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要他不得好死
開了一場玩笑,想起正事,黎朗現在不方便出席朱容瑾的葬禮,對南洲府現在的情況不了解,隻能向肖徹打聽。
“南洲府現在什麽情況?大哥什麽時候落葬?”
“至少也要一個月以後吧,督長的死訊宣布得突然,現在才布置陵墓。”
肖徹也隻是聽說,並不太確定。
“難道大哥不是葬在族陵?”
如果是葬在族陵,根本不需要等那麽長的時間。
“不是,已經決定好要進宗廟,所以需要重新開鑿陵墓。位置就定在南洲城外。”
“應該的,他就應該進宗廟。”
黎朗欣喜點頭。
“督長的牌位進了宗廟,你也就可以隨時去祭拜他。”
進宗廟還有一個好處,就是普通人也可以去南山宗廟追悼。若進了族陵,沒有允許外人是不可以探訪。
“我要想祭拜他,還需要跑到南山宗廟去?”
隻要他願意,聯係一下沈妙傾就可以立馬進南洲府。
“行了,知道你能耐。”
肖徹無奈說道。
“眼下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你們以後就不用提心吊膽的生活。”
黎朗說道。
事情真的結束了嗎?
肖徹低頭吃了一口飯,又是放心不下抬眸看著黎朗。
“黎朗,有一件事我不明白?”
雖然陳敬華已經落網,可他的心始終無法安定。
“怎麽?”
黎朗掃了他一眼。
“周庭笙陳越為什麽會願意幫助你?”
周庭笙忠誠於陳敬華,陳越又是陳敬華的親生兒子,為什麽會突然倒戈幫助黎朗。
“因為恨啊,周庭笙和我們一樣都對陳敬華恨之入骨。”
黎朗解釋說。
“他們能有什麽深仇大恨,周庭笙不是一直效忠陳敬華,幫助陳越奪位的嗎?”
“那你知不知道,周庭笙也是陳敬華的兒子?”
黎朗反問。
“這事我也略有耳聞,可沒聽周庭笙承認過,一直以為是謠傳。”
“不是謠傳,周庭笙確實是陳敬華的兒子。他母親是陳家的女傭,母子兩一直得不到認可。”
黎朗說道。
“你是怎麽知道的。”
周庭笙一直把自己的身世隱藏得很好,哪怕傳言他是陳敬華的兒子,也隻是猜測,沒有實質證據。
“我進南洲府之後開始調查了,確實讓我查到驚天秘密。”
要想對付陳敬華,就要從他身邊人開始著手,隻要掰斷他的左膀右臂,就能輕鬆將他伏法。
陳敬華的得力助手中,最為麻煩的人就是周庭笙。這個人做事果決,行事謹慎,有他在陳敬華身邊,對黎朗來說無疑是個障礙。
於是黎朗開始調查周庭笙的過往,準備將他從陳敬華身邊清除。
當時黎朗的已經是百家督長,要想調查一個人很容易,利用周庭笙的信息,一步步摸索過去,還真讓他有了突破。
原來周庭笙也是南洲人,就是陳敬華的親生兒子。他的母親周靜家境普通,學習服務專業,畢業就進了陳家工作,還有一個上班族未婚夫,原本一切都是圓滿的。
不曾想意外發生了,在一次醉酒後回家,陳敬華強占了這個周靜。事後為了保全自己的名聲,將她鎖在家中,花重金給她未婚夫封口。那未婚夫是個上班族,看到一筆巨額封口費,立馬達成交易,拿著錢樂嗬嗬的離開了南洲。
事後不久周靜就懷孕了,對未婚夫心寒的她把所有寄托都留給孩子,隻能留在陳敬華身邊,直到周庭笙出生。
陳敬華礙於麵子一直沒有把他們母子的身份公開出來,是以傭人的身份留在陳家生活。周庭笙從出生就一直隨著母姓,沒叫過陳敬華一聲父親。母子倆認命了,誰讓他們身份低微呢,就這樣無聲無息的過一輩子也不錯,至少吃穿不愁。
可往往事與願違,哪怕認命了,這對無辜的母子依然沒有得到安寧。當時陳敬華是參選南洲會長的頂頭大熱,為了拉攏人心,他私底下會邀請一些豪門世家來家裏做客。
有一會他請了幾位在南洲比較出眾的人物回家,意圖收買。當中就有人相中了給他們端茶倒水的周庭笙母親。不僅當著陳敬華的麵言語輕薄,還出手調戲。這過程陳敬華一言不發,反而還表現出一副無關緊要的表情。
更惡心的是,當晚陳敬華支走了周庭笙,直接將周靜送給了那些流氓。
從那以後陳敬華不允許周庭笙去見母親。周靜被他鎖在一處院子裏,用來招攬人心。
就這樣屈辱的過了幾個月,周靜終於受不了,她掙脫束縛,準備逃離陳家。剛跑出院子就被發現,在追捕過程中,被陳家的保安給失手打死了。
那時候周庭笙隻有五歲還什麽都不知道,陳敬華自然不會吧這種事透露給任何人。
陳敬華自以為隱瞞的很好,卻不知,周庭笙母親的遭遇全被同在陳家工作的另一個女傭目睹,兩人是閨蜜,周靜囚禁期間,就是她出於憐憫幫忙逃脫,周靜被害的時候,她就躲在角落裏目睹了整個過程。
黎朗也是追查到這個女傭的下落,才從她口中得知了一切。
阿衍還在一旁吃飯,他對周庭笙並不反感,這種慘無人道的故事不方便在他麵前說起。
“下次有機會再跟你說。”
“我也不是很想知道。”
除了黎朗和阿衍,肖徹並不關心其他人的過往。
“我調查過周庭笙的過去,有了很大突破,知道他對陳敬華有怨恨,所以就利用這個跟他做了一筆交易。祁會長被害當天我們就已經達成共識。”
黎朗又說。
祁遠信被害之後,黎朗向周庭笙坦白了身份,周庭笙也坦明了,南山行刺不是他所為,還暗示了南洲府內部出來問題。
“你是想說,南山行刺一事是容琛所為。”
黎朗凝眸,漸漸起了疑心。
“你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各個區域的首領聚齊南山祭祀,由孟遠這個將領之首親自帶領上千名防衛隊圍護南山山底,守衛如此森嚴,若不是你們南洲府自己人開閘放水,如何能讓歹徒闖入南山行刺。”
難得黎朗會疏忽,既然沒有懷疑是被自家人出賣。
“容琛他不會的。”
出於對朱容琛的信任,黎朗沒有懷疑過他。從這些年相處來看,這個人高傲不討喜,可對朱容瑾的敬愛是沒有半分虛假的。
“那你知不知道,他是陳敬華的兒子?”
