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進宮
翌日清晨。
洛禽霜頂著兩個巨大的熊貓眼,一身酒氣出現的時候,不出意外的讓北玥好好的數落一頓。
帶他們進宮的是熟悉的馬內官,因為答應了從嘉要給老國主看病,因此本不在受邀行列的葉瓏也跟著去了。
皇宮內。
去過崇國和赤勒皇宮的葉瓏對於這些帝王建築已然沒了從前的震撼,隻盼著能沾一沾天師的光,不用下跪行禮就好。
長長的宮道要走到盡頭才能到達國主所在的宮殿,一路上的宮人們都是畢恭畢敬的,眼神裏麵更是毫不掩飾的崇拜。
更有甚者對領頭的北玥投去了花癡的目光。
“你師兄這相貌,就算不是天師,出去也是眾人追捧吧。”葉瓏打趣道。
尚未醒酒的洛禽霜含糊的應了兩聲,提不起什麽興趣來,倒是身後的小師弟興致勃勃的道:“葉姑娘可不知道,我家大師兄平日裏下山走在街上都能被媒婆給攔住呢。”
許是聽到了這邊的嬉笑聲,北玥回頭冷冰冰的看了一眼,小師弟就瞬間老實了。
到了宮殿,在隊伍最末端的葉瓏做小伏低,努力讓自己沒那麽顯眼。
趁著北玥和國主說話的工夫,葉瓏忍不住抬頭看了兩眼,正好對上了國主身邊從嘉的目光。
一如既往的玩味不加掩飾。
忽略從嘉後,葉瓏打量起那老國主來,鬢間的白發已然是藏不住了,那雙不大的眼睛卻是炯炯有神泛著精光。
老國主詢問了國運和天象,北玥說的話葉瓏聽明白了個大概,隻說北夏國運昌盛,無須擔憂,不知道是不是場麵話。
“父皇,這位是崇國的名醫葉姑娘,兒臣特地請來給父皇您看看身子的。”從嘉倒是很迫不及待的推葉瓏出去。
老國主的目光落到了葉瓏的身上,來回掃了兩眼之後,嗤笑一聲:“名醫?葉姑娘當真是年輕有為啊。”
這話裏不掩飾的輕蔑,葉瓏並不惱,走上前去。
走近了這才注意到,老國主的另一邊還站著一位中年男子,一身銀色雲紋長袍,眉宇之間卻是難掩的疲憊之色,連那笑容也帶著幾分牽強。
沒工夫計較此人的身份,葉瓏開始為老國主搭脈。
對於如此年輕的葉瓏,老國主自然是不信的,抱著看戲的態度想看看她到底能查出些什麽。
食指微微動了動,葉瓏心中便有數了:“國主您可否喜歡飲酒?”
不等國主說話,葉瓏繼續道:“天氣一涼,國主就會偏頭疼,實則和長期飲酒有關,望日後不要貪杯,尤其是睡前。”
“再按照民女的方子,吃上一個月,偏頭疼便會好的。”
葉瓏對症下藥,很快就開好了方子,再抬頭時,老國主的眼神已然變了。
一旁的從嘉打圓場道:“葉姑娘好醫術,父皇偏頭疼多年,除了身邊之人無人知曉,葉姑娘不愧是神醫。”
這次的誇獎聽著就順耳多了。
老國主此刻也相信了葉瓏的醫術,還要給賞賜,葉瓏也沒有推辭。
“既然葉姑娘如此妙手仁心,不如替段懷的小兒子也看看吧。”國主說罷,看向了身旁的銀袍男子。
小兒子?葉瓏不禁想起了昨日在街上聽到的傳聞,聯想起來,這位段懷應當就是北夏的攝政王了。
隻是……葉瓏瞟了那國主一眼,隻覺得這幾人的關係頗為微妙。
“多謝國主厚愛,微臣愧不敢當,犬子的病已經好了不少,就不勞煩葉姑娘了。”段懷垂首說道。
老國主的臉上的神情不是高興,竟然是欣慰。
既然攝政王自己都拒絕了,葉瓏也沒有上趕著去給人看病的道理。
緊接著北玥又和老國主商議了講學布道一事,按照約定,北玥要現在宮中講一天,緊接著便是常寧郡內五天,之後是幾個富饒的地區,時間長短不等。
眼睜睜的看著此次北夏之行要耽誤月餘,葉瓏已經盤算著要先行離開去和易衡覺匯合了。
想到易衡覺,葉瓏的心就揪了起來,也不知道他們一行人現況如何了。
新官上任三把火,湛羅又是一貫的心狠手辣。
隻盼著易衡覺一行多加小心才是。
闌州。
再次回到這個邊陲小鎮,易衡覺的心境卻全然不同了。
“駕!”
