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我們分手吧(3)
視線無聲落在慕遲的身上,略帶幾分打量。方才他出來時,他與山水正在對峙,而且頗有他鄉遇故知的意味,怕是許久之前相識過。
有意思。
收回視線,正欲回身進屋中,慕遲瞳孔猛的一收縮,隔著特助先生,拉住他袖子。
“你放過她吧!”
男人頓住腳步:“嗯?”
“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過什麽,但是,請你放過她吧,她們母女相依為命感情深的很,可是每一次都是為了你而吵架傷和氣,你為什麽不能放過她!”慕遲情緒很激動,死死拽著他黑色西裝不可撒手。
原本燙的平整的布料上,出現難以修複的皺褶,特助先生想出手,卻被霍東銘一個眼神製止,隻好無聲垂頭,有些事自己的確不太好參與。
見霍東銘未有回答的意思,慕遲冷笑:“我自打第一次見到她之後,沒有一次她不在為你難過受傷,這就是你的愛?你給了她什麽!”
“這是她的意思,還是你的?”霍東銘輕眯眼,狹長的眸中折射著自信的光耀,宛如運籌帷幄的神般瀟灑。
慕遲一愣。
抓著他衣袖的手指,一點點的往下落。
最終眼睜睜的看著他走進房間中,看著他重新牽起她的手,勾起一副似是童話場景的畫作,心內,麻木的疼痛不停息的攪動。
是啊,這不過是自己的意思而已。
可是他們若是再繼續在一起,葉阿姨的病……
慕遲煩躁的將自己的頭發弄的極亂,心亂如麻的轉身疾步而去,不知去了什麽地方。
……
深夜。
溫涼在夢中不停的奔跑,她看到無數的雨滴落在自己腳邊,路過無數寂寥無人的街道,穿過人滿為患的大街,看著一個個高.聳的摩天大樓變成剪影,而自己正在奔往一個不知名的地方。
直到一聲尖銳的笑聲,她的手機掉落在地上。
雨突然停了。
“溫涼,溫涼……”
霍東銘的聲音離的那麽近。
她下意識的掙紮想要醒過來,可卻見到掉在地上的手機上,一字一字寫著他要與她分手的信息,一下疼的撕心裂肺,像是那條無限長的路,永遠不可能走到盡頭一樣。
好疼。
緊接著被一片黑吞噬。
“溫涼,你怎麽了?”現實中,霍東銘緊抱著她,為她擦去額頭的汗,“醒醒,沒事的,我在你身邊。”
“不要走……”她伸手抓住他的衣袖,略帶哭腔的喃喃開口,“東銘我不想跟你分手,不要丟下我,不要走。”
“我不會跟你分手,醒醒。”男人心疼這樣脆弱的她,長指為她撩上本垂下到耳旁的發絲。
溫涼聽不見,隻是一味的在叫“不要走”。
直到她劇烈動作著想起身,才緩緩的睜開眼睛。
印入瞳的。
是霍東銘那張清俊如仙般的容顏,她眼眶不知怎麽就泛起了眼淚,伸手緊緊抱住了他的脖子。他沒有走,那隻是一場夢而已,他從來沒有走。
隻是夢。
“東銘……”她沙啞著音喚他,“我好想你。”
“我也很想你,怎麽把自己弄成這樣了?疼不疼?”他的掌心撫在她耳朵上,薄唇緊抿著。
月光。
緩緩照在他的頭頂,像是灑了一層淡淡的薄光,將他原無波的容顏變得溫柔了許多,她不禁抬手想要觸碰他的臉頰。指尖一點點,向著他移動,最後停頓在他唇上。
如果能永遠擁有,該多好。
“睡吧。”他摟著她的肩向下躺,“沒事了。”
他的聲音似有魔力般。
溫涼點了點頭,將頭縮進了他懷中,說來也奇怪,原本噩夢纏身的她,這一覺竟睡的無比安穩。
……
第二天清晨。
霍東銘叫人買好了早飯,送到病房中,他人則是帶著醫療團隊,去到院長辦公室商量葉蘭的手術計劃。
溫涼從夢中醒來,揉了揉頭,碰到臉頰一陣刺疼感,下意識的想到了葉蘭,想著她應該也沒吃早飯,便沒有去碰那些粥,穿上鞋,推開門走出去。
奇怪。
怎麽沒有人?
她站在門口往裏看,發現原本葉蘭住著的房間裏,什麽都沒有,像是被搬空了一樣,她著急的拉住一個從旁邊走過的小.護.士。
“不好意思,請問一下,住在這裏麵的女士,去了哪裏?”
“哦,你說葉蘭阿姨吧?她昨天自殺,還沒過危險期,正在ICU觀察。”
自殺?
溫涼瞪大眼睛,像是被打了一悶棍,呆若木雞的站立不動,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甚至忘記做任何反應。在那一刻她哭不出來,也沒有辦法笑著對護士小姐說謝謝。
隻是站著,失去與這個世界,最起碼的連接軌跡。
也許是超過了承受能力,她甚至感覺不到心有在痛,平靜的像是死水般。
世界黯然褪色失音,過了許久,她才隱約聽見,耳邊似是慕遲在訓斥什麽人,他態度惡劣,全然不顧麵前的女子,已是淚流滿麵,絲毫聽不見她不停的道歉。
像是突然連上與世界的聯係,溫涼猛的回過神,抓住慕遲的衣袖:“我媽她,她真的自殺了?”
“溫涼……”慕遲停下對護士的責備,“你可以滾了。”
小.護.士用手背捂著嘴跑遠。
“是真的嗎?”溫涼聲音很輕。
“嗯。”他隻好點頭。
“能不能帶我去看看她?我不進去,就在外麵。”
慕遲為難的看著她,他不是不幫這個忙,而是怕她見到心裏難受,可是,看著溫涼什麽表情都沒有,目光呆滯垂著眼簾無聲息的模樣,又心疼她。
哎!
重重的歎了口氣之後,還是帶著她去了ICU區。
醫院的長廊,從來都沒有什麽裝飾品,就連綠葉盆栽都很少。
一段原本並不是遙不可及的道路,卻因為這樣單一色調的白與窗戶,變得無比遙遠,好像是夢裏那條她永遠到不了盡頭的路。
本能的有些害怕。
“我跟你說,母女之間沒有什麽隔夜仇,阿姨她也不是你想的那麽脆弱,可能是突然發病肝特別疼,才會刺激到神經做出反應。”慕遲低聲安慰她,用慕小五的羽毛,撓著她的耳蝸,“小五,你說對不對?”
“嘰喳!”鳥兒撲騰起翅膀,捧場的回應。
換作平常溫涼早就笑了。
可如今她卻像是聽不見一樣。
慕遲擔憂的停住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