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逃避或接受的選擇
男人清冷磁性的音,在末端尾音處勾的像是一柄冰霜匕首般,狠狠劃過溫涼的耳膜。
她猛得一怔連手機都差點摔掉,放下文件後幹笑了兩聲:“我……”
“下班後,走前門。”
男人說著直接掛斷了電話。
“誒!?”
這個人!
但是不由得又想起談戀愛那會兒,她對他的這種略帶命令口氣的關懷是真的很沉溺,看似不食人間煙火像是仙人一般清冷的他,偶爾霸道起來,無形之中給了她很強的安全感。
溫涼定了定心,最終還是決定這次不忤逆他了。
轉回辦公室處理了一下手頭上堆積的事後,又檢查了一下資料,果然少了一份。
不過,隻是一個沒有處理好數據的備份而已,怎麽到對方手中變得那麽值錢?
這個話,她不能去問席堯,他畢竟是東家不太合適,慕遲也不是專業的,唯一可以與之交談的,還真的隻剩下霍東銘。
於是一下班,溫涼便整理好自己的東西,去了前門。
“哇,那是布加迪吧?這個車頭我認識誒!”
“光是這車殼的價格就已經天價,更別說裏麵的配置了,可都是頂配!”
“天呐……太帥了!”
各種花癡的聲音響在她耳邊。
有些無奈,隻好拿出手機:“往前開一點吧,這裏人太多了,不方便上車。”
“是不方便,還是不想。”
“我不介意和霍總一起上報紙,不過如果是這樣,上次我們就白躲那麽久了。”
“嗬。”
雖有些不悅,可是霍東銘不得不承認,他喜歡此刻伶牙俐齒的她,掛斷電話示意司機開到不遠處的公園左右,那兒幾乎不會有認識她和他的人,都是些老大媽和老大爺。
溫涼看著他車子開動,也跟著往前走,興許連她自己都沒發現,此時的嘴角竟是輕勾勒起,笑的宛如個正在戀愛時期的少女。
公園離的不遠,她很快就趕上他的車子。
“溫小姐,請吧,還有這是您最喜歡的海鹽奶綠,奶的份量是正常份的二分之一,隻要20%的甜度對嗎?”特助先生手抱著一杯保溫用的咖啡杯,畢恭畢敬的候在車外。
“這……謝謝你啊。”她接過有些愣。
“這都是總裁的吩咐,您要謝也該謝總裁。”特助先生為她打開門。
溫涼“嗯”了一聲,神情有些複雜的看著玻璃內,正坐在後座與人經行視頻會議的霍東銘,稍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順從的坐上後座的位置。
特助先生會心一笑,轉繞回駕駛座。
“就到這裏,我有別的事,計劃案你和王凱決定就做吧。”霍東銘淡淡用餘光掃了溫涼一眼,看到她手中抱著文件,嘴角輕哂向上。
“誒?我好像看到溫涼妹妹了,你等等!小爺我怎麽著也該打個招呼!溫小妹,你別怕哥哥會幫你解……”
莊卓的話還沒說完,男人就已經很不給麵子的合上了電腦。
恰好,溫涼天生就不喜歡和太熱絡的人交談,會有些不知所措。
“怎麽回事?為什麽出來?”
車子緩緩往前開。
因為慣性,心思全在霍東銘身上,完全沒有坐穩的溫涼身體往前傾了些許,要不是男人正巧要詢問她,已經摟她入了懷,恐怕要一頭栽下去。
“我有朋友,給了我一些資料,是你們亞太的人。”
“哦?你和慕瑾色什麽時候成了朋友?”
溫涼驚詫的看著他,很不可思議:“你怎麽知道是她?”
“果然是。”
很好,他從來都在讓她說不出話來的路上奔馳!
她憤憤別過頭,一副受了氣的樣子。
霍東銘那似有晨光微露的雙眸,隱約含著一份意味不明的笑意,他淡淡的收回自己的手,鬆開了故要與他置氣的她,長指抽走她抱在懷中的文件。
車內與車外的喧囂不同,有著安靜的大提琴音,上世紀英國皇室喜愛的古典樂,像是溪流一樣劃過耳畔。
狹小空間內,發出的唯一聲響,便是他翻閱文件時所發出的“沙沙”音。
溫涼感覺自己的心裏,有一頭狼在噑叫,因為她壓抑的實在太不舒服,這種封閉的環境與那些想與她交談很熱絡的人一樣,讓她本能的有些慌張。
大概是因為,在小的時候曾發生了什麽吧。
畢竟,她忘了那些記憶,可身體卻記得那些感覺。
雜亂熱鬧的也好,冰冷壓抑的小房間也好,都很清晰。
就在她臉色逐漸轉白的時候,男人開口:“這個慕瑾色很不錯,有的資料比我全麵。”
“你也調查我了?”她緊張起來。
“你在緊張?”霍東銘皺眉俯身去,骨節分明的手背靠上她的額頭,的確碰到了不少的虛汗。
他視線沉下變得深邃,從胸口的袋子中,拿出黑色手帕為她擦掉了那些汗。
溫涼很不自在的僵硬著身體,想著還是要解釋一下:“我不是因為怕你,是剛才的氣氛,你沒有說話的時候,可能這裏麵有點悶。”
“嗯。”看來,下次來接她要換車。
他還以為她對幽閉空間已經有些抵抗力,沒想到還是這樣。
眼中的光偏柔了幾分:“你的資料原本我不想調查,一查卻發現是我多慮。”
她的這四年和他一樣潔身自好,某種意義上要比他更為幹淨,連名義上的男朋友都沒有。
這點,他還是滿意的。
不過一想到慕瑾色便會想到那個同姓的慕遲,當下神色又冷了些。
“啊?”她沒聽懂他話裏的深意,更不明白怎麽前一秒態度還挺溫和,下一秒又變得冷淡。
“沒什麽,先去吃點東西回去說吧。”
“嗯。”
她點頭,可又害怕這空間突然沉默下去的氣氛,有些坐立不安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然而在這時,古典樂突然變成了流行樂。
說是流行樂其實也不恰當,它更像是一種清涼的電子合成樂,有些人會願意將這種音樂與一個叫作東方的遊戲連接起來,而有些人更願意叫他們電子輕音。
說來也奇怪,這種歌給人的感覺就像霍東銘一樣,氣勢內斂卻又不失尖銳,調子清冷卻又不太難捕捉。
很輕易的就讓她安心。
那似有流水劃過的聲音,勾起了她對他好多好多的回憶。
“謝謝。”
一首歌播完的間隙,她垂著頭開腔。
“好好休息吧。”他說著將手放到她麵前。
是逃避,又或是接受,選擇權他交由給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