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街頭鬥毆
詩菡一襲白布裙外披綠色鬥篷，一頭烏發挽了一個簡單的發髻，髻上隻別著一根桃花釵，十分簡單樸素。
他看到那個翩然身影時，突然發現，原來自己竟還是不能忘記她。
楊番看主子呆立在人群中，怔怔看著詩菡，而詩菡的目光散漫地瀏覽著身側的各式絹燈。
詩菡突然停下腳步，幾不可聞地一聲歎息，向他走去，“楚大哥也來看燈？”
楚昊天點了點頭，“你也來看燈？”
楊番無奈，一個問的是廢話，一個答的更是廢話，兩個聰明人都成了傻子。
寒暄話說完，氣氛有些尷尬，詩菡不說話，楚昊天也不說話，楊番沉默地看看楚昊天，再瞅瞅詩菡。
楚昊天豐神飄灑，詩菡雖荊釵布裙，卻難掩國色天香，二人當街而立，惹得路人紛紛回頭。
楊番給他們製造機會：“詩菡姑娘，難得偶遇，不如一起逛街看燈吧！”
詩菡默默點了下頭，楚昊天盯了眼，未出聲。
楊番嗬嗬笑著，“詩菡小姐，請。”兩個關係複雜的人一起賞起了燈。
“好！”
楊番有意無意間放慢了腳步，讓二人並肩同行，詩菡本來走在外側，在人海中，有時會被人撞到，楚昊天不留痕跡地換到了外側，替她擋去了人潮。
各種燈，樣式各異，大的如人高低，小的不過拳頭大小。
詩菡心神恍惚，並未真正留意身側頭頂的燈，而楚昊天總是在她即將撞到燈的刹那，幫她把燈擋開，或輕輕拽她一把。
以至於後來，再笨的人也察覺出裏麵的異樣，詩菡笑指著頭頂的一個團狀燈，“楚大哥，這個燈叫天女散花燈。”
楚昊天詢問：“那個呢？”
“孔雀開屏，你看，真的好漂亮啊”詩菡的舉止猶如天真少女。
所有經過的路人都對他們投以豔羨的眼光，好一對神仙眷侶。
“好漂亮的燈”詩菡實在喜歡手中的如桃花般的宮燈，“這個多少錢！”
“這位小姐，不好意思，這個燈我們不賣”店家很直接，無論給多少錢，他都不肯賣，“除非你們猜中謎，宮燈白送，若猜不中，千金不賣。”
楚昊天看了眼詩菡拿過的宮燈，“你很喜歡！”
“是啊！”詩菡指了指燈謎，“可惜老板要我們猜燈謎！還說隻一人連猜中三個燈謎就可以得到那盞燈，大哥，你也幫我，可好？”
楚昊天恩啊了兩聲後說：“大家一起來看看吧！”
楊番隨手往案上的陶罐裏丟了幾枚錢，讓店家抽一個謎題楚昊天來猜，楚昊天一手接過竹簽，一邊笑問詩菡：“我沒想到會在集市遇到你。”
“前段時日出了些事，三妹身體才好，我也趁此出來看燈。”
正提筆寫謎底的楚昊天猛地扭頭看向冰清，墨黑雙眸中，波濤翻湧，“他好像很在意三小姐。”
“我知道！”
楊番瞧著氣氛，急忙上前：“咦，公子猜出來了！”
楚昊天寫了個“大”字，遞給店家，店家笑道：“恭喜公子，猜對了。可以拿一個小南瓜燈，”卻沒有一個人理會他。
楚昊天仍盯著詩菡：“你也知道。”
詩菡微微一笑，“是啊！”
“那你…”她受了這麽大的委屈，居然還忍得下去。
“沒辦法，我隻能如此”詩菡看著他，露出苦澀的笑容。
除夕節花燈美奐絕倫，人們的笑語歡聲也絡繹不絕，但詩菡心裏比誰都苦。
此時，一輛馬車飛馳而過，四周的百姓大驚：“有車過來了，當心啊…”
