”
唐耀傑沉思了片刻,才猶豫地說道:“方才詩菡被龍飛襲擊,如今這龍飛又中毒身亡!看來此次真是一團迷霧!”
婧琪聞言吸了一口氣,急忙問道:“大姐受傷了?現在怎樣?”
“詩菡並無大礙”唐耀傑安撫道,頓了頓,他繼續道,“看來此事需要共同商討一下,看看接下來要怎樣做?”
婧琪略微思考了片刻,隨即點點頭,高聲喚來外麵候著的衙差,命人暫時封鎖起來。
幾人向門外走去,詩菡行至門口時,忍不住回首往屋內望了一眼,忽然停下了腳步。
已經走出門的唐耀傑不解地停下腳步,隻見詩菡又走回屋中,隨即蹲下身,從桌下拾起了什麽東西,然後起身走了出來。
詩菡走到唐耀傑的麵前,默默地攤開了手心,唐耀傑定睛看去,臉色微微一變,他忙看向詩菡,正對上詩菡盈盈的雙眸。
在詩菡的手中,靜靜躺著的是一支金釵。
唐耀傑接過金釵,拿在手中,若有所思地道:“看來我們要找的是一個人。”
“陳夫人”幾人不言而喻。
“那我們還等什麽,趕緊去找她”向黔晉說罷,已經迫不及待地邁開腳步,詩菡和唐耀傑對望了一眼,也隨後跟了上去。
幾個人回到順天府,待幾人坐定,向黔晉像方才一樣,遣退了所有服侍的下人,之後,他凝重地望著陳夫人沈若儀,“相信這幾天陳家雜貨鋪發生的事情,你們也都已經知道了一些。”
陳夫人沈若儀沉默不語,但神色都有些複雜,似乎除了憂心外,還一臉心事重重的樣子。
向黔晉說完,又看向唐耀傑,對上陳夫人的視線,唐耀傑開口說道:“剛才我們在龍飛的屍首旁,發現了這個金釵。”說著,他將剛才詩菡拾起的金釵放到了桌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