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2.更久遠的記憶
莫臻就坐在床邊，麵色陰冷地看著我，一隻手捏著我的下巴：“我說過，你遲早會重新落在我手裏的。”
我頭用力一撇：“你別碰我！”
“是嗎？”莫臻嘴角勾起，“你以為，慕子彥還能趕過來救你？”
“你神經病！”我破口大罵，“那麽多女人你不要，非看上我，你眼睛有問題嗎？”
“是啊，那麽多女人我都看不上，卻偏偏想你想得發狂。”莫臻頭一低，貼著我的臉：“你說，你給我下了什麽蠱什麽毒？”
我狠狠地瞪著他：“我沒有！”
“你有！”莫臻聲線突然上揚，“我莫臻要什麽女人沒有，偏偏是你，一而再再而三沒把我放在眼裏，一個慕子彥不過是隻千年的鬼魂罷了，你們之間的三生情緣在我看來不過是個笑話！”
“我再三縱容你，甚至選擇相信你，可是你呢，你是怎麽對我的？”莫臻狠狠捏著我的下巴，痛得令我倒吸冷氣，可是他卻恍若不知，“你一次次騙我，真當我是傻子不成？”
“是你有錯在先，明明是你！”我忍著痛說出這番話，“是我和阿彥先遇到的。”
莫臻突然冷笑出聲：“如果說先遇到，明明是我先遇到你！”
“你胡說，你……”
“藏青家族。”莫臻開口打斷了我的話。
我驀然心驚，猛地睜大了眼睛。
“我們本來就有婚約在身，你是藏青家族最後一代聖女，而我，藏青家族的少主。”莫臻看著我，“論生命，我比慕子彥還要長久。他不過是千年的生命，而我父親作為十殿閻羅之一，在他還沒有當上閻羅的時候我就已經出生了。”
“為了父親的大業，我選擇墮入輪回，讓自己消失，換來小凡的出生。而其中一世，是我和你。”莫臻眼眸漸漸浮現血色，“你本來就是屬於我的，如果不是出現了意外，你早就是我的妻子！”
“你的靈魂刻著藏青家族的印記，即使你轉世之後丟掉了藏青家族的血脈，可是沒關係，我替你換。”莫臻冷冷地說，“所以那一次你被弱水侵蝕之後，我不僅治好了你，也替你換了血。你應該高興，我讓你重新擁有你原本的血脈。”
高興個屁！
我沒有絲毫的懷疑，莫臻就是一個瘋子，十足的瘋子！
“哥，何必跟她說這麽多呢，一碗孟婆湯灌下去，保證她以後能夠好好任你調教。”莫凡端著碗走近，冷冷看了我一眼。
孟婆湯！
我就算失去記憶，我也知道孟婆湯是什麽東西。如果真的灌進去了，我就會徹底忘記慕子彥，徹底忘記堯兒，以前所有的一切都會忘得一幹二淨。
我不要！
我緊緊閉著嘴唇，死死咬著牙關。
莫臻掃了我一眼，結果莫凡手裏的孟婆湯。
心裏的恐懼越來越深，我拚命掙紮著，卻根本掙紮不開。
“喝了，以後我們重新開始，好好生活。”莫臻語氣平靜，“你想旅遊，我陪你，你想去地府，我也可以帶你去逛一逛。你如果喜歡孩子，我們也可以生，男孩女孩都要一個。”
我瞪大眼睛怒視著他，誰要和你生孩子！
看著那個碗離我越來越近，我也越來越恐慌，掙紮得更厲害了，卻偏偏怎麽都動不了，就連頭都被莫凡固定住了。碗邊已經碰到了我的嘴唇，我感覺到裏麵溫熱的溫度，死死咬著牙齒不敢有任何的鬆懈。
湯汁順著流下來一點，莫臻看著我，眸光冰冷：“你是自己喝，還是我逼你喝。”
我沒有出聲，隻是恨恨地看著他。
莫臻突然伸手捏住我的鼻子。我頓時沒了呼吸的來源，肺部的呼吸越來越少，憋得難受。我努力忍著，卻最終剛還是沒有空氣的痛苦，下意識張嘴大口喘氣著。
一隻碗立刻出現在我嘴邊，難聞的口味灌進我的口腔裏，我掙紮著，用舌頭去抵，去忘了那是液體，直接順著我的喉嚨流了進去。
“砰！”踢門的聲音出現。
下一秒，我就聽到了東西碎裂的聲音。
我被嗆到了，用力咳嗽著，幹嘔著，恨不得把剛剛喝進去的東西吐出來，可是卻完全做不到。我咳得眼淚都出來了，腦子已經慢慢變得迷糊起來。
更令我驚悚的是，那些原本我熟悉的人的臉，居然在開始慢慢變得模糊起來。我知道，那是喝進去的孟婆湯發揮了作用，正在慢慢抹去我的記憶。
不能這樣，不能！
“啊……！”
腦海中就像是有東西破之而出，我感覺到渾身炙熱，熱的我難受，我突然仰頭，發出慘厲的尖叫聲——
許久之後，喉嚨裏的聲音終於弱了下來，綁住手腳的繩子盡數斷裂，我總算恢複了自由。
一段段陌生又熟悉的記憶鑽進腦海裏，在一個山穀裏，祭台之上，一個穿著古怪服裝的女人，一個穿著滿是補丁的衣服卻俊美依舊的男人……
“青兒，我們私奔吧，我們逃到天涯海角，逃到藏青家族永遠找不到的地方生活。”
“青兒，我愛你。”
“青兒，我不後悔，就算重來一次我還是會愛上你，我隻恨，隻恨我身份太低微，倘若我不是下人的孩子……”
“……臻哥，你根本就不懂什麽是愛。如果沒有遇上阿列，我一定會和你結婚，可是我愛他，就算他是下人的孩子我也愛他。”
“臻哥，你放我們走好不好，我不要當聖女，我隻想和阿列在一起。”
“臻哥……”
“啊……！我恨你們，我恨你們！我用我的生命，詛咒藏青家族的人，我詛咒藏青家族的滅亡……”
“阿列，這輩子，我恨我自己是聖女，無法選擇自己的身世。下一輩子，我們交換好不好，你做高高在上的人，我來當低賤的下人。”
“阿列，我也愛你……”
“阿列，我偷偷去三生石上寫下了我們的名字，我們以後要生生世世在一起，好不好？”
“阿列……”
眼淚不其然落了下來。
我看著門口那兩個男人，一模一樣的臉。
“臻哥，你根本就不懂，什麽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