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劫
茜如感覺自己身後的人又握緊了匕首,渾身散發出可怕的氣息。
她生怕對方手一抖便要了自己小命,悄悄說道:“這位壯士,你你別緊張,我們這就把他們打發走。”
那玄衣男子卻沒有回話,他不知看到了什麽愣住了。
此時老於也停下了馬車,下馬抱拳一禮,陪著笑臉問道:“喲這不是韋大人嗎,給韋大人見禮了,給各位武侯大人見禮了。”
說完趕緊將自家的腰牌遞上。
這韋大人接過腰牌辨別之時,阿觀也悄悄掀開了馬車的簾子,探出了個小腦袋。
韋大人身後一名小將看到阿觀便漲紅了臉。
阿觀發現是自家在的長興坊常見的武侯鋪的小哥,不知今日為何沒有在長興坊值守,而是跟著巡邏大路了,趕緊給他擠擠眼暗示車上有情況。
誰知這小將見阿觀對他使了眼色,以為阿觀是讓他別檢查馬車,畢竟是女眷的馬車,多有不便。
他便也紅著臉低聲和韋大人匯報道:“大人,這是戶部尚書柳大人家的女眷,那小丫頭便是她貼身丫鬟,平日我巡長興坊到見過幾次。恐怕裏頭便是柳家大小姐,這咱們這樣檢查,多有不便。”
這韋大人是個國字臉,甚是剛毅豪爽,見自家部下這樣稟明,看這小子臉色也知恐怕瞧上了人家的大丫鬟,這麵子得給,否則耽誤了自己下屬追小姑娘怎麽辦。
如此考慮之後,韋大人便大手一揮,讓馬車繼續往前走了。
阿觀氣的摔下簾子,一轉頭看見自家小姐還在人家手裏,又隻好氣鼓鼓的說道:“老於,咱繼續走吧。”
大興城的平康坊是不夜城,坊門口便飄著脂粉香氣。
到了坊門口之後,那玄衣男子對阿觀阿素輕聲說道:“還煩請兩位姑娘先把車夫給支開,然後麻煩兩位姑娘進坊內的明月樓找掌櫃的,便說一句:今日濁酒何價。還望兩位姑娘幫人幫到底,你家小姐便先在車上陪我等等罷。”
阿觀阿素下車後,先找了個理由囑咐老於沿路走回方才經過的宣陽坊,買兩個頗為出名的胡人炊餅回來。
看著老於走遠了,她二人擔心的看著周圍,阿觀在馬車旁焦急的說道:“這位壯士,我們一會就按您說的去做,你可千萬別傷害我家小姐。”
阿素趕緊拉拉她的手,讓她隨著自己往平康坊走去。
見到坊門口武侯的時候,阿觀腳步向前,想悄悄告訴武侯。
誰知她腳步剛往一旁跨出兩步,便有一枚小飛石砸在她腳邊。
阿素回頭觀望了一下,扯住她悄悄在耳邊說道:“這一路還有高手跟著咱們呢,別輕舉妄動,我們把事做完,他應該會放了小姐的。今日我觀察了一下,這人挾持著小姐,恐怕隻是想借我們的馬車逃避追捕罷了,待他安全了應該會放了小姐的。”
“而且我瞧見他盯著小姐掛的狼牙墜子發呆,之後便放鬆了手勁。”阿素向來細心,把剛才馬車裏那男子的舉動都牢牢記住了。
一邊說著,兩人一邊加快腳步朝著坊內顯眼的明月樓走去。
這邊車裏便隻剩茜如和玄衣男子兩人。
外頭便是熙攘的街道,許多在平康坊尋歡的人見閉坊鍾響後,開始離開,也有許多人要趁著閉坊鍾響之前進入平康坊,過個不夜之夜。
車裏的血腥氣越來越濃,茜如想了一下低聲說道:“這位壯士,你可是受傷了?”
頸邊的匕首又鬆了一點,低啞的聲音傳來:“小丫頭片子別生事端。”
茜如感覺這人並不壞,也應該不想傷人,否則也不會這匕首架著那麽久,沒有碰破自己一絲絲油皮。
估摸著隻是想躲過追捕,她便斟酌了一下又說道:“壯士,主要是我這車子沾了血回去便不好解釋呀。”
“嗤”的一聲低笑傳來,“看來小丫頭是一點也不怕我。你就不怕我一刀結束了你,這樣你也不用擔心車子沾了誰的血。”
茜如小心翼翼的回了一下頭,想看一眼這匪徒的神情,誰知男子用另一邊手捂住了她眼睛,這一邊手還架著匕首,兩人卻形成了環抱之勢。
“小丫頭好奇心別太強。”玄衣男子說道。
茜如被他舉動弄得噎住了,腦裏轉了半圈終於憋出一句:“登徒子!”
誰知正在此時,馬車門簾掀了起來,有兩名女子穿著阿觀阿素的衣服進了馬車。
進馬車便發現自家少主正姿勢曖昧的環著一個小姑娘。
其中一名女子臉色閃過一絲不豫,但還是尊敬的說道:“少主,屬下來遲。”
茜如感覺眼前的大手移開,便眨巴眼睛要睜開,誰知一塊軟綢又覆在了自己眼前。
自己身後的男人悉悉索索的起身,但是頸邊的匕首卻沒有放開。
過了一會,她隻聽見那男子說道:“小姑娘,多有得罪,你的鬥篷我先借走了。”
感覺車上隻剩自己一人,茜如試探的問了一句:“壯士?女俠?你們還在嗎。”
無人回應。
她這才鬆了一口氣伸手解開了自己眼前的綢布。
自己的鬥篷被人拿走了,車上的坐墊上滴著幾滴暈開的鮮血,看來那人是受傷了。
阿觀阿素還未回來,老於也不知所蹤,她緩緩鬆開自己的右手,白嫩的手掌心已經被自己的指甲掐出了幾個月牙印子。
這都什麽事啊,自己是和劫匪有緣嗎?誰說她不怕呀,她害怕極了。
是不是要去寺廟裏拜拜轉轉運氣。
她腦海裏閃過的便是當時蘭若寺那兩名的劫匪。
這件事她誰都沒說過,當時那劫匪挾持了自己想借機逃跑,卻在遠離追兵後一臉色眯眯的想動手動腳。
想到這她不禁渾身一個哆嗦,還好,還好當時救援及時趕到了。
茜如使勁的甩了甩自己的腦袋,試圖把蘭若寺拋之腦後。
這寺廟不吉祥,不能去。
還是去一下薦福寺吧。
茜如想著這幾月來的遭遇,又想到上輩子自己受的委屈,“啪嗒啪嗒”的掉下了淚珠子。
小姑娘抽噎的哭泣在熱鬧的坊門口傳不了多遠,但足以傳到在一旁盯梢的人耳裏。
而玄衣男子身上披著茜如那大鬥篷,帶著一個遮住臉的緯帽,那在茜如身上長的快到地上的鬥篷,在他身上隻到膝蓋處。
也還好是平康坊,這女子著男裝,男子著女樣,大家都不覺得奇怪。
穿著阿觀阿素衣服的女子陪著玄衣男子左轉右轉到一酒肆後門,便一閃身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