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門羅

  楓發人的大祭司叫做門羅，他是楓發人中唯一可以看見之前的那束光芒的人，這種奇迹一般的景象讓他知道，羅姆人的莫德神真的已經回來了。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殺戮其他真神的信徒是一件犯忌諱的事情，雖然大地上的人們總是殺來殺去，但是至少這種事情不能公開來做。

  可是門羅並沒有選擇，偉大的北方蠻神與偉大的獵神還有其他依靠荒野生活的原始眾神（武神）組成了一個同盟來對抗所謂的城邦眾神。

  在天上痛扁了蠻神之後的莫德神就已經站在原始眾神的對立面上了。

  他打量著這些上吐下瀉，而且醉醺醺的羅姆人，對方絲毫沒有察覺到異樣，只是沉浸在莫德神已經歸來的好消息中。

  按照門羅原本的想法，他並不打算直接動手，他只需要讓羅姆人帶上大量的貨物前往遠方的單西城進行交易就好，因為羅姆人使用的大篷車載重有限，他們帶上這麼多的貨物必定就要捨去大部分的補給。

  正常來說羅姆人是不會同意攜帶這麼少的補給出發的，但是自己允許他們在沿途的村落進行補給無疑是給了他們已經被巨大利益所沖昏的頭腦又補上了一擊重拳。

  門羅看著那些腳步已經發軟的羅姆人，他們還在幻想著在下一個村鎮接受這樣的友好的待遇，卻不知道門羅已經派人去村鎮讓人們帶著物資去荒野中進行對於獵神的獻祭，當羅姆人到達村鎮的時候除了一堆空房子他們什麼也得不到。

  到時候身體虛弱，又缺乏補給的羅姆人自然會被偉大的荒野所吞噬，但是現在他又改變了主意。

  在天地創始之初，眾神就被偉大的天尊賦予了各自的使命，楓發人信奉的獵神便是一位遊盪在荒野之中機警而敏銳的老獵人。

  但眾人都不知道羅姆人所信奉的莫德神是幹什麼的，但是從之前那衝天而起的火光來看，莫德神也不是一個好相處的傢伙。

  荒野也許能殺死這個族群中的老人和年幼的孩子，但是對於那些獲得神術的超凡職業者來說威脅並不是很大，一旦對方鐵了心要報復楓發族那麼帶來的損失必定不少。

  特別是他們的族長，阿丹佐，他的事迹在蠻荒中也被流傳，那是一個單手便可以放倒巨蠻牛的男人。

  明明沒接受過任何的戰鬥訓練，卻可以徒手擊敗三個經驗老道的狩獵隊員。

  曾經和海邊的獨眼巨人們角力並且獲勝。

  這樣可怕的傢伙一旦獲得了神的恩賜，對於周圍的鄰居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

  於是門羅改變了主意，他要在這裡動手，不給羅姆人發育的機會。

  但是首先他需要一個借口，一個對羅姆人動手的借口才行。

  他對著身旁的人耳語了幾句，隨後對方便領命而去，雖然這種栽贓陷害的事情自己還是第一次做，不過卻有先例可以參照。

  很快，在羅姆人沒有一絲一毫察覺的前提下，營地的四周就埋伏好了楓發人的弓箭手，此時人與人之間的大規模衝突還沒有爆發，大家所流行的主要兵器還是弓箭和長矛。

  當楓發人的矛兵城衛隊包圍營地的時候，大部分已經喝的爛醉的羅姆人竟然相信了楓發人那樣拙劣的謊言，覺得這些矛兵真的是來守護自己等人安全的。

  待到一切都布置好了之後，隨著一位楓發族少女的慘叫，這場大戲開來了帷幕。

  那位少女向她的族人哭訴這，她被羅姆人所欺辱壞了貞潔，而欺辱了她壞了她貞潔的正是一位羅姆人長老。

  而羅姆人長老一臉驚愕，並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他本來以為自己老樹開花，不僅僅收到了楓發人豐厚的禮物，還要和對方成為親家，收穫一個甜美動人的小嬌妻。

  結果風流之後，對方立刻倒打一耙，翻臉不認人了，但是還沒有等到他回過味來，更多類似的事情開始發生了。

  楓發人有的指責羅姆人偷竊自己的東西，有的指責羅姆人欺騙了自己，彷彿之前的其樂融融不過是一場幻夢，楓發人的長矛把羅姆人給逼到了營地的中心，有幾個喝醉的年輕人還以為對方是在和自己開玩笑，無視了楓發人的警告，直接就被暗處不知道哪裡射來的利箭給射死了。

  看著原本活生生的族人在自己面前倒下，羅姆人一下全體清醒了過來，之前的一切就好像是一個甜美的夢，醒來之後的羅姆人還是在苦難的深淵中掙扎，他們終有一死，不是跌到地上摔死而是這深淵太過漫長，他們將餓死在這無邊的黑暗深淵中。

  門羅並沒有急著動手，他很清楚這些羅姆人活著的價值比他們死去的價值更大，只有活著的羅姆人才能夠威脅到那個危險的阿丹佐。

  他靜靜的等待著，等待著那個號稱可以和巨人比試力量的傢伙出現，門羅時不時的讓周圍人威脅一下羅姆人，讓他們發出足夠音量的慘叫。

  這應該可以吸引阿丹佐回來，門羅打量著那些被保護在最裡面的羅姆人長老，看著他們貪生怕死又貪圖權利的樣子，門羅覺得的自己在解決了阿丹佐之後似乎還有更多的操縱空間。

  但是阿丹佐遲遲的沒有出現，這有點出乎門羅的預料，難道阿丹佐捨棄了族人？放棄了自己作為族長的職業？

  門羅不想坐以待斃，他放出一個羅姆人小孩，告訴對方去找到他們的族長阿丹佐，來進行一場公正的裁決，給楓發人一個交代，不然的話，他們會把這裡發生的事情宣揚出去，到那個時候連羅姆人偉大的莫德神的榮譽都會被影響。

  做完這件事，門羅才感覺哪裡不對勁，畢竟自己做的事情雖然在凡人們看來，是神機妙算但是卻很難瞞過偉大的眾神，門羅唯恐阿丹佐在莫德神的指引下跑到自己的城市中去綁架自己的子民，給自己來一個換家戰術。

  但是確實眼下的他又走不開，於是羅姆人和楓發人都看見這位大祭司臉上的神色陰晴不定，臉色比被一頓好打之後的羅姆人長老還難看，就像他才是被困住的那個人一樣。

  在門羅考慮是否派出神恩戰士去尋找阿丹佐的行跡的時候，阿丹佐終於出現了。

  那是一個沉默的男子，身形高大而寬闊，凌厲的氣勢就像是高山上吹下來的冷風，而他的長角就是那山峰刺破天空的山巔。

  他拿著一個華貴無比的器物，上面鑲嵌著寶石又是以黃金打造，人們只需要看上一眼就知道這必定是天上的東西，這是地上造不出來的。

  所有人都不敢開口說話，那些原本桀驁的楓發人士兵都不敢將手中的長矛對準他，那些潛伏在黑暗中射手們也將自己匍匐的死死地，唯恐引起了對方的注意。

  阿丹佐學著門羅的樣子打量著這些一頭紅髮的楓發族，好像第一次認識他們一樣，他的臉上不見往日的討好和謙卑。

  他說：「我來了。」

  卻無人敢搭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