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節 他給她做羹
“我是這麽想的,如果你及笄了我還是這樣,那必定不能拖累你,與其這樣,還不如不要聯係,省得到時讓你傷心。而且我提出退親的話,對你名聲不好!不如讓你爹娘提。
你別不信,你能借來北軍,想來也知道程灝淵。他就是太天真,娶了謝嘉宜護不住,把她給害死了,自己也落得個孤零零的下場。估計他這輩子都要活在愧疚中了。”
“那你現在怎麽想?要退親嗎?起來坐著吧!”
聽到他說程灝淵孤零零一個人,一輩子都要活在愧疚中時,陸小七想起他跟自己說:‘要不我留下來,反正每年過年,我都是一個人。’有點心疼他了!
之前,她對這話沒啥感覺,隻是覺得他有點可憐,拒絕的時候半點愧意都沒。爹娘沒了,她才能跟程灝淵感同身受!人果然是經曆過,才能體會到當中滋味!
“我聽你的,之前以為你是個弱女子來著,現在看來根本沒人欺負得了你。是我自己對祖父不夠自信。”青年坐到了椅子上,低垂著頭,看不清他的神情。
陸小七:“……”看著這個陌生俊美的未婚夫,腹誹:“因為我夠強,所以你就要拉我下水,這是什麽鬼理由?”見他滿身都是頹廢消沉,又想:“程灝淵也曾經如此過吧?”
“我爹娘沒了,肯定是要守孝三年的。如果不是和我定了親,你的年紀早就成親生子了。白浪費了你這麽多年的時間,我很抱歉。如果你不願意等的話,那就解除婚約吧!”
陸小七頓了頓又道:“當初王太傅給下的定親禮,我退還給你,另外再補償你十萬兩銀子?”
王琅嚇了一跳!一臉遲疑不定地看著她,他當然知道她外祖是京城首富,她家資產也不少。但一口氣給十萬兩,是不是也太豪爽了一些?她自己就有百萬家財嗎?
“不立業何以成家?不是我不願意你,我是怕你不願意等我。你這麽有錢,估計不會嫁不出去的。”
陸小七:“……我這麽有錢有才,你咋不早點討好我?我拿銀子幫你砸個大官出來。”
王琅漲紅了臉,好看的星眸裏盡是狼狽,把臉扭到一邊,不自然地道:“丈夫養妻子天經地義,我雖落泊但也不至於要妻子養我。”
“你鄙視我爹啊?”
王琅:“嗯?”一臉疑問?
陸小七:“……”這人心得有多大,又有多驕傲才會連個這個都沒打聽過。道:“我爹是拿兩袖清風,用一個秀才功名給我娘下的定,用個進士下聘娶的我娘。”
看著小姑娘意味不明的眼神,王琅反應過來了,她爹就是吃軟飯的,所以他方才的話有鄙視他爹的嫌疑。狼狽地道:“不好意思!我也沒進士功名。”
“所以秀才功名隻能定親?”
“這……”小姑娘太促狹了吧!王琅感覺這天聊不下去了!站起來,對她深深一揖:“陸小娘子,王某人錯了!請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多多包涵!”
“接下來,你是不是想說,我身體還沒好,多休息,你就不打擾了?”
王琅俊臉像火燒似的,抿了抿唇道:“如果你、你需要我陪的話,我去交代一下,就過來陪你。”
陸小七揮了揮手:“不用了,你走吧!”
王琅“哦”了一聲,走到門邊,又停了下來,轉頭道:“我不會哄女孩子,你別生氣。實在是氣不過的話,那你告訴我怎麽樣才消氣?”
陸小七:“……”一又明眸冷冷地盯著他,盯到他如芒在背,落荒而逃!
程北安排好諸軍士,讓程東盯著王琅,自己帶‘七七’回去給程灝淵通風報信。順便讓‘七七’認路。
(原本叫雌鷹‘小七’但有幾次叫它,陸小七以為叫自己,便改名叫‘七七’)
晚上,陸小七的桌上多了鹿肉和羊肉。
“真給弄來了啊!林林和阿誌挺能幹的嘛!”
“是王將軍親自去打的。”李旭邊說邊偷看陸小七的表情。聽說早上甩了王將軍一巴掌,不知道會不會生氣不吃?
陸小七抿了抿唇:“他親自打的有什麽了不起?一名將軍要連個鹿都打不了,當什麽將軍?親自煮的還差不多。”
李旭撓了撓後腦勺,尷尬地道:“還、還真是王將軍親自做的。”
陸小七:“……”瞪著他:“又不是隻給我一個人吃。”
“這、這倒沒有,大家一起吃。不過,王將軍去打,是問了我們知道你想吃鹿肉才去打的。”小娘子瞪得我好慌!
陸小七唇角微翹,哼了一聲:“興許他自己想吃。”
李旭不吭聲了,幫她好盛湯和飯。自己到一邊拉擺好桌椅準備用餐。
王琅提著個大食盒走了進來,李旭一看便不動了,如果他留下來用主子用餐,他就出去吃。
陸小七看了他一眼,垂下眼簾默默喝湯,味道不錯!看來他經常做吃的。轉念一想,原本金尊玉貴的公子哥兒,懂做飯燒菜,那也是因為處境不好!臉色變緩和起來。
王琅把食盒放下,將裏麵的菜擺到桌子上,道:“我陪你一起吃行嗎?”
小姑娘正眼都不看他,淡淡地道:“這是你的地盤,你說了算。”
李旭一聽,趕緊溜了。
王琅看了眼他的背影,知道小姑娘這樣說,就是同意了。否則這侍衛不會跑這麽快。
“看他幹什麽?”見他看到李旭走唇角翹起來,陸小七很不爽。
王琅低聲道:“我怕他跑去叫人來打我。”
陸小七抿了抿唇,沒忍住翹了起來。
王琅微笑道:“其實他多慮了,我應該連你都打不過,真不用叫人的。”他雖笑但眉宇間陰霾過重難以消散!
陸小七自己也不好過,並沒有安慰他。
兩人一起完飯,中間王琅很是體貼地替她夾菜,盛湯盛飯,適時遞上茶水給她漱口。
兩人雖是定親三年,但從沒接觸過,能聊的話題太沉重,輕鬆的話題一樣都無。一時間房中靜悄悄的,隻有喝茶水時的輕啜聲。
好一會,王琅才道:“關於滇西城和你爹娘的事,我很抱歉!安慰的話,我就不說了。當年我娘和祖父沒了的時候,我是一點都不想聽別人安慰,因為每聽一次,就像把傷口撕裂一次似的痛!我想,不說更好一些。”
陸小七此時正是這樣的感受,聞言抬頭看向他,青年臉容憔悴滄桑滿滿,星眸裏盡是難掩的痛楚!他顯然處在迷茫期,像是迷路了,不知何去何從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