周庭笙又說。
可以理解兄弟之間的信任,但若不是兄弟就另當別論了。
黎朗沉默不語,要是朱容琛剛才沒有向他坦白,聽到這句話,他肯定會很震驚,順帶對他的疑心更重。
黎朗的反應並不出奇,這到讓周庭笙頗為意外。
“你知道了?”
黎朗隻是輕輕點了頭。
“那你還信任他,這可不像你啊。”
黎朗這個人是真的變了好多,從前的他謹小慎微,遇到困惑最先考慮最壞的結果以防萬一,絕不會對人表現出絕對信任。沒想到現在對一個沒有血緣的兄弟到變得猶豫起來。
這寫所謂的親情真是害人不淺啊。以往那麽精明的人變得這麽遲鈍。
“不管你信不信他,事實就擺在眼前,陳敬華練手裏應外合,想要除掉你換朱容琛上位。”
實話已經告訴他了,要相信誰就看黎朗自己的選擇了。
說完周庭笙轉身離開,沒走幾步,聽到黎朗沉穩酥感的聲音。
“你很恨陳敬華吧!”
周庭笙驀然停下腳步,手不自覺的握緊拳頭,像是壓抑著什麽,複又鬆開轉回身,淡然一笑。
“你在說什麽?”
“你其實也是南洲人吧,陳敬華是你父親?”
這句話不似疑問,反而帶著肯定的語氣。
“你都知道了寫什麽?”
周庭笙也不打算反駁,知道什麽都瞞不住黎朗,他勢必查清楚了自己的身世。
“都知道了。”
黎朗微微揚起嘴角,說道。
周庭笙謹慎凝眸,眼裏閃過一絲疑惑。
“不用懷疑,我們算得上同病相憐,都是被陳敬華害苦的人。”
黎朗被陳敬華害得命懸一線,流落街頭。周庭笙也因為這個人變得孤苦無依。
“怎麽樣?想不想為你母親報複,要不要一起合作。”
黎朗鬼魅得笑容很是誘惑,那聲音何其勾魂攝魄,引得周庭笙內心動搖不止。
他當然想報複,恨不得將陳敬華千刀萬剮,為她無辜的母親報仇。
陳敬華自以為把母親的死隱瞞得滴水不漏,其實他什麽都知道,什麽都清楚。
他從小在陳家長大,一直陪伴母親身邊,也知道陳敬華是他父親,可那個人不允許他叫他父親,要叫他先生。母親也時常叮囑他,在陳家要注意身份,他是傭人的兒子,萬萬不能逾越了規矩,這樣他們才能安穩的生活下去。
雖然得不到陳家的認可,起碼母親在身邊,吃穿也不愁,還能和尋常孩子一樣上學念書。母子兩在所謂的父親家相依為命,本分生活。
他五歲那年,突然有一天陳敬華從母親身邊帶走,安排在另一處別院,不讓他們母子見麵。
幾個月後,他清楚記得那一天,母親狼狽的來帶他窗前,撫摸著他的臉,哭著對他囑咐:
“庭笙,媽媽要走了,以後你要保重,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等我來接你。”
話說到這,就聽到遠處一片騷亂,是陳家的護衛在找人。
“記住,要好好活下去,等我。”
交代完母親就匆忙逃離了。
周庭笙從窗戶跳出去,跟上去查看情況,在沒人察覺的地方他看到永生難忘的一幕,他的母親被那些護衛打死,而他的父親隻是簡單的說了一句“死了?找個地方埋了。”
就是這樣簡單的一句話,沒有絲毫憐憫。
“好,我跟你合作,不過有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
“陳敬華不得好死。”
周庭笙抬眸,神色堅決,帶著不可磨滅的憎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