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僵屍鬼中相思病(9)
長夜漫無邊際,湖上漂泊著些許遊船。
沈賀鯉和鄧佑容並不去管他們的的遊船要飄向何方,不知不覺便離人群遠了。
鄧佑容坐在船頭,看著那夜晚裏幽黑深邃的湖水,有些害怕,卻又覺得好奇。
這水裏會有些什麽呢?
沈賀鯉伸頭進烏篷裏,驀然看見裏頭放了一根蠟燭和一壺酒。沈賀鯉伸手將酒拿了出來。
“這二兩銀子不虧,好歹還有壺小酒。”沈賀鯉打開布封子,聞了聞味道。
酒香四溢,米味濃鬱。
就是一壺常見的濁酒,值不了幾個錢,但味道絕對是頂好的。
“確實不虧。”湖上沒有燈光,隻有那一輪明月掛在天上,稀稀疏疏地灑下些柔和來。鄧佑容突然覺得自己整個心都靜了下來。
“會喝酒嗎?”沈賀鯉坐到鄧佑容身邊,脫了鞋襪,將腳伸進了湖水裏,再仰頭來了一口酒。嗯!真是舒爽。
鄧佑容驚恐的看著沈賀鯉將雙腳伸進了那幽黑而又深不見底的湖水,心跳得飛快。他不怕嗎?這麽黑,水裏有什麽都看不見。
“你想什麽呢?我在跟你說話呢。”沈賀鯉微微靠近鄧佑容,察覺到了她麵上的驚恐。“你怕水啊?”
“怕.……怕水?你亂說。”鄧佑容嘴上雖是如此說,身體卻十分誠實地向後挪了一些。她隻害怕這沈賀鯉眼尖,發現她偷偷動了下。
“喝點?”沈賀鯉將手中酒壺遞給鄧佑容。
一股撲鼻米酒香霎然而來,鄧佑容頓感心曠神怡,便小心翼翼地接下了酒壺,輕抿了一口。
“咳。”有些辣,但還算柔和。
鄧佑容看著手中的酒壺,臉上浮起一絲笑意來。這還是她頭一回喝酒,當真暢意。
說起來,今天她經曆了許多個第一次。
第一次單獨和外男出門,第一次被壞人欺負,第一次來勾欄,第一次聽豔曲,第一次遊船,第一次喝酒,第一次.……發現有人會發光。
沈賀鯉見鄧佑容想事情想得入神,便靈機一動,忽的朝她靠近,張著牙舞著爪,大叫一聲道:“僵屍鬼啊!”
“啊!”鄧佑容聽見這三個字,整個人都驚了起來,一個重心不穩,刹那間掉進了湖裏去。
“噗通——”酒隨著人一起落入湖中,此刻的湖水,應是米酒味的。
小船搖搖蕩蕩,沈賀鯉看著湖中那潑天的水花,心底一沉。今天這事兒,哪怕是讓高止,樓四娘和陸寬寬其中一個人知曉了,他都得被刮下層皮來。
“救……救命。”鄧佑容在水中撲騰,擾了一池清淨。
沈賀鯉見狀,立即跳入了水中。
他那袖上的小鯉魚浸在了水裏,鄧佑容在水中,雙眼迷蒙,恍惚間還真像看見有兩隻鯉魚朝她遊了過來。
沈賀鯉一把撈起鄧佑容,抱著她遊回了烏篷船旁。
沈賀鯉用力托著鄧佑容的腰肢,將她抱回了船上去,而後自己也爬了上去。
“咳咳咳——”鄧佑容嗆了水,咳得整張臉都憋紅了。
“哎呦。我還是先送你回去吧。”沈賀鯉緩緩站起,身上拖的泥帶的水像被裝進了澆花壺一樣,瀉得滿地都是。
沈賀鯉翻遍了烏篷船,卻都沒找到槳。
“嘿!槳呢?”沈賀鯉無語。二兩銀子租來的船上居然沒有槳?
鄧佑容見沈賀鯉找了半天的槳都沒找著,心下著急,可身子又冷,便鑽進了烏篷裏去。這裏風小,暖和些。鄧佑容見烏篷裏立著一支蠟燭,便摸了摸旁邊,找著了一根火折子,而後點燃了蠟燭。
沈賀鯉放棄尋找木槳,蜷著身子走了進來,一屁股坐到了鄧佑容對麵。
“我又救了你一命。”沈賀鯉無聊,便隨便找了個話題。
鄧佑容聞言,看了他一眼,而後解開了腰間的小荷包,送給了沈賀鯉。
“什麽東西?”沈賀鯉解開荷包,朝裏頭看了看。裏頭放了一顆珠子。
“拳頭大的珍珠。就當是謝禮。”鄧佑容低下頭,麵上不知為何染了一層紅暈。
沈賀鯉拿起珍珠比了比自己的拳頭,覺得這珍珠並沒有拳頭大。
風動船輕搖,燭火搖蕩,蠟油聲滋滋響。
鄧佑容的素衣浸了水,又薄又透,發絲淩亂,額上青雲銀簪已落到了耳邊去。
光色昏暗,沈賀鯉卻將這美人入水之景瞧了個真真切切。
“咳咳。”沈賀鯉尷尬地咳了兩咳,轉過了頭去。
鄧佑容抬眸,隻見著幾滴清水從沈賀鯉鼻尖滑落,直定定落到了他的手背上。
少年容貌清俊,淺眉大眼,那一抿薄唇被這晚風吹得生紅。
“這珍珠你得好生收著,我從小便帶著它,到如今已有一十六個年頭了。”鄧佑容父母早亡,這珍珠是他們慶賀她出生時,給她的。
沈賀鯉正過臉來,總覺得哪裏有些奇怪。
這珠子,如何會有些像定情信物?這位小小姐,對他有意?可這不是還他救命之恩的嗎?是他想多了?
鄧佑容忽的向前,在他唇上印下一吻。
沈賀鯉一驚,竟不知鄧佑容是如此大膽的女子。
涼風習習,這船上唯一溫暖的東西,便隻有對方的軀體。他們幾乎是本能的,本能地想要互相依靠。
“我生為閨閣小姐,一直以來,文靜自持……可就像你說的那樣,這世上‘強迫’與‘囚籠’二詞,最令人生厭。我羨慕那水中之魚,日夜自由歡騰。”鄧佑容看著沈賀鯉的雙眼,字句柔和,卻深有力量。
沈賀鯉心中一動,隻聽懂了個‘魚水之歡’。
他並非正人君子,經不住如此撩撥。
“我非良人,不喜塵世束縛。”沈賀鯉神色僵硬,他也是第一回如此麵對良家小姐,自是不知該如何決斷。
“我知道。”鄧佑容抱住沈賀鯉,輕啄他的嘴唇。
美人在懷,哪有一拒再拒的道理?
沈賀鯉摟住鄧佑容的腰肢,將她的生澀之吻沒入唇間,轉而深深挑撥她的情欲。吻意漸熱,鄧佑容的嘴唇被廝磨得滾燙。
她生為閨閣小姐,一直冷靜自持,這一回,就當是她唯一一次出格好了。
衣衫盡褪。
雙人如雙槳,搖得扁舟蕩。
……
半夜裏,沈賀鯉突覺胸口犯悶,難以呼吸,倏忽便睜開了眼來。
有一白臉血唇的怪物壓在他的身上,仿佛下一秒就要將他吃掉。
沈賀鯉用盡力氣轉頭看向懷中鄧佑容,她睡得清香,好似什麽也感覺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