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再次上山
那個腦袋兩眼瞪得大大的,眼球擴散到沒有眼白,看上去怪嚇人的。
我幹脆把腦袋一腳踢開,繼續向山上走。
可沒走幾步,身後傳來一個脆生生的聲音。
“陳陽。”
我立馬回頭去看,發現是舉著白燈籠的小紙人。
她那張可愛的臉蛋上沒有了多餘的表情,黑溜溜的大眼睛盯著我看,竟然讓我感受到了一絲涼意。
現在的她看起來才像一個紙人。
我眉頭一皺,不知道該說什麽。
難道說小朋友這個點還不睡覺會長不高?
“陳陽,你要去哪裏?”
原本奶聲奶氣的聲音沒有了感情,變得空洞洞的。
我打了個哈哈,撓撓後腦勺。
“我就是睡不著,出來轉轉。”
小紙人並沒有在乎我拙劣的謊言,隻是不斷地說。
“回去吧,回去吧。”
我