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我們分手吧(1)
慕遲含笑,給了特助先生一個眼神,兩人退了出去。
“媽,這陣子發生了很多事,我都不知道要怎麽告訴你。”她說著伸手,抱住葉蘭,“有的時候我就想,如果我一直不長大,永遠在五六歲該多好。”
那時候爸爸也在,媽媽也沒有生病,沒有霍東銘,但卻特別幸福快樂。
“傻孩子,說什麽蠢話。”葉蘭伸手撫.摸她的長發,“還記得我當初領養你的時候,你瘦的不行,現在總算是長得白白胖胖的了。”
像是打開了話茬子一般。
兩人無話不談,很久之前的事,都拿來說了一通。
直到所有話題聊盡,溫涼咬著唇,忐忑的開口:“媽……有一件事,我要跟您坦白。”
“說吧,什麽事?”
“您先保證不生氣。”
“好好好。”葉蘭也沒太在意,好久不見女兒心情不錯的很,忽視了她的忐忑。
溫涼沉默片刻,終是鼓起了勇氣:“我……”
……
門外。
慕遲與特助先生並肩站著。
兩人都沒有率先開口,直到慕遲實在耐不住這種寂寞,一拳打在特助先生肩膀上。
“你小子上次來醫院的時候,我還沒看清楚,你也不知道叫我?”
“我哪能想到,一個衣來伸手飯來撅屁.股的貴公子,會落魄到國內的醫院來做主任?怎麽也得是瀟灑的私人醫生吧。”與他在一起,特助先生丟了往日的嚴謹。
兩人如老友般相視一笑。
“說來話長,就不提了,倒是你,從國外離開之後給霍東銘當手下,真是出息。”
特助先生淺淺的搖了搖頭:“你不懂。”
“是是是。”
又是很長一段的沉默。
話在嘴邊繞了兩圈之後,特助先生側過身,正視慕遲:“你喜歡溫小姐?總裁馬上要與她結婚,你沒戲了,而且她也不是你能調.戲的人。”
“這不還沒結呢麽。”
慕遲煩躁的點燃一根煙,但想到這是在醫院的禁煙區,又滅了,無奈的跺了跺腳,他的高中要是在國內讀的,就沒這麽多事了,止不準那時就拿下溫涼了。
一開始,特助先生還沒反應過來,幾秒後,他一拳打在慕遲身上:“你還真的?”
正欲說話,病房內突然發出幾聲響來,有了之前的幾次經曆,兩人瞬間反應過同時轉身推門。
房內。
溫涼跌坐在地上,頭發散亂著,臉上是很深的手掌印。
看著這場景,兩人目瞪口呆。
“我怎麽會生出你這種女兒!霍家是什麽樣的,你不知道嗎?四年前他們差點害死你,你還敢跟霍東銘在一起!我絕對不會同意,除非我死!”葉蘭情緒很激動,手背上的輸液針都被扯掉。
溫涼狼狽不堪,她也沒好到哪去,眼眶紅著,眼淚不斷的往下掉。
用手背抹去眼淚,聲音都失去了原本的潤色變得幹澀:“我把你養這麽大,你就這麽作踐自己?你就沒想過你嫁過去之後,他們要是再……”
見人進來,葉蘭的話沒往下說。
可見她如此憤怒的模樣,特助先生便明白,當年的事恐怕沒那麽簡單,他默記在心,打算改日好好調查一番,再向總裁匯報。
慕遲回過神,大步走到溫涼身側,將她扶進懷中:“伯母隻是擔心你而已,沒事了啊。”
她傻傻的坐在那,過去的一幕幕像放電影一樣播放過去。
唐欣然高傲的站在霍家老宅門口,像是驕傲的公主,而自己跪在雨裏,苦苦哀求他們讓她見一眼霍東銘,隻要見一眼就好,聽到他親口說分手她就走。
可是,沒有。
那日穿著華貴長裙,被傭人用傘護著的唐欣然隻是打了通電話。
她就收到霍東銘的一份簡訊,上麵就寫著簡單的“溫涼,我們分手吧”七個字。
最後是霍母走出別墅,說……
“你隻要從橋上,跳下去,我就讓你見到霍東銘!”
那天。
她早就忘了什麽是自尊,也忘了自己存在於世的意義,渾渾噩噩的從橋上跳下去,再醒來時,是刺鼻的消毒水味,還有各種各樣的醫療器械。
以及無盡的白。
回憶到這,溫涼打了個冷顫,湍急的水流,從身上衝刷而過,帶走身上所有溫度……
“溫涼,溫涼!”慕遲用力搖晃她,“你醒醒,別睡過去!”
他的手掌上,是從她耳中流出來的鮮血。剛被葉蘭打了那一巴掌,怕是碰到了她的傷口,耳出血並不是什麽大事,可在她意誌消沉的時候,大腦會借用這個小傷口,達到昏迷不醒的目的。
也就是俗稱的自我催眠,很有可能造成休克。
“阿姨,我先帶她去做手術。”慕遲不敢再耽擱,橫抱起她,朝外衝去。
葉蘭沒料到會這樣,看著地上星星點點的血跡,眼淚流個不停:“怎麽會這樣……”
“抱歉葉夫人,這件事是我們的錯,前些天溫小姐並非是出國完成工作項目,而是遭人綁架,她的耳膜因為遭受了強烈的刺激,所以有些裂痕。”特助先生深深鞠躬,“您要怪,就怪我與總裁對她保護不周。”
“怪你們?要怪就隻能怪我自己,我沒用生了病,害得涼涼要從國外回來,如果她不回來,也就不會遇上霍東銘,什麽綁架也就不會有了……”葉蘭搖頭精神狀態不是很好,“小夥子,你先出去吧。”
特助先生動了動唇,最後什麽也沒說的離開。
葉蘭視線飄忽,時而看著地上的血,時而想起自己女兒曾經奄奄一息的樣子。忽得看到一旁的水果刀,她伸手拿過,朝著自己的腹部深深刺去。
如果自己不再病重,她就能回到國外,就能離霍家遠遠的……
這是值得的。
……
慕遲在把溫涼送進手術室後,便折返回病房,葉蘭的情緒他不能不管不顧。
老遠,就看到特助先生站在門口,一臉說不出來的惆然。
“水哥,這件事我來處理。”慕遲落下一句話後,伸手打開病房。
撲麵而來的血腥氣,以及被鮮紅的血液,染紅的瓷磚與被套。
那一刻,慕遲差點以為,自己一腳踏入的並非病房,而是修羅的煉獄。
“護士!!快TM來人!!!”
他站在床前嘶吼。
“來人啊!!!”
特助先生聽到聲音,闖進病房,瞪大了雙瞳,臉色變煞白,怎麽會變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