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兩起凶殺案
到了河邊的時候,我已經看到有一處地方圍了不少的人,劉璐茜又特意出聲囑咐我:“等會說不定警察不會允許拍照,不管怎樣,你盡量多拍些照片,最好是近距離的。不要管其他人在說什麽,也不要害怕,實在害怕也忍著,跑新聞就是這樣,尤其碰到一些凶殺案什麽的。”
我答應下來,心裏卻在想我連惡鬼都見過,比起他們的恐怖和惡心,凶殺案已經算不上什麽了。
可很快證明,我還是想得太天真了。
我和劉璐茜好不容易鑽進人群中,已經有人拿著攝像機在那裏拍照,劉璐茜也亮出記者證給警察看,警察沒有阻攔,卻也沒有讓我們進入隔離帶,說是不能破壞現場。
這已經比我們預料中的要好很多。劉璐茜立刻給我使眼色,我連忙端起數碼相機拉了鏡頭拍攝起來。
然而,當我看到那具幾乎已經體無完膚的屍體時,我差點作嘔。
那具女屍的臉被亂糟糟的黃色頭發覆蓋,看不清楚模樣。渾身赤裸浮腫,青紅交錯,有鞭傷,有砍傷,甚至還有被咬過的傷痕,身上的皮膚幾乎看不到一塊好肉。左右兩隻手各自缺了幾根手指頭,在鏡頭裏,傷口層次不齊,不像是被用利器砍下的,更多的像是……
咬傷。
這樣我立刻想到了食靈鼠,那種有著綠幽幽眼睛的怪物。我並不知道被食靈鼠咬過吃掉靈魂會有怎樣的表現,但是我卻相信,這一定是食靈鼠幹的。
周圍譴責聲不斷,就連警察都氣急敗壞罵著凶手,如此慘無人道地對待一個女人,姓溫簡直令人發指,槍斃一百次都不夠。
烈日當頭,那具屍體很快地散發出腐臭的味道,我捏住鼻子,看著法醫最終將白布蓋上她的頭頂,終於別過頭,於心不忍。
回去的路上,劉璐茜問我:“照片拍了嗎?”
我點點頭。
她伸出手找我要數碼相機:“給我看看。”
可是漸漸地,劉璐茜皺起了眉頭:“你這拍的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我讓你挑細節拍,你就給我拍幾張全屍。還有這手是怎麽回事呢?這手……”
劉璐茜突然噤了聲。
我看見司機在聽到“全屍”的時候,特意抬起頭從反視鏡看了我們一眼。
“七月,你看這手指的傷痕,想不想被咬過的?”劉璐茜問我。
我點點頭,挺愧疚的:“我看著傷痕不太對勁,所以才拍下來的。對不起,璐茜姐,我也是第一次跑新聞拍照片,所以沒拍好。”
“算了,也不是那麽差,還是有些能用,下回注意。”劉璐茜又看了看後麵幾張照片,總算滿意了些,這才關閉了數碼相機。
司機聞訊,不由問了一句:“你們是記者啊?”
“是啊。”劉璐茜回了一句。
“我剛剛聽見你們說屍體什麽的,是不是哪裏又發生什麽凶殺案了?唉,最近Z城不太平啊,接二連三死了幾個妙齡少女,作孽哦。”司機感歎道,言語之間也是頗為惋惜。
我沒有作聲,一來不知道該怎麽搭話,二來也怕萬一說了什麽,劉璐茜會怪我泄露一手消息。
劉璐茜卻開口和司機大叔聊了起來:“是啊,弄得人心惶惶的,要不是生計所迫,我們這些個做女人都不敢出門了。”
“可不是嘛,我剛剛還拉了一單客人,聽說城東那邊又發生了一起凶殺案,聽說好像是高三畢業的女生吧。你說可不可憐,年紀輕輕的大學都還沒開始讀呢。”司機大叔隨口說到,卻讓我和劉璐茜一驚。
劉璐茜急忙問:“城東?什麽地方?”
“就是城東十二中學那裏啊,聽說一早就被保安發現躺在花壇裏,身上連衣服都沒了。”
劉璐茜看了我一眼,當機立斷:“師傅,麻煩你轉車去十二中學!”
“現在?”師傅詫異地回頭看了我們一眼,“這會兒去怕早就完事了,一大清早就有這麽一出了。”
“師傅,你盡管往那裏開就是了,就算錯過了去打探打探消息也是好的。你也知道我們這些做記者的,消息知道一點是一點,總比沒有得好。”劉璐茜笑著說,可我分明看見她眼裏出現沉重的神色。
從城西到城東,即使不堵車也足足開了一個多小時,等到十二中學的時候那裏也早就散了。劉璐茜拿出自己的記者證和校門口的門衛套近乎了解消息,而我則在打聽到發現屍體的位置時,拿著相機跑了進去。
花壇上有不少花草被壓得抬不起來,隱約也能看到是被人壓成這樣的,我仔細看,居然還發現了幹涸的血跡。
雖然可能早就被其他記者拍得不能再拍,我卻還是掏出相機拍了幾張,又小心翼翼踩進了花壇,隨手拿了根樹枝在被壓垮的花草中戳啊戳,翻啊翻,覺得差不多沒什麽可以拍的了,這才作罷。
就在我準備起身的時候,忽而間一道黑影迅速從我眼前閃過。
我一嚇,驚得站了起來往後退,卻不小心踩空了階梯,整個人往後倒。
眼看我要摔了下去,我潛意識將相機摟在懷裏。自己摔疼了還好說,要是相機壞了,賠不起還是小事,裏麵可還有剛拍的照片。
意料之中的疼痛沒有襲來,我反而覺得自己被人接住,沒等睜開眼,一個男人的聲音就出現在我頭頂:“小心!”
饒是如此,我還是扭到了腳踝,頓時吃痛地呼出聲。
在別人的扶持下,我兩隻腳終於從都從花壇下落了地,我踉蹌一晃,差點沒站穩。
“你還好吧?”那個扶著我的男人又問了一句。
我微微倒吸了口冷氣,盯著自己扭到的腳,暗暗叫苦,卻還是搖搖頭:“沒事。”
他沒有鬆手,而是問我,“能不能走?”
我點點頭,忍著痛跟著他走了幾步,走到不遠處的亭子裏,然而找了位置坐下。
彎腰伸手看了看被扭到的地方,我這才抬起頭,準備道謝,這才看清楚了麵前的人。
是個男人,是個很漂亮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