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6.死了，都死了
莫穗目眥盡裂，明明已經站不起來的她卻突然跳了起來朝著莫迎輝撲了過去。
“阿輝，阿輝！”莫穗根本抱不住他的靈體，卻隻是做出擁抱的動作，哭著喊著，狼狽得很。
地上的魂蛇因為陰火不斷地扭曲著，一團又一團的火焰飄著。
“傻穗兒，你快走，離開這裏。”莫迎輝的臉因為痛苦已經扭曲了，看著不顧一切撲向自己的女人，眼裏滿是柔情。
“不走，我要陪著你，我不走！”莫穗眼睛已經完全紅了。
縱然莫穗心思再壞，可她卻是真心愛著莫迎輝，這一點不可否認。
“傻穗兒，這輩子能夠娶你為妻，就夠了。”莫迎輝的靈魂已經越來越透明，越來越透明。
突然間，一聲淒厲無比的喊聲劃破天際，震得人耳膜發疼。
我忍不住擰眉捂著耳朵，甩開這聲音。
再看去時，莫迎輝的靈魂已經完全消失了。
燒了半個小時，所有的魂蛇也都燒沒了，隻剩下莫穗一個人站在那裏，還維持著擁抱的姿勢，喃喃說著話。
“阿輝，阿輝，你為什麽丟下我，為什麽……”
“阿輝，你不是說你想得到莫家嗎，我幫你啊，阿輝，你快回來好不好……”
“阿輝……”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莫穗猛地朝著外麵衝過去，即使撞了人也恍若不知，就這麽往外跑。我們幾個對視了一眼，也跟著上去。
莫穗來到的是他們的房間，床上，莫迎輝的身體還躺在那裏，就像是睡著了一樣，而莫穗就躺在她身邊，摟著他。
我瞳孔驟然一縮，因為莫穗的肚子上正插著一把匕首。
可是莫穗就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樣，她親了親莫迎輝的嘴唇，喃喃道：“阿輝，你慢點走，等著我，下輩子我們還要在一起……”
漸漸的，莫穗也閉上了眼睛。
從始至終，她的目光始終是停留在莫迎輝的身上。
雖然不喜歡莫穗，也不喜歡莫迎輝，但是他們倆之間的愛情，卻也是讓人唏噓的。
我抿了抿唇，沒有再說話，而是有些悶悶不樂。
慕子彥伸手將我的手包裹在手心，雖然沒有說話，但是我卻能感受到他在無聲的安慰我。
良久之後，莫迎霆終於開口，聲音裏也多了幾分顫音：“吩咐下去，好生葬了吧，把他們倆葬在一起。”
我沒有想過，莫家的奸細會是他們兩個，可是事已至此，再多說也無意了。莫穗說過，她是為了報恩才和林家勾結在了一起，而和林家的誰，卻還是不得而知。
“不要走漏消息，免得打草驚蛇。”幾乎沒有說話的慕子彥卻在這時開口。
我頓了頓，抬頭看向他。
莫迎霆抿了抿唇，最終歎了口氣。
我突然在想，如果莫家又林家安排進來的奸細，那麽林家會不會也有莫家安排進去的奸細呢？我把這個想法和慕子彥說了一遍，然而慕子彥卻隻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後開口：“夜深了，睡覺吧。”
我總覺得慕子彥知道點什麽，但是看她這樣子，顯然是問不出來什麽了。於是乎，自己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窩在他懷裏睡了。
隻是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孩子的啼哭聲吵醒了我。我迷迷糊糊想要睜開眼，卻發現眼皮好重，睜不開。
“嗚嗚，嗚嗚……”
我以為是堯兒，頓時急了：“堯兒，堯兒……”
“媽媽，嗚嗚，爸爸死了，爸爸死了。”
慕子彥死了？
我大驚失色，很想要睜開眼睛起來，卻怎麽也起不來。
“爸爸死了，嗚嗚嗚爸爸死了……”
“阿彥，阿彥！”我不相信，我拚命喊著慕子彥的名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道冰涼的觸感貼在我的臉上，也讓我打了個寒顫，猛地睜開眼睛。
入眼是慕子彥寫滿了擔憂的眸子，我下意識鬆了口氣，隨之是胃部排山倒海的翻湧，我一把推開他，趴在床邊幹嘔著。
好不容易平息了胃裏的翻湧感，我感覺整個人像是虛脫了一般。
“做噩夢了？”慕子彥輕柔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我看著他，手撫上他的臉，還是同樣的棱角分明，涼涼的溫度，一切都很熟悉。我有些恍惚，甚至不確定地開口：“阿彥，你親親我好不好？”
慕子彥低頭親吻著我的嘴唇，熟悉的感覺，那種心悸，隻有慕子彥親吻我的時候才會有。
我總算放心下來。
“阿彥，我剛剛夢見有個小孩哭，然後他說爸爸死了。”我心有餘悸地講述之前做過的夢，“我努力想要睜開眼睛，我想去找你，可是怎麽都不行……”
慕子彥擁著我，又一次親了親我，然而開口：“是你肚子裏的孩子。”
我愣了愣，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莫臻死了。”慕子彥說，“我剛收到消息，他在醫院死了，吐血而亡。”
我徹底說不出話來。
半晌過後。
“真的，死了？”我總覺得不像是真的，明明他那麽一個狡猾奸詐的人，怎麽會突然就這麽死了呢？
“我派去盯著的小鬼看著他靈魂出竅離體，被莫凡帶回地府了。”慕子彥說，“大概是送去轉世投胎了吧。”
腦海裏不知怎麽地就浮現出我和莫臻相遇時候的情景，還有後麵的點點滴滴。不僅如此，就連藏青兒和他的那一世記憶，也不受控製地浮現在腦海裏。
一時間，我說不出心情究竟是如何，解恨有之，感歎有之，甚至還有我捉摸不透的情感也在其中。
直到慕子彥的手指擦著我的眼角，說了一句“你哭了”，我才驚覺我居然流淚了。
“阿彥，我難受。”我抱住了慕子彥，“我就是莫名其妙的難受，可是我明明是恨他的。”
慕子彥同樣抱著我，撫摸著我的頭：“睡一覺就不難受了，是你肚子裏那個孩子影響了你的情緒，別在意了。”
一提到肚子裏的孩子，我就更加難受了：“阿彥，真的沒辦法把它打掉嗎，我不想生，我隻想生你的孩子，我不喜歡他。”
慕子彥忽而吻住了我，慢慢的，輕柔的，一點一點深入。
我看著慕子彥的眼睛，那樣一雙眼睛，深邃地幽井，將我吸了進去沉陷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