李伏昆夾緊馬腹,從隊伍中段到了易衡覺的身邊匯報道:“侯爺,咱們今日就能到瀾洲城了,可否要讓人帶先遣軍去邊境探探?”
“彥津呢?”
“這呢侯爺!”
許彥津聽到易小侯爺的呼喚,便高聲應道,蹭的一下就到了易衡覺的身邊。
“你帶十五人,先去邊境看看。”
“屬下遵命!”
少年鮮衣怒馬,點好人數之後就策馬離去。
剛從山路回到官路,士兵們亦是辛勞不已,需要好好修整一二。
闌州城內,以往的軍營眾人都是熟悉不已,不同的是,這回沒了礙手礙腳的督軍,易衡覺又深的民心,做起事來更能放開手腳了。
“侯爺,是洛姑娘的信鴿!”
帳外的士兵來報,李伏昆卻是搶先一步拉開了帷帳,伸手接過拿信鴿。
打開後難掩失望之色,扭頭將信交給了易衡覺。
是葉瓏的信!
易衡覺看過她醫書上麵的批注,從而認得葉瓏的字跡。
得知葉瓏順利跟著洛禽霜從赤勒離開後,易衡覺一直懸著的那顆心終於放了下來。
看完後易衡覺將那封信重新疊好放回了信封之中,像是得到了什麽珍貴不已的寶貝般收到了一個木匣之中。
看易衡覺的神情鬆動,李伏昆也鬆了口氣,縱使侯爺不說,這些日子他也看出來,侯爺一直在擔憂葉瓏的下落。
若是葉瓏還在湛羅的手中,這仗怎麽打都是憂心忡忡的,如今葉瓏安全了,侯爺沒了後顧之憂了。
另一邊的赤勒。
親自到邊境搜尋好幾日都沒有下過的湛羅,在聽聞崇國一行人帶著人去了北夏,尤其是聽到其中有個膚色較深女人時。
湛羅無比肯定此人就是葉瓏。
那日守城的將士無一幸免。
“陛下,您如今才登基,犯不著為了一個女人如此大動幹戈的,行事還是低調些的好……”國師好言相勸,卻被湛羅一個眼神給殺了回去。
站在殿外的側妃歎了口氣,如今能在湛羅跟前說的上話的也隻有國師了,湛羅登基後,比從前更加暴怒。
雖然後宮仍舊隻有她一個側妃,可是久久未提封皇後一事,大臣們上書多次,後位不宜空懸,湛羅卻是充耳不聞。
玉羅手握成拳,如今朝野上下,背地裏對湛羅是怨聲載道,他卻還有心思在這裏為了那個葉瓏發火。
這個女人,留不得。
玉羅轉身便走,身後的大宮女快步跟了上去:“側妃,您親手燉的湯還沒送過去呢。”
“去傳信,叫我弟弟進宮來。”
“是。”大宮女見玉羅臉色不好,沒敢繼續多問下去。
……
“阿嚏!”
葉瓏拿帕子掩麵,這好端端的突然打起了噴嚏,此時終於回過神來的洛禽霜故意道:“莫不是侯爺想瓏姐想的緊了,這才打噴嚏的吧?”
擦了擦鼻尖,葉瓏不甘示弱:“看樣子天師的酒醒的差不多了,都有精神同民女說笑了。”
提到酒一字,洛禽霜就頗為懊惱:“我帶酒過去分明是讓瓏姐你消愁的,怎的倒將我給灌醉了,瓏姐你不厚道。”
“灌這個字用的不太好,分明是昨晚我聲淚俱下求著你喝的。”
洛禽霜咬唇,甘拜下風,不再言語。
出宮的路上,葉瓏驀然瞥到了一株曼陀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