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瑣事
次日，在給黃氏請安結束後，茜如依舊沉浸在自己的思考裏，越走越快，阿觀阿素在後頭跟著。
兩人不禁對視了一眼，她們小姐今日心事重重，靈如小姐今天在眼前蹦躂都沒有懟回去。
阿觀更是心中暗暗打算今天回去就要把原來落下的輕功練起來，還要把功夫也練起來，作為小姐的大丫鬟，要跟得上小姐的步伐，還要能幫小姐打走壞人。
阿素則素來知道阿觀一向以小姐的大丫鬟自居，估計今日回去又要在長長的“如何跟上小姐各方麵清單”中加上一筆，心中暗笑。
此清單中已有如“記住小姐愛吃的飯菜，學會做”、“小姐喜歡的衣服的款式”、“小姐不愛吃的菜”等諸多內容。如今看來又要添上“每日清晨在樹上跳一百次”這一項。
等回到芸霽苑，柳茜如又歪在窗邊的獨板圍子羅漢床上想事情，阿觀阿素則忙忙碌碌的在給她收拾東西。
事情似乎隨著自己做出不同的選擇，有了不一樣的改變。
上一世她不願出門，鬱鬱寡歡，這一世她出門了，卻又遇到了別的變故，一切都不一樣了。
柳茜如拿起帕子蒙住了自己的臉，閉上眼睛一聲歎息，走一步算一步了。
她忽然感覺自己枕邊一重，毛茸茸的觸感在自己臉旁，便知道這消失多日的橘子又出現了。
掀開臉上的帕子，果然一隻油光水滑的胖橘貓用尾巴一搖一搖的呼嚕自己的臉。
看到可愛的橘子，茜如被萌得一掃陰霾，她幹脆翻身坐起來，一把抱住橘子，揉著它的耳朵問道：“我們小橘子終於出現啦？是因為聽說我要去祖母家了，你舍不得所以來看看嗎？”
她抱起橘子，轉身走出房門。
大興城的永平坊在西南邊，是個官宦人家聚集的地方，這片地方離皇城較遠，一般都是些品階較低的官員在此置宅。
永平坊柳府便是柳晗章的大哥柳漢文當初授了翰林侍從之後，在大興城置的一處宅子，連著柳府原來的老宅打通之後，才成了現在的永平坊柳府。
因大興城寸土寸金，所以宅子不大，和一路擔任知府知州又一路升至戶部尚書的柳晗章的府邸不能比。
柳晗章回京後曾想請大哥和母親一起去長興坊的柳府住，但是柳漢文覺得猶如寄人籬下，還是想住在自己的宅子裏。
柳老太太也秉承古禮，隨長子居住，不去長興坊的柳府。
芸霽院裏熱熱鬧鬧的，年關將至，要整理庫房盤點，收納好過年。
阿觀正指點著立春立夏，整理庫房，同時在提點如果輪值跟著小姐去老夫人那，有哪些要注意的地方。
立秋立冬則因一個性情較為溫和，另一個看起來瘦瘦小小的，沒被列入輪流去永平坊的名單中。
阿素在一旁細細叮囑留在芸霽苑要注意看好小姐的妝籠，不能讓外人隨便進出芸霽院等等。
立秋一臉的不安，她低聲問道：“阿素姐姐，如果小姐不在的時候，院子裏就留我們幾個小丫鬟帶幾個粗使婆子，小姐那麽多貴重物什，要是出了事可怎麽辦。”
阿觀正走過來，聞言恨鐵不成剛的用手指頭點了一下立秋的腦門，說道：“這麽不爭氣，在柳家大小姐的院子裏做事，怎麽一點底氣也沒有。要是有人來鬧，你就把門鎖上，讓小寒和大雪哥去永平坊送信。我就不信還有誰敢闖進來搶東西不成。”
阿素見狀也笑道：“立秋立冬不用擔心，這府裏也就夫人敢直接到小姐的院子裏指指點點，可沒幾個人，你們隻要守好院門，守好房門便可。再說了小姐也就是早出晚便歸了，又不是不回了。怎麽好像失了主心骨一般。”
立冬趕緊在一旁幫著立秋說道：“對對，立秋姐姐別擔心，還有我呢，我雖然個子小，可是我可厲害的，肯定看好小姐的東西。”
眾人見狀都笑了，在你一言我一句的過程中，幾個小丫鬟點了整完了庫房的東西，整整齊齊的碼在庫房裏。
等到茜如看到整理出來小山一樣的東西時，她歪著看著阿觀阿素問道：“怎麽了，原來我還個小富婆呢，不清理家底都不知道我有這麽多東西。”
阿素抿嘴一笑，說：“小姐，老爺雖說話不多，但是啊對小姐是頂頂的好，逢年過節老爺特特讓人尋回來的東西，有些都直接入庫沒拿出來過。在加上舅老爺那邊，年年都給您送年禮，這十幾年下來能不多嗎。”
茜如狐疑的看了看小山包一樣的庫房物什，疑惑的問道：“我平日裏有那麽多好東西，我都沒拿出來用？真是暴殄天物。”
阿觀在一旁用力點點頭：“嗯！小姐，您瞧這次為了您出門，我可是收拾了您愛穿的衣裳、您喜歡的筆洗，香爐，貼身小衣，水杯茶壺，還有您比較喜歡的一些珠釵首飾，到時候一天一套，一點兒都不浪費。”
說著手一指，茜如順著阿觀的手看向小山包旁邊整理出來的一摞東西，茜如不禁扶額。
“我這是去祖母那陪她念佛經的，穿成這樣，讓祖母怎麽想。”茜如捋了捋發絲，伸出芊芊細手點點點，讓阿觀阿素將一些豔色的衣裳整理出來。
她懷裏的橘子突然蹬腿跳到了地上，又跳到了茜如那庫房箱子的頂頂上，一屁股坐下一副“老子不走了”的樣子。
屋裏的小丫頭都笑了。
阿觀更是笑的直不起身，指著這胖貓說道：“小姐您瞧瞧，這大胖貓舍不得您這些好東西，估計想我們把它留在這咧。”
橘子仿佛聽懂一般，應和的“喵喵”了兩聲，更是引起眾人大笑。
茜如向前抱起橘子，也笑著說道：“這可不成，等會鎖你在這，餓瘦了怎麽辦。”
橘子聽到會餓瘦，轉身跳到地上，翹著尾巴頭也不回的走了。
“瞧瞧，這聽到會挨餓，轉頭便走了，還真是個古靈精怪的。”茜如對著橘子有著不一樣的感情，總覺得它其實是聽得懂人話的。
跳到了房頂的橘子撓了撓頭，又舔了舔尾巴，一副芸霽苑守護神的樣子，昂首挺胸的看著黑漆漆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