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害怕
看著莊頭退下，陸小七越想越生氣，也不更衣梳頭了，抬步就往程灝淵的院子過去。
程灝淵在等程南等人回來，沒有睡。小姑娘怒氣衝衝走進來，頭發盤在頭頂，還濕答答的滴著水。身上外袍也沒穿，隻披了一件白狐鬥蓬，用手反扯著籠住身子。
小臉紅撲撲的；發如墨膚如雪；眸如星辰，因為生氣的原因瞪得更大了；秀氣的瓊鼻鼻翼微張，小嘴抿得緊緊的！這樣的她給他一種親密無間的感受。
“姓程的，我想好了。我把這莊子買給你，明天我就走，地契會讓人快馬加鞭送來給你。這莊子是你的，跟我啥關係也沒有。”小丫頭張牙舞爪，眼睛噴火！
程灝淵想笑，還挺聰明的知道要擺脫關係。道：“師妹不用客氣，我就住幾天。這麽大一份禮，我不好意思收。”
陸小七見他虎目含笑，氣得毛都炸了，跳腳道：“別給我裝蒜。救命之恩你不報，我不奢求，但你不能害我。信不信我報官的？”
“我自己就是官，你報到我這裏來就好。”小丫頭再聰明都嫩著呢！本也沒想拖累她，可看到她急於擺脫，就是忍不住把她捆綁在一起。
陸小七頭痛，雙手合十道：“師兄求你了，你逃到這裏，又在這殺這麽多人。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他們一定會查到這裏的。這不是你們地方官員鬥爭，是皇儲之爭。
到時候爭儲的皇子會派人把我們弄死。爹娘生我養我不易，我不報恩也罷了，怎能害他們？我們家也不站隊，站錯會出大事的。我們跟你不一樣，你有軍權依仗。”
程灝淵早料到她聰明，沒想到她連這個都想到了！當初夫子讓他求娶她，果然是眼光獨到。如果嘉宜有她一半膽量本事，興許就能自保，程灝希也不會如此囂張對她。
定了定神，道：“追殺過來的人已經全部滅口，你實在是擔心也沒用。從你出現在他們麵前的那一刻起，沒有給他們滅口，就注定要跟我牽扯在一起了。”
見她雙拳緊握要似乎下一刻就要打過來，笑道：“不如打你的狗？它這麽多事。”
陸小七：“……”磨牙道：“它是你的救命狗，如果不是它，我們就不會衝過去。”
程灝淵點頭道：“你說得對，所以安漢中查過來的話，你就把你的狗交出去。我到時候一定會救它的。”
陸小七一口氣提不上來，小臉氣得鐵青！但卻不可否認，程灝淵說得對！不是青奴，她就不會跑過去。氣得原地轉了幾圈，凶他道：“我不管，你給我處理好！否則我就……”
“嗯？”
“告訴你，得罪誰都不可以得罪女人，得罪女人千萬不要得罪漂亮又聰明的，否則，你就會萬劫不複。”
“哦！那漂亮聰明的小師妹打算如何報複我？”自戀的毛病時刻在發作。
“我要嫁給大皇子，把你坑死。”小丫頭頭頂冒煙，一臉猙獰。
程灝淵以拳低唇，笑得眉眼彎彎：“這主意不錯！”他有傷啊，想他傷口迸裂嗎？
陸小七深呼吸，又深呼吸……
程灝淵越看越有趣，開口道：“不如你嫁給我，這樣更容易坑一些。”這話脫口而出，一說完自己先愣住了！
陸小七忍無可忍！又不能真把這頭老虎給打死，除下腳上的木屐扔了過去，罵道：“狼心狗肺之徒！跟你做師兄妹，我倒八輩子黴了。”
程灝淵伸手握著她的木屐，臉黑如墨鬥：“你的貴女風度呢？”也就是你，換個人試試？
陸小七上前一把搶過木屐，恨聲道：“我隻跟君子跟風度，我跟你毛風度都沒。”想到會害到爹娘，眼淚水一下子就滑了下來。
程灝淵原本牢牢握著她的木屐不鬆手給她的，被她滴落到另一隻手背上的眼淚打了個措手不及！手一鬆……
陸小七用力搶，不防他突然鬆手，單足踩著木屐的她站立不穩後仰出去，他連忙伸手拽她的腰側。但預計的力度過重，小姑娘身輕如燕，直接給他摟趴到身上了。
“啊……”
“嘶……”
陸小七的驚嚇聲，程灝淵撞到傷口的悶哼聲同時響起。
陸小七連忙彈跳起來，見程灝淵疼得臉色慘白，一把掀開被子，看到他腹部給迅速滲出來的鮮血染紅，嚇得顫聲道：“你、你怎麽樣了？”
程灝淵痛到說不出話來。
終究不敢掀開他的衣服看，生怕看到他腸子跑出來。陸小七迅速把被子蓋下，跑到門外，對小藍道：“快快、快去叫大夫。”
她叫了人，又不敢回頭看程灝淵，生怕看到他慘狀。直挺挺貼立在門邊的牆上，眼淚撲簌簌直掉，小模樣可憐極了！
程灝淵痛了一會，便緩過來了，見狀又好氣又好笑，啞聲道：“我沒事，隻是傷口迸裂了。”
陸小七轉頭看他抹淚水，嗚咽道：“對不起！我不該跟你鬧的。”
驕傲不屈的小丫頭，居然會道歉，還是在不是她錯的情況下。程灝淵很是驚訝！“你不是挺剽悍的？怎麽就哭了？”
“誰說我很剽悍？我最多是跟人吵架打架，但從沒傷過人，更別說殺人。你們殺死好多人，嗚嗚……”
程灝淵呆了呆，小丫頭在他麵前凶慣了，讓他忘記她不過是溫室裏的花朵。父母寵愛之極，壓根沒吃過什麽苦。
他不擅長安慰人，見她哭得傷心，有些後悔之前逗過火了。措詞道：“你不是連我都不怕的，為何怕死人？”
陸小七邊哭邊道：“夫子寵我呀！我為什麽怕你。”
程灝淵：“……”所以她不怕他的原因，是以為他怕老師？怎麽那麽可愛！“你覺得我會怕夫子？”
陸小七抽泣道：“你不會殺我滅口，你看我的眼神告訴我。你真把我當師妹。”
程灝淵：“……”當師妹嗎，我怎麽自己都不知道？是小妹妹吧！“知道我把你當師妹，你還對我這麽凶？”
小黛領著大夫飛奔回來。
陸小七抹掉淚水，道：“大夫來了。”默默退到了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