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大舅子
思前想後，薑揚波一手拿起嵐刀，索性一躍而下衝著茜如在的鋪子走去。
隱匿在旁的薑七趕緊跟上去，每次遇到柳姑娘，主子便有點手足無措不太清醒。
他可別衝動將人家少年郎給打了。
食鋪裏，茜如桌上的吃食已經用得七七八八，她和信芳正聊著信芳在嵩山書院的日子。
突然一把長刀“啪”的一聲按在桌麵上。
信芳警惕的抬頭，是一名身著靛藍色勁裝的男子，身形高大。
這除夕夜到處是武侯和軍衛，竟也有人敢鬧事？
茜如也聞聲抬頭。
薑揚波見她朝自己看過來，嘴角彎起，先打了個招呼：“柳姑娘好久不見。”
茜如今日心情頗好，也笑眯眯的說：“薑公子好，薑公子可要入座？”
薑揚波等的便是這句話，他一個跨步坐下，自來熟的叫店小二上起了菜。
“方才這位姑娘點的吃食，給我上一份一模一樣的。”
店小二狐疑的看了看這桌子人，忍不住說道：“這位公子，方才前兒幾位客人已經吃過了。咱小店分量足，您加點的這些怕是吃不完。”
薑揚波表情一滯，這店小二會不會做生意的，有這麽拆台子的嗎？
茜如見了便出聲解圍：“麻煩您按這位公子點的上吧，我們還有些意猶未盡。”
薑揚波眼神亮晶晶的看著茜如，他未來媳婦真好！
柳信芳看看自己姐姐，又看看這名男子，心中警鈴大震。
這人對姐姐圖謀不軌！
他清咳了兩聲說道：“還沒來得及認識，敢問閣下怎麽稱呼？”
薑揚波心中一喜，來了，此時便是介紹自己的最好時機。
他雙手抱拳，謙虛的說道：“在下薑揚波，也可以叫我薑林。”
話音剛落，阿素便在桌底下踢了茜如一腳。
茜如也呆住了，這位便是名滿長安的驍羽衛左將軍，領從三品雲麾將軍銜的薑揚波？
自己無形之中認識了此等人物？
薑揚波見茜如小臉一呆，神情可愛得他想掐掐她的臉蛋。
“嗬嗬，薑、薑公子，舍弟柳信芳，信芳，打個招呼。”茜如腦子一下子轉不過來，突然想到聽濤閣當日他聽到一夢先生說薑家傳聞時的神情，突然明白了當時他臭臉的原因，心中又暗笑不已。
薑揚波聽到柳信芳三個大字，心中暗揣，原來是嫡親大舅子，這可得打好關係。
柳信芳也抱拳回禮：“在下柳信芳，誠以為信，誌潔為芳，薑大哥，幸會幸會。”
“柳姑娘與柳公子是在這等子時的宮禮嗎？”薑揚波一邊吃著店家剛上的吃食，一邊問道。
“恩，舍弟剛求學回來，之前都沒參加過除夕的驅攤，還有宮門的夜市，宮門的宮禮，我正帶他一個個流程的走呢，在過一會子時到了我們便去宮門口集合一起等賀元日。”茜如提到這個眉開眼笑，仿佛在自豪的說我帶著弟弟出來玩呢，快誇我。
“柳公子要在長安待幾日呢？我倒是知道有幾處鮮少人知的有趣地方，若是柳公子不嫌棄，後麵我們可以一塊去看看。就像長安的葳墨閣，每年初五開年日，都會在自家店鋪裏，開做當年的開年元墨，並且會邀請各大家文豪一同開模製墨，有興趣的除了可以自己製作後帶回，或者是競買一些名家墨。”薑揚波投其所好，知道柳信芳在外求學，便拋出了這等文人雅士喜好的活動。
長安竟有此等風雅事，柳信芳兩眼放光，他在嵩山書院求學多年，這長安待的時間短，因此許多長安的風雅活動他並不知情，而且作為求學學子，此等隻邀請名家參會的活動他也得不到消息。
薑揚波見有效，又繼續說道：“初七在聽濤閣還有一年一度的書法大會，比的便是每個人的書法造詣，各家兒郎現場書寫，隻留編號，不留姓名，在聽濤閣掛出展示，任人評價，大家虛心傾聽交流，有則改之無則加勉，氛圍是極好的。隻是比如做開年元墨便要請帖才能入場，而聽濤閣的書法大會倒是沒有入場要求，人人皆可進場評價，但是要想書寫上牆，還需人引薦方可參加。”
說完他神色淡淡的拿起麵前的酸乳，一飲而盡。
就不信拋出這些誘餌，柳信芳還不上鉤。
誘餌倒是頗有成效，在信芳心中，他已經從“對自家姐姐圖謀不軌的混蛋”變成了“薑公子真厲害他知道好多他還能進這些地方，我也想去我要和薑公子結交。”
信芳猶豫的看了自己姐姐一眼。
看著自己弟弟眼裏寫滿了“我真的很想去”，茜如感覺好像掉進了坑裏，她想了想，對著薑揚波說道：“薑公子，舍弟對這些風雅文會都很感興趣，就是不知這帖子和引薦要如何才能拿到。”
“薑某不才，這兩場都有熟人在場，便貿然拿了名額，若是柳公子不嫌棄，到時候可以和我一起去。”薑揚波故作淡定的說道。
信芳開心的說道：“怎麽會嫌棄呢，若是能進場便是信芳的福氣了，謝謝薑大哥。”
得，這會薑大哥都喊上了，茜如心中無奈。
雖然已經知道他們家住何處，薑揚波還是一本正經的問道：“那柳小弟家住何處，到那日我提前派人去接你。”
信芳一愣，說道：“這倒不必，薑大哥把時間地址給我便是，到時候我可以自己去的。”
茜如忍不住扶額，自己這個傻弟弟，沒有地址人家怎麽把消息遞給你。
她無奈的補充說道：“長興坊柳府，到時候還麻煩薑公子派人通知一下時間，舍弟可以自行去匯合，就不麻煩您了。”
“咚——咚——咚——”
不遠處宮門的吉慶鼓響起，子時將至，宮禮即開。
周圍的人們紛紛付賬離店。
茜如和薑揚波一人留了一顆銀果子，便也起身向著宮門走去。
此時的宮門，匯集了大批等著觀宮禮，賀元日的百姓。
這宮禮便是過了子時，皇宮內會派出一隊舞姬，在宮門空地處隨著吉慶鼓的鼓聲起舞。
一曲舞畢便會灑下吉慶糖，許多人家便喜歡撿吉慶糖回家，給家中小孩吃，討個好意頭。
正往宮門走著，突然，薑揚波眼神一肅，抓起了腰間的嵐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