冰清正在看花燈，並沒聽到身邊人的呼救，等她隱隱聽到叫聲時，茫然間抬頭，隻看見馬蹄直壓自己而來。
冰清驚恐下想躲避，卻已是晚了，最後她能做的唯一的躲避方法就是緊緊閉上了眼睛。
馬兒慘嘶，鞭聲響亮。
冰清覺得身子好象被拽了起來，跌跌撞撞中，似乎翻了無數個滾。
“你沒事吧。”她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慕容澈擔憂的神情。
冰清搖搖頭。
“三妹，你沒事吧！”婧琪為了救人，直接斬斷韁繩。
詩菡和楚昊天聽著聲音，急急跑了過來，但瞧著慕容澈的動作時，頓時僵在原地。
“啊…快讓開，馬兒受驚了。”四周亂哄哄的，似在爭吵。
婧琪為了救人，導致馬匹失控，馬車內的女子在馬車失速翻倒間，被撞得暈暈沉沉，又痛失愛馬，滿心怒氣。
女子怒火衝頭，一把從馬夫手中搶過馬鞭，劈頭蓋臉地向婧琪打去，“無禮衝撞馬車在前，大膽殺馬在後，卻毫不知錯…”
婧琪拽住了女子的馬鞭，眼鋒掃向女子。
女子被他的眼神一盯，心無端端地一寒，將要出口的罵語一下消失在嘴邊。
馬車內的丫鬟跌跌撞撞地爬下馬車，大嚷道：“我家小姐的馬，你們都敢殺，好大的膽子。”
婧琪毫不在乎地笑看向丫鬟，丫鬟被她狂妄大膽震驚得手直打哆嗦，“你…你完了，等我家少爺一來…”
那個小姐柳眉倒立，冷聲斥責，“放手！”
婧琪笑放開了馬鞭，向小姐作揖道歉：“此事我們姐妹有錯，可小姐在街上縱馬飛馳也說不過去。”
女子冷哼：“哼！你居然趕來教訓我。”
婧琪言語間處處謙讓，女子卻咄咄逼人，詩菡心情本就不好，此時也滿肚子火，“不就是砍了你的韁繩，有什麽大不了的，而你在大街上肆意忘形，不顧百姓生死，這是又什麽道理。”
女子氣結，猛揮鞭子打向詩菡，“好大的口氣！天子腳下何時竟有了這麽猖狂的人？”
詩菡大驚，此刻楚昊天為了她，劈手握住了馬鞭，詩菡朝他一笑，轉頭朝那女子，譏諷道：“有理何需畏縮？事情本就各有一半的錯，小姐卻出手傷人，即使這理說到皇帝跟前，我也這麽猖狂。”
女子自小到大，從來都是他人對她曲意奉承，第一次遭受如此羞辱，氣怒下，一邊狠拽著馬鞭，一邊想揮手打她，“我今日就是要打你，又怎麽樣？即使到了皇帝麵前，我也照打不誤，看有誰敢攔我？”
詩菡和婧琪見女子要動真格，姐妹二人應付這個大家小姐，出招之間，已將女子戲弄得團團轉。
“你敢戲耍我”女子大怒：“你知道我是誰麽！”
婧琪心中不忿：“我管你是誰，你敢動粗就別怪我心狠手辣。”
“你們…”女子拚力想奪回馬鞭。
婧琪和詩菡對視一眼，嘴角抿了絲狡慧的笑，猛然鬆脫了手，女子正拚足了力氣想抽出馬鞭，不料馬鞭突然鬆勁，她一下後仰，踉蹌退了幾步，砰然摔坐在地上，馬鞭梢回旋，反把她的胳膊狠狠打了一下。
而此時，一個男人急急拉起女子，快速奪回馬鞭，“妹妹，你沒事吧！”
“大哥，你總算來了，你快替我教訓她們！”
婧琪大笑，看吐了吐舌頭，一臉無辜：“你讓我放手的。”
“木蘭，你怎麽樣？”
男人扶起女子，她依舊不依不饒：“大哥，你來了，快替我教訓她們，”那模樣甚是可憐。
