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大理寺
大理寺門口,平日裏擊鼓鳴冤莊嚴肅穆,倒是難得一見如此熱鬧,一匹匹駿馬豪車停在大理寺門口。
門口的守衛早已得到叮囑,做好了引進引出的準備。今日傳喚令通知來的便是那驅攤大隊中除了大食使臣以外剩餘的二十人。
進了大理寺,侍衛們將人帶到了一個陰森森的大通間,暗得瞧不清人,怕是備著做等候室的。
茜如和信芳走進等候室的時候,她站了一會才適應了光線,瞧這室內已經有十二人在座,有男有女,但大家都沒有搭話,場麵異常尷尬。
姐弟二人選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過了一會又有兩名女子進來。
真是冤家路窄,正是那唐氏姐妹。
屋內昏暗,唐雯進來的時候並未留意有多少人在,隻一直跟唐婧抱怨:“這大過年的,怎麽偏生讓我們來這種地方,就不能等過完年嗎。”
唐婧在一旁小聲勸解。
適應了光線,唐雯才發現屋內還有十幾人已經在座。
這時門口走入一名身穿綠色官袍的年輕男子,身後還跟著兩個侍衛。
坐在上首,屋內陰暗,看不清臉。
又等了一會,那剩餘傳喚的四人還是沒到。
上首的男子頗為不耐的用指節敲擊著桌子。
“行了,開始吧。”門外這才走進一名侍衛,提著一盞氣死風燈,站到了那綠色官袍男子身後,又有一人麻利的點起了掛燈。
燈略微照亮了室內,大家這才發現那男子便是淮陽侯府的季小侯爺,他沒有穿品階更高的世子服,而是穿著自己在豹韜衛的六品官袍。
燈光一亮,這下熱鬧了,茜如仔細看了一圈,老熟人可真多。
左邊右邊客座首位分別坐了一男一女,男的便是那天在穆府遇到的湯翊。
湯翊也看到了柳茜如,他頗不自在的移開了眼睛,遇到這姑娘要避遠點,準沒好事。
湯翊對麵的女子身著暗紅色騎裝,手裏還握著一把火紅色的鞭子,高傲的仰著頭,這位便是當今聖人堂妹的女兒,平陽縣主。
然後便是那日在穆府亭子裏彈琴的那位小姑娘,今日她穿著一套灰紗籠裙,也在左右環顧四周。
當然最冤家路窄的便是正好坐在茜如對麵的唐雯和唐婧。
燈光亮後,唐雯目光一掃,這不是穆府那天柳家的小賤人嗎?
她心中氣急,想起了那日的屈辱,惡狠狠的盯著柳茜如。
茜如看到她表情,玩心大起,反而故意微微一點頭,拋去一個蔑視的眼神。
唐雯看了生氣,又不敢在大理寺生事,幹脆扭頭去打量別的人。
她眼神一掃發現,在右首的座位入座的竟是那湯太傅家的湯翊公子,加上上首的季小侯爺,唐雯頓時又覺得此次傳喚沒那麽可惡了。
她心中雀躍,真沒想到來一次大理寺能遇見那麽多青年才俊。
心中又起了許多心思。
茜如正低聲和自己弟弟說著事情,並未留意唐氏姐妹後麵的舉止。
亮燈後,季榮瑾一眼便瞧見了坐在最後的柳茜如。
他趕緊起身向前走去。
“柳姑娘好久不見。”話一出季榮瑾便發現自己錯了。
聽濤閣那日分明是以柳西為名字結識,自己一開口便是柳姑娘,恐怕她應該猜到那日自己和薑林兩人認出了她,卻還假意不識逗了人家小姑娘許久。
真是惡劣。
季榮瑾轉眼這麽一想,那也都是薑揚波的錯,讓他自己背鍋。
於是又淡定的看著柳茜如。
這聲招呼到是把周圍的目光都吸引過來了,這季小侯爺放著右首的湯家小公子不招呼,放著在座的平陽縣主不招呼,跑去和一個柳家小姑娘打招呼。
那平陽縣主狠狠的扭了一下手中的帕子。
茜如也發現了是那日聽濤閣的季榮瑾,看他神色自如的來和她說話,也猜到那日其實薑揚波二人認出了她。
這兩個小混蛋,逗人很好玩嗎。
虧她還以為自己打扮得天衣無縫沾沾自喜。
茜如擠出一絲微笑:“季小侯爺。”
“柳姑娘莫急,一會便是問幾句就好了,這位是舍弟吧,別怕,咱們大理寺不吃人。”
柳信芳滿頭黑線,他怕什麽了,他什麽都沒怕。
和茜如說完了話,他又踱步到平陽縣主麵前,抱拳一揖:“平陽妹妹多有得罪,今天能給我麵子來大理寺,真是讓這蓬蓽生輝,後麵我定上門賠禮道歉。”
那平陽縣主見周圍的目光都看向了她,心中得意,臉上這才多雲轉晴:“行了,要不是看在你和揚波的麵子,我才不來這臭地方,下次圍獵,罰你給我打隻狐狸。”
季榮瑾笑道:“必須的必須的。”
平陽縣主乃榮輝郡主的女兒,榮輝郡主又是太祖親弟康親王之女,血脈貴重。
因此平日在長安貴女圈她本是頂頂的尊貴,被叫來本就看在季榮瑾和薑揚波的麵上才來的,來到卻沒有特殊優待,心中早已窩火,在眾人麵前顯示自己地位特殊後,方得意的看著其他人。
隻見季榮瑾最後走到湯翊麵前,湯翊站起來,兩人撞了撞肩膀。
湯翊笑著說:“老季,我算給你麵子了吧,隨叫隨到,下次可得請我喝酒。”
季榮瑾咧著嘴笑著說:“必須的,今天弄完這事情便去,薑揚波我也給你叫來。”
原來這兩人也是認識的。
剩下的人季榮瑾沒有在打招呼了。
他重新端坐回上首:“今日叨擾各位了,主要是大理寺這邊有要案需要各位協助調查,多有得罪,還請見諒。那一會在隔壁側室,便按順序傳喚請各位進場,季某在側室恭候各位。”
說完念的第一個便是平陽縣主。
傳喚宗親貴族高門子弟,往往大有講究,一般都是小門小戶排最後,因為先問完的便了先回家。
平陽縣主進去之後,在座便隻剩下十五人。
在這種場合大家也沒有應酬的心思,都隻是自顧自的等待,倒讓時間變得異常的漫長。
那名灰紗籠裙的少女左顧右盼,仿佛有話要說卻不知怎麽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