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出府
春節將至，府裏洋溢著歡喜的氣氛，柳老太太卻是有些不開心。
因長興坊那邊黃氏臨近春節也沒來說茜如到底是在這邊過年，還是回去長興坊的柳府過年。
雖說提出讓茜如每日來這邊的是自己，但是大過年的，作為嫡母哪怕做個樣子也應該表示些不舍，好歹假意來說一聲年關便先別來這邊了，在家中備著過節芸芸，這才顯得出對茜如的重視。
可是黃氏卻一點聲響也無，柳老太太惱得很。
茜如知道了，笑眯眯的攀著自己祖母的手臂說道：“祖母您怎麽氣這個呀，不回去就不回去唄，我還不想回去呢，不如今年我便在祖母這過年罷，自由自在的。”
柳老太太看著自家孫女這半點不明白的樣子，拍了拍她的手，說道：“你以為祖母舍得你回去嗎？舍不得，但是她不來開這個口，就是向世人宣告，你這個嫡長女是個不得寵的，你要想想，以後你出嫁了，給你撐腰的是你老子，可是管著內宅的是你這繼母。萬一以後有點什麽急事送信回來，門房都進不了，誰能去幫你？”
茜如笑道：“那不是還有祖母在呢，我先寫信給祖母，讓祖母把我爹爹拎來。”
柳老太太看不得她這賣傻的樣子，擰著她耳朵說道：“那我還不如把你拎回來。”
茜如哎喲喲的喊著說：“祖母祖母，我都長大了，您還這樣對我，我多沒麵子啊。”
“皮猴，還不趕緊出去，你不是說要去逛街嗎。”柳老太太被煩怕了，揮揮手趕人。
今日茜如剛到瑞安堂便撒嬌說要出去逛逛，年關將至，想為家人備點禮物。
李氏在一旁也笑眯眯的說，尚瑾雨也好久不出門了，讓茜如順帶捎上她一塊兒去。
柳老太太見了孫女心情好，大手一揮便同意了。
茜如趕緊福了一禮說：“祖母我走了。”便急急退出了正堂。
她回了平日休息的房間，趕緊讓阿觀拿出之前悄悄準備的男裝，和阿觀趕緊換上。
阿觀一邊幫她梳著男子發髻，一邊擔憂的問道：“小姐，我們這樣打扮出去是不是不太好。如果老太太知道了定要責罰的。”
茜如等她梳好之後，一回頭，眨著眼睛問道：“怎麽樣，小阿觀，我這番打扮是不是翩翩少年郎。”
鏡中的人，唇紅齒白，穿著一身男款窄袖錦邊胡服，腳上穿著皮靴，就差一頂胡帽。
茜如自己看了看，頗為滿意的想：好一個俊俏的小公子。
阿觀左看右看，撅著嘴說道：“小姐，我本來就知道你是女兒身，怎麽看都不覺得你像小公子。”
“好了阿觀，你也趕緊去換。”茜如推了一把自己的小丫鬟，讓她也去換身男子的胡服，準備出門。
等二人鬼鬼祟祟到了柳府門口時，瑾雨已經在等了一會了。
茜如趕緊上前賠笑：“瑾雨瑾雨，走吧，馬車已經在門口了。”
瑾雨一回頭，發現茜如和阿觀都穿著男裝胡服，兩人都笑盈盈看著她。
“你，你們怎麽穿這樣。”瑾雨大為吃驚。
茜如趕緊捂住她的嘴，拉著她就往門口的小馬車跑。
柳府門口停著一輛黑油布小馬車，駕車的便是從長興坊跟著來的小廝小暑。他見自家主子出來了，趕緊下馬車請安。
茜如和瑾雨就著門口的上馬石，踏上了馬車。
這馬車也是從長興坊柳府帶來的。外麵是黑油布，周圍追著一圈低調的小穗子，馬車的木紋上暗刻著“柳”字。
馬車內還另有乾坤。車的中間是個小案桌，可以放些吃食。馬車後方有兩個鑲嵌著的小櫃，可以放些平日用的衣物和用品。
柳茜如自小便用這等規格的馬車，並不覺驚奇。
但尚瑾雨卻是第一次坐此等規格的馬車，之前在尚家，出行的馬車內哪裏有裝點得那麽舒適，哪怕之前和李氏出門也並未有過這樣的馬車。
不過她向來是個不在臉上表露的人，見了也隻是心中稱讚。
此番兩人出門雖想買的東西不同，但是都是在長安城西市，因此一拍即合。
“瑾雨你是要去買什麽？”見她在發呆，茜如想了想還是問了。
尚瑾雨突然醒過神來，嘴裏的推脫之詞就要說出。她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沉默了一會，決定還是把實話說出來：“快要過年了，家母還被囚於家廟，也不知過得如何，我想出來買些皮襖子，回去做些防寒保暖的物什，托人帶回去。”
“我……在西市還有故人，他能幫我打聽點事。”
尚瑾雨心中頗為複雜，自從家中變故，她就習慣了帶著麵具說話，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她也知道當時進柳府之後自己的表現讓柳老太太頗為不喜。
但是這是她的生存之道。
可兜兜轉轉，府裏下人私下看不起她，可是麵前這個小姑娘的眼中，未曾有看不起她的神態出現，自己不想騙她。
茜如皺了皺眉頭，擔憂的說道：“這樣哦，那你要注意安全。”
“好，一會到了西市坊門口，你放我下車就好。”瑾雨神色不安的回答。
“那你聽到關市的鍾聲，記得原路回坊門口集合。”茜如對大興城的市場安全還是很放心，坊市都有武侯巡邏。
特別像西市，番外人眾多，京兆府會特別注意此間安全。
永平坊雖離皇城稍遠，但是離西市卻僅有三個坊區的距離。出永平坊後，往北直行經過嘉惠坊、長壽坊、懷遠坊便到了西市的南門。
茜如的馬車停在西市門口，西市已經十分熱鬧，叫賣聲、喧嘩聲不絕於耳。
她和阿觀豪氣十足跳下了馬車。
叮囑了一下小暑，讓他在坊外看著馬車，便要帶著阿觀一人要走進西市。
小暑問道：“小姐，今日隻帶了阿觀姐姐一人，要不小的回府將阿素姐姐也帶來？”
這逛街，一人恐怕提不動那麽多東西呀。
阿觀皺著眉看著小暑，這人是說我提不動小姐的東西嗎？
她叉腰板一張圓圓的臉說道：“什麽小姐，叫公子。這西市裏你看看坊門口的兵衛，在看看裏麵巡邏的武侯，多安全，為啥還要叫阿素姐姐來，你是不是覺得我拎不動東西。”
小暑大窘，趕忙辯解：“阿觀姐姐，可不是這樣，就是怕小姐要買的東西多，多個阿素姐姐，這不是方便來回把東西拿出來嗎？”
茜如看他們那樣，心中暗笑，說道：“小暑你是不是傻，到時候我定好了讓人送到坊門口就行了，接貨你總會吧。”
“好了，小暑你就留著在車上候著，到時候買好了東西我讓人送出坊門你們接著。”
一番鬧騰之後，茜如一行人終於走入了西市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