“三位姑娘，到底發生何事？”
婧琪臉上露出厭惡的神色，皺眉道：“何事，你不如去問問你那妹妹。”
“大哥，是她們出言不遜，我才氣不過…”
“出言不遜？也要我打得到你”婧琪勉強壓下怒氣：“別以為找了幫手，我就不敢教訓你！”
“婧琪，你也鬧夠了”慕容澈終於從人群中冒出來。
“微臣…”那人一看是慕容澈，急忙行禮。
“蘇將軍，這是在宮外，不用多禮”慕容澈示意他不必多禮，何況在宮外，魚龍混雜，不宜暴露身份。
蘇木楓點頭：“臣領旨！”
“你們認識？”
“你還沒認出來麽”婧琪嘴角上揚，“這不就是在慕容澤宴會上獻舞的那個小姐。”
“皇上，這三位是…”蘇木楓看著麵前這三位女子。
“這三位都是唐大人的妹妹，這兩位是婧琪姑娘和冰清小姐，這位是詩菡娘娘”廣海介紹道：“這二位是蘇大人的公子蘇將軍和蘇木蘭小姐。”
“我知道，就是思慕瑞王爺，還在他宴會上獻舞的蘇家大小姐，可惜人就是沒瞧上”婧琪的嘴可不是一般的毒，說話絲毫不顧忌對方薄麵。
“放肆，你竟敢對我無禮！”蘇木蘭瞧著婧琪，心裏就窩火。
“那又怎麽樣”婧琪可不是好脾氣。
冰清急忙拉住她，生怕婧琪亂來。
蘇木蘭瞧著戴著麵紗的冰清，諷刺道：“這是唐三小姐啊！”
冰清一愣，連同婧琪和詩菡都看著她，蘇木蘭想做什麽。
“沒想到是個啞巴啊！”蘇木蘭瞧著冰清一直沒有說話，就認為她是啞巴。
“你…”詩菡和婧琪大怒，居然出口不遜。
蘇木蘭沒有意識到說錯話，諷刺道：“難道不是嗎？唐三小姐，有本事你就開口說話啊！”
“蘇木蘭”婧琪火冒三丈，“我看你是存心找事。”
詩菡怒目圓瞪的看著她：“蘇小姐，我給你幾分麵子，別給臉不要臉！”
“難道不是嗎？唐冰清就是一個啞巴！”蘇木蘭打不贏婧琪，就把火氣撒在冰清身上。
“你…”婧琪忍不了，“蘇木蘭，你說什麽都行，就是不能說我妹妹是啞巴。”
蘇木蘭：“難道不是嗎？還戴著麵紗…我倒要看看是何種模樣…”
‘啪’鞭子一掃，直撲婧琪麵門，後者急急避開。
‘砰’冰清忍不住叫出聲，麵紗‘嘩’的一聲，落了下來。
“三妹…”詩菡大驚。
冰清緩慢抬起頭，眾人這才瞧清她的模樣，一張秀氣的瓜子臉兒，皮膚特別白，一對細長的娥眉，配上她那對黑白分明、宛轉靈動的鳳眼，再加上小巧秀氣的鼻子和小小的嘴巴，很是可愛，可惜，轉過在左麵頰下麵有一塊紅色印記。
“嗬嗬嗬！原來唐冰清是個醜女啊！”蘇木蘭瞧清她的模樣後，忍不住奚落。
“蘇木蘭！”婧琪生氣了。
“三妹”詩菡急急替冰清戴好麵紗，狠狠的看著蘇木蘭，她捧在手心上嗬護的妹妹，居然被人如此奚落。
冰清搖搖頭，微微一笑。
蘇木楓麵色微變，對木蘭說：“木蘭，快住口！”
木蘭又氣又怒，甩開了蘇木楓的手，一聲不吭地恨盯著婧琪和詩菡。
“你辱罵我都不會生氣，但你絕對不能罵三妹是啞巴”婧琪甩開詩菡的：“長姐，你受得了嗎？”
詩菡亦是如此，打算動手教訓人。
蘇木楓歎氣，這個梁子結大了，可不好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