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是寵是溺
目光停在她的臉上，一秒鍾都舍不得移開，唯恐一個眨眼她都會消失，可正是這樣才看得清她那依賴阮經威的小女人模樣，頓時讓他的心又如被淩絞，有些看不下去，想轉身離開，可是又不舍得，真的舍不得。
五個月了，每一個日夜，每一分每一秒無不在想念，現在終於看到了，怎麽能離開，縱使再痛也要忍著。
握成拳頭的手又緊了緊，壓擠的變了調的四個字從喉嚨裏溢出，“恭喜你們。”
“謝謝！”阮經威很是自然，目光落在天晴的臉上，是寵是溺，還有愛。
阮經威愛她，戰雲傑一直都知道，他相信她現在是很幸福的，可是她的幸福卻讓他痛的無以複加，一句話竟然不受控製的脫口而去，“我，可以再抱抱你嗎？”
說完，他的雙臂已經伸了出去，可天晴卻像是受驚似的往後一縮，慌亂的目光投向身邊的男人，纖細的小手緊緊的抓著阮經威的衣擺，像是害怕會被隨時搶走一樣。
哪怕如此，戰雲傑抬起的手臂也沒有放下，像是在固執的堅持著什麽。
始終站在一起的向文山再也看不去，轉過臉，卻已經紅了眼眶，他認識的戰雲傑何時這樣卑微過？
心疼，難過，還有不忍……
阮經威也是男人，他怎麽不懂那種愛到極致，卻又不得的心，雖然有些介意，可想起之前向文山說過的那番話，他終是沒有自私的拒絕，溫暖的大掌覆上天晴的發頂，柔聲的說，“老朋友見麵了，應該來個擁抱，沒關係的，我就在你身邊。”
前麵的話有提示的意味，提醒著戰雲傑他現在和天晴最多是朋友的關係，後麵的話是安慰天晴，告訴她，他一直都在，他不會讓任何人再傷害她，欺負她了。
天晴依舊惶恐，一雙清澈透底的眸子水波漾漾，快要哭了出來，她拚命的想抓緊阮經威，卻感覺到他的手正慢慢鬆開自己，還有他在說，“沒事，別怕……”
當阮經威離開她身體的刹那，她剛要回頭再次抓住，卻發現自己的手臂已經被戰雲傑握住，還沒反應過來，她已經被他拉入懷裏，熟悉的氣息讓她瞬間就顫抖不已。
他的懷抱依如從前般寬闊，隻是她覺得害怕，覺得冷，想要掙脫……
“讓我抱一會，就一會也不行嗎？”低啞帶著哀求的聲音響在耳邊，讓她的心揪痛起來，掙紮再也沒有力氣。
那樣強勢霸道的一個男人，也有這樣低聲下氣的一天，戰雲傑怎麽變成了這樣？
是的，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她就感覺到了，他不好，過的一點都不好，雖然他外表依舊光鮮，可是他的疲憊，他的削瘦都告訴她，過去的日子裏，他過的有多難捱。
是病痛折磨，還是公司的事讓他為難，亦或是他是因為她……
心，像是被誰的手擰了起來，她猜想不下去。
他並沒有過激的動作，隻是抱著她，一度抱的很緊，可慢慢又鬆開了一些，大概是她凸起的肚子提醒了他什麽？
沒有任何言語，隻有淡淡的呼吸在彼此之間纏繞，一會的功夫就像是織起了一張網，將他們網在了中間，隔開了他們之外的所有人。
阮經威和向文山已經退到一邊，給他們留出了單獨的空間，想到這個，天晴有瞬間的想逃開，她現在是阮經威的老婆，可怎麽能和別的男人這樣親密，但想到剛才戰雲傑那句就抱一會，她又不忍了。
就抱一會吧，就一會……
天晴閉上眼，試圖掩飾自己的心底的痛楚，可他獨特的氣息像是催化劑喚醒著過去的無數記憶，疼痛的，快樂的，悲傷的，甜蜜的，痛苦的，害怕的……
