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心軟
菜也燒得不錯！又對程灝淵胃口，再看到對麵的小姑娘吃得香，不知不覺多添一碗飯。
他平日在府中都是一人用膳，突然發現多隻小饞貓坐在對麵很不錯！至少能讓人食欲大增。
陸小七早發現程灝淵目光時不時掃向自己了，把手中的筷子放下，拿起公筷，替他挾了一塊紅燒蹄髈！她不說話，不過眼睛會說。
程灝淵看她的眼睛，仿佛看在說：“青菜歸我，肉給你吃。不必不滿！”不禁唇角翹了翹，也換了公筷給她挾了一塊櫻桃肉。
陸小七怕胖，所以多吃素食少吃肉，看到那塊櫻桃肉，她不想吃！瞪著肉看，讓程灝淵誤會肉裏是不是下了毒了？
一旁的小丫頭貞慈抿嘴笑著解圍道：“侯爺，我家小娘子怕吃肉。她怕胖呢！”
程灝淵：“……”打量了一下她的身材，屬於多一分則肥少一分則瘦的那種。用筷子指了指一碟肉蛋炒荸薺？
陸小七指了指擱在茶幾上的蘋果，然後做了個喝茶的動作，表示要留點肚子吃蘋果，喝幾杯茶消化。
兩名丫頭和小廝看得有趣，不禁臉露微笑！其實侯爺和自家小娘子坐在一起看著挺相配的。
男子英俊不凡，氣宇軒昂；女子妍麗無雙，光彩照人！看著就賞心悅目！不過自家小娘子早定親了。
程灝淵吃飽了，見陸小七在等自己，便擱了筷子。道：“上茶！”做了個請的姿勢，讓陸小七移步到茶幾旁。
貞禧給二人絞帕子抹嘴，又遞上漱口的茶水，伺候二人漱了口。那邊貞慈也把泡好的茶水給端了上來。
外頭下起瀝瀝細雨來，天空昏沉，微風吹來氣溫降了些。
默默喝了兩杯茶，陸小七開口道：“侯爺，可要與小女一道消消食？”吃飽坐著會有肚腩的，她可不想長肚腩。
程灝淵頷首，先站了起來。
兩人並肩自抄手遊廊走出去。到了院門，守門口的小廝給二人遞上傘。
程灝淵看了一眼陸小七的黑木屐白羅襪，輕輕說道：“不怕弄髒了襪子？”
陸小七睨了他一眼，說道：“侯爺的意思是，讓我赤足？”
程灝淵：“……”那天她不嗆自己了，估計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打開手中的傘遞給她，自己也接過一把打開。
用膳後，候在茶廳裏的程西和程北跟隨在他們身後。聽到陸小七搶白程灝淵的話，不禁好笑！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感覺侯爺對陸七小姐挺有耐心的。
兩人打著傘往花園的遊廊走過去，程灝淵開口道：“你的那些畫筆和畫紙，挺特別的！是請人幫做的？”
陸小七點了點頭，說道：“嗯！”
“我看了你修補好的那一小塊，林峰說，畫得比原來還精確一些。”
“嗯！”
程灝淵：“……”輕咳了一聲，開口道：“既然能畫出那一塊，想必其他的也能畫出來。萬事開頭難，現在開了頭，是不是不用太久就可以全部畫出來了？”
“嗯！”
麵對她下下把天聊死的節奏，程灝淵快要說不下去了。他本就不多話，隻是不想場麵太冷清彼此尷尬，隻是這小丫頭怎麽回事？
側頭看過去，卻見她神情恬靜，眉頭輕皺，似在思考問題。不由地一頓！便不再出聲，陪她默默地走著。
行至湖邊，陸小七止步，看著湖麵被雨水打落泛起的漪漣。說道：“其實那輿圖沒有寫明裏程。沙漠最容易迷路，又大又闊，沒有標誌性的建築很難分辨方向。特別是起暴風沙時。
雖然你們出行會帶司南（指南針），但我想著最少應該加上每一段路程的裏數。比如從我們這裏到京城，某地到某地共有多少裏。如果知道走錯了，還能及時返回。”
程灝淵一怔！即隨高興地道：“這主意不錯！你知道沙漠的環境特點？”
陸小七幽幽地道：“你看我是個沒讀過書的人嗎？”
程灝淵：“……”你咋不改名叫陸小刀？
“小娘子……”遠處傳來大丫頭畫竹的聲音，手裏掛著一件淺黃綠色鑲綠邊深衣，小步跑了過來。臨近了對著二人福了福身，道：“奴婢見過程大人！”
程灝淵微微頷首！
畫竹直腰，對陸小七道：“天氣突然涼了些許，夫人吩咐奴婢給小姐送件衣服過來。”
陸小七好笑地道：“也沒多冷！你送到客院書房去，一會冷了我再穿。”
小雨越下越密，寒風越發的大了！
程灝淵伸手道：“我幫你拿著。”
見陸小七朝他側目，淡淡地道：“我怕你生病，耽誤時間。”
畫竹保守，聞言忙緊緊了懷裏的深衣，心道：“女子的衣物豈可交給男子代拿？”訕訕地笑道：“算了，還是奴婢幫拿著，一會冷了再穿。”
陸小七見程灝淵的神色變得淡淡的，想到他的遭遇，心突的一軟！見畫竹腰間別著自己的笛子，笑道：“怎地把我的笛子拿來了？”說著伸出手來。
畫竹含笑把笛子抽了出來交給她，說道：“擱在桌子上，小瓜（她兒子）看到了拿來玩，奴婢拿了回來，急著送衣服就沒有放好，一起帶來了。”
陸小七見微知著，料想程灝淵不習慣有個陌生丫頭跟著，說道：“我不冷，你先把衣服送到客院。一會就回去了。”
自家小姐一向身體健壯，畫竹聽了便不再勸說，福身拿著深衣離去。
等她走遠了，程灝淵才道：“你懂吹笛子？”
陸小七拿眼睨他：“小女十八般樂器樣樣精通，乃天縱奇才！”
程灝淵被她得意的小樣愉悅了，道：“洗耳恭聽！”他時常冷著一張臉，突然微微一笑，宛如金烏破曉，光芒奪目！
陸小七給他晃了一下，心道：“王琅也是當兵的，不知有沒有他這氣度？”將笛子湊到唇邊，吹奏起來。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為了應景，曲調輕快灑脫中含著淡淡的憂傷！纏綿悱惻之中又自帶豁達！
程灝淵聽得出神！他從來沒聽過這樣的曲子，好聽！入了心！竟似是洞悉了他的這些年的心境一般。一時間胸腔酸酸脹脹，心卻隱隱作痛，怔怔地看著湖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