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中山裝的男人
“慕子彥，你為什麽想教我彈琴？”我看著他，本能地揪著衣服下擺，似乎害怕知道他的答案，卻又想知道他的答案。
“不為什麽。”慕子彥低頭看著古箏，手慢慢撫摸過古箏，“它適合你。”
還好，不是我害怕聽到的答案，不過轉念一想，我或多或少會帶點主觀意識去看待這句話，也沒有一開始那樣的熱情了。
不過不管怎麽說，出於興趣我還是學了起來。
又過了幾天，輪到篩選的日子，我又開始緊張起來，雖然不是正式上台，可是我還是下意識挑了一條好看的裙子，又理了理頭發。
然而就在等待的時候，我卻發現了一件詭事。
在台上紅幕旁，站著一個男人，不，或者說，一個男鬼。
那個男鬼穿著民國才有的中山服，頭發梳得整整齊齊的，如果忽略慘白慘白的臉色，其實模樣很年輕，估計死的時候不比我們大多少，而且也有幾分好看。
他一直盯著台下，盯著坐在評選席的位置，而在那裏，基本上都是一些大三大四的學生，偶爾有一兩個老師，卻也都是很年輕的，我本能地覺得他應該是在看那些人裏頭的某一個。至於是誰，我不知道。
“下一個，考古專業的七月。”有人喊道我的名字。
“加油加油。”秋秋和安小熙對我說。
我緊張地上了台。
“好別致的名字，你是七月出生的嗎？”坐在最中間的學姐問我，臉上掛著很親和的笑容。
“是。”我點點頭。
“你的錄音我們聽過了，很少聽到這麽空靈清澈的聲音了。”那個學姐看著我，“我們有個要求，你唱一首古風曲吧。”
我愣了愣，好像我準備的歌並不是古風曲。
“怎麽了，有困難？”
“我準備的不是這個。”我有些尷尬。
她笑了笑：“沒關係，你可以拿手機出來看歌詞。”
既然都這麽說了，那我也隻好照做，秋秋趕緊將手機給了我。
我感覺到背後一道灼熱的目光望著我，我知道，是那個男人的視線。可就在我剛準備唱歌的時候，突然有人傳來驚恐的尖叫聲：“小心——”
“七月，閃開！”
話音未落，我就被人撲倒朝著旁邊摔了過去——
“轟！”
一道響亮的聲音在小禮堂響起，砸起陣陣灰塵，就連地麵都被砸開了。好半天我才回過神來，這才發現居然是搭建的台子上吊著的大燈掉了下來。
壓在我身上的是安小熙，她第一時間內發現不對勁就朝我撲過來，這才避免了這麽一出事故。心有餘悸的同時，我對安小熙更加感激了。
“小熙，我……”
我忽而怔住。
大概是飛濺的地板和舞台道具從看台上飛了出去，評委席上也受到了波及，而我之前看到的那個穿著中山裝的男人正正站在學姐的麵前，用環抱的姿勢背對著看台，而評委席的桌上，正正還有幾塊碎石塊。很明顯，是他擋了那些往學姐身上砸的石頭。
這個男人……原來一開始就是衝著那個學姐來的。
“沒事吧，吳學姐？”那旁邊的人急忙問。
那個學姐搖搖頭，她的視線直接穿透男人的身體落在了桌上碎石塊上麵，眼裏閃過一抹疑惑，表情卻很明顯地落了口氣。
事出突然，似乎所有人都沒有想過。
在保護了學姐之後，那個男人並沒有離開，反而伸出手在她臉上摸著。
學姐的臉動了動，似乎本能地抬起手往臉上摸。
“學姐，那我們現在怎麽辦？”看台毀了，從我開始往後來篩選的節目都不能進行了。
“換地方！”學姐堅定地道。
這些都被我看在了眼裏，我甚至特意看了一眼擺放在評委席上的名字牌：“吳未央”。
一直等到走出小禮堂的時候，我眼角偷偷打量著的餘光才看見那個中山裝男子戀戀不舍地停在了門口背光的地方，就這麽目送走在我前麵不遠處的學姐離開。
女生是90後，而男鬼卻至少是民國時期的人，可是看那男鬼的眼神似乎對學姐一往情深，這一人一鬼一看就是有故事的。
莫非是前世今戀？
一想到有這麽個可能，我頓時同情起那個中山裝的男人，很顯然，那個學姐看不見他，而他卻隻能一廂情願受著一個大活人，隨時有著被鬼差發現而帶走的威脅。
換了地方，自然重新開始，唱完歌之後我就選擇了離開，不管能不能選上，畢竟這是我第一次站在陌生人麵前唱歌，至少我已經做到了。
兩天之後，篩選的結果已經有了，我的歌並沒有被選上。不過我卻接到了一個電話，電話裏希望我能夠參加幕後，配音什麽的。
我拒絕了，配音這種事情並不適合我。雖然有些失望，但是卻沒有遺憾。
……
又過了幾天，學校歡慶的氣氛越來越濃，甚至校方發出公告，全校放假三天，就是為了參加百年校慶，可見有多重視。
而就在我去食堂的路上，我又再一次碰到了那個學姐，而她身邊，卻跟著那個穿著中山裝的男人。我不知道他怎麽就跟來了，可是有中山裝的男人在一旁擋著，學姐打著傘，明顯就被逼人承受的陰暗要多一些。
對於男鬼不喜光我是知道的，就連那麽強大的慕子彥也不喜歡日光，平日裏要麽就在修煉室，要麽就幹脆不出現。而這個男鬼不過是民國時候的人物，能力應該不夠，這樣被太陽灼燒肯定會出事的。
好在吳未央也進了食堂，收了傘就這麽進去，而那個原本替她擋著太陽的男鬼總算能夠找到一處陰地，隻是他的臉色更加白了。
不知為什麽，我鬼使神差般的跟在吳未央身後，見她打好飯菜之後找了個空位坐下，我也當做沒位置了坐在她麵前，甚至主動打了聲招呼：“學姐。”
吳未央抬頭看著我，眼裏出現一抹驚訝：“是你？”
我訕訕地笑了笑：“學姐你還記得我呀？”
“當然記得，你的歌聲，你的名字都很特別，又怎麽會記不住呢？”吳未央笑了，卻突然咳嗽起來。
我擔心地看著她，眼裏卻突然出現一抹震驚，她捂著嘴巴的指縫漸漸被染成了紅色，慢慢地滲透滴落了一滴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