交織在一起，讓她猶如陷入沼澤中不能自拔……
“你現在幸福嗎？”他沙啞的聲音響起，將她從痛苦的泥沼中救贖出來。
天晴一抖，不由的咬緊嘴唇，不知如何開口。
“告訴我，你現在過的好不好……我隻想知道你幸不幸福？”他的每個字都帶著壓抑，落在她的心頭，像是壓了千斤的石頭般沉重，有些無法呼吸，其實自從在他懷裏，她一直都像是窒息的沒有呼吸一般。
“什麽？”突的，他一驚，微微拉開和她的距離，目光落在她凸起的小腹上，臉上是驚訝，惶恐，還有著急。
天晴有些尷尬，“是他踢我。”
呃？
他看著她，眼神裏全是疑惑，天晴看著他如個孩子般茫然無知的樣子，胸口又是一痛……
寶寶，你感覺到爸爸了對嗎？所以你忍不住想親近他？
寶寶的胎動是有規律的，這個時候從來沒有動，但今天很意外，他竟然動了，而且還讓戰雲傑感覺到了。
“……”遲遲聽不到天晴的回答，戰雲傑已經有些慌亂。
“沒，沒事……”天晴回神，手落在小腹上，輕輕的撫動，“是寶寶在動，他很淘的，經常踢我。”
驚奇，喜悅，甚至是激動在戰雲傑的臉上迅速變化著，隻見他的手抬起又放下，放下又拿起，似乎不知道該做些什麽。
“一會就好了，”天晴見他這樣，趕緊解釋。
“我，我能摸一下嗎？”卻不料，他如是說。
天晴一愣，似在遲疑什麽……
片刻之後，她拿開自己的手，然後拉起他的，緩緩放在了她的肚子上麵……
如果這是他和寶寶唯一接觸的機會，她怎麽能殘忍的剝奪，畢竟他才是寶寶的爸爸，是他給了寶寶生命，是他……
他大掌覆上去的刹那，她明顯感覺到寶寶又猛烈踢了兩下，霎時，有淚在眼眶迅速聚起……
仰起頭，天晴強迫著不讓眼淚流出，心裏卻在呐喊，老天啊為什麽要這麽懲罰我們？為什麽？
空氣靜謐的隻有呼吸，她甚至聽得到他似乎要破胸而出的心跳，天晴知道他感覺到了寶寶的存在，所以才會這樣的激動，這樣就夠了，也隻能這樣了……
想到剛才他問的問題，她緩緩開口，“我現在很幸福……他對我很好……”
心裏最後一絲不肯熄滅的光，在這一刻，嗞的滅了……
他的手從她的小腹上移開，走調帶著痛苦的聲音響起，“那就好……再見！”
天晴抬眸，隻見漆黑如墨的眼睛更是暗的看不到底，像是跌入了黑暗之穀一般，看著他一步步後退，離她越來越遠，天晴有種他徹底退出她的生命的悲痛。
刹那，淚水模糊了視線，他的身影讓她也看不清晰……
“沒事了，沒事了……”另一個溫暖和懷抱將她重新包裹，阮經威疼惜的吻著她，可是為什麽她還是覺得會難過。
那麽的難過……
阮經威看著那個消失不見的身影，感受著懷裏她哭的悲慟，心底的情愫也複雜糾結，這些日子以來，她在他的世界裏安靜快樂，像個無欲無求的布娃娃，按理說他應該是滿足的，可他總覺得她身上少了些什麽，現在她懂了，少了一份悲慟心靈的愛。
雖然現在她哭著，可這個她才是最最真實的，現在他不得不懷疑當初那樣的娶她是不是對的？
戰雲傑走的很急，最後變成了跑，隻想跑開，他怕再多呆一秒，自己心底潛藏的不甘因子又會出來作怪，他怕再多呆一秒，他的眼淚會在她麵前掉落。
再見了，天晴……
她說她很幸福……
她說他對她很好……
這就夠了，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