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意難平
陸小七全身如墜冰窖，顫聲道：“你查出來了，為什麽不早告訴我？”
程灝淵：“你別激動，我不是有意要瞞你。沒有證人，我的人還在找知情人。我想等找到證人，一把次把他扳倒。
三品以上大臣，定案後很難再翻案，就算是陛下恩準，也要經過內閣。內閣有他的人的話，這案子就難翻了。”
“我要看口供。”陸小七一刻鍾都不想等了。
程灝淵凝視著她：“老師說，讓我等到找到證人再告訴你。說怕你著急按捺不住，反而會打草驚蛇。”
陸小七冷笑道：“我不會按捺不住的，我是直接不按捺。因為擔心誤會他，我還得好顏相待我的殺父母仇人，想想都憤怒！你就看著我跟他周旋？”
“現在滿京城的人都說，你腳踏兩船，在太尉和定西侯之間搖擺。我倒想不看，可我答應過你，要給你一個必需退婚的理由？沒有證人之前，這個理由不充足。”
陸小七氣到了：“這麽說，都是我的錯囉？我就算退婚也沒說要嫁給你，不用你給我承諾。”
程灝淵給她蠻不講理氣樂了，“不嫁我，蘇子清也要成親了，你可得快點下手。”
陸小七大怒，一馬鞭朝他甩過去，罵道：“在你心裏我什麽人？好色之徒嗎？”
程灝淵側身閃開揮鞭將她馬鞭甩住，悻悻地道：“那你倒是色我一下啊！難道我不夠好看？”
陸小七：“……”道：“你這是在逗我開心嗎？”
程灝淵笑道：“沒有，我隻是在告訴我的願望。”
“我就沒見過像你如此小氣的人，我就讚了一聲蘇子清好看，這也是事實。你就揪著不放！他要不是你師叔，你是不是就得揍他一頓？我要去看證據。”
程灝淵鬆開她的馬鞭，做了個請的姿勢，道：“那你告訴我，事實是我好看還是他好看？”
“那你告訴我鬆樹好看，還是竹子好看？”
“那就是比肩了？那你是喜歡鬆樹，還是竹子？”
陸小七：“……”奸狡之徒，道：“我喜歡蘭花。”
程灝淵怒目環視：“蘭花在哪？老子把它拔出來炒了。”
陸小七給他逗樂了，道：“要加蛋嗎？”
程灝淵笑：“你也曉得蘭花像韭菜，還喜歡？說喜歡鬆樹還是竹子？”
“喜歡大江大河。”小姑娘答完打馬便跑。
程灝淵哈哈大笑，打馬追上：“這可是你自己承認的，我可沒逼你。”
“跟你有關嗎？”
“突然想到，咱們是天定的一對，看名字就知道了。沅水入淵，潛龍在淵！隻有我才可以讓你盡情傲遊。”陸小七說喜歡大江大河，程灝淵突然發現他們的名字很有淵源。
灝是水勢大，淵為聚水洄水之地。沅為水，流入於淵，潛伏在淵，芷為上草有掩埋隱藏之意，下止也表示水止於此。所以陸沅芷隻能停留在他這大水深淵中才能肆意。
陸小七一想，還真是有意思了！水止於淵。駁他道：“海納百川，那裏就是聚於淵了。”
程灝淵笑嘻嘻地道：“問題是你遇到我這淵在前，到不了海，哈哈……路（陸）程沅灝止淵！”
陸小七腦海中出現清清江水化為滔天大水，路程因地勢的原因隻能洶湧狂奔流入於淵的畫麵。一時間也是無語了！
“你怎麽不早點根據名字把我給找出來？這樣咱們都能免了因婚姻而給家人帶來的災難。”
程灝淵好生心虛！莫名感覺自己找了一個大黑鍋背。想了想答道：“要不我拔根頭發吊死在我娘墳前謝罪？”
“哈哈哈……”
口供內容都一致，已經可以確定安漢中是下令王琅保護滇西城的，可惜一個證人都沒了。其時兵荒馬亂也無人問責於他，即使問責他也能找到理由推搪過去。
戰後處在動蕩期，多有流民趁火打劫，被殺的證人根本無從追查。王琅滅口的手段相當幹淨，有罪的直接問罪斬首，家眷流放死於路上。無罪的則製造各種凶殺。
陸小七閉目長長地吐了一口氣，道：“所以我不能光明正大對付他？除非暗殺。”
程灝淵點頭道：“至少目前不行！等逮到王喜王萊再說。再說這不僅是你的殺父母之仇，還有滿城枉死的百姓。若不讓他公開伏法，如何平冤？”
“那如果王喜王萊不招呢？”
程灝淵臉色凝重，道：“小七，我這樣說吧！走律法程序如果沒有證人，所有的證詞都是無用的。他還可以完全推說是別人陷害他。他的斥候死了，他怎麽說都成，死無對證。
我們認定是他故意的，但不代表別人認定是他故意的。他早在提防，如果暗殺他不成。我和你就會成為懷疑目標，我是無所謂，但你還有家人。”
陸小七氣道：“所以我們隻能走律法途徑，而且十有八九不能治他的罪。如果他不承認，我的仇，滇西百姓的仇就報不了？隻能看著他逍遙法外？”
“他是英雄是功臣，陛下和大理寺刑部都會考慮當時的形勢再量刑。他隻有五千人，卻滇西或是龍遠城都隻是死路一條。也就是說，他去或不去結果都差不多。
之後立下赫赫戰功，西部善後和重建工作做得極好，奪來十城更是處理得頭頭是道，相比之下功大於過，他也不會被殺頭。他或者打仗比不是你我，但治理一道十分高明。”
“所以陛下會考慮這些因素，哪怕他犯的是誅九族的大罪也可以抵消？政治真複雜！”陸小七想到程灝淵殺兄弑母氣死生父上位，意識到皇帝在用人一道上更重才而非德。
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皇帝需要王琅和程灝淵相互製衡。王琅下台的話，他一時間找不到更適合的人選。突然之意心灰意冷！她很難接受這樣的事實。
“你也不用急，如果王喜王萊不招供，咱們總能讓他伏法的。隻是目前不適宜，等事情告一段落後再把他弄死在西部，也不一定要刺殺，讓他死辦法多的是。”
“這口氣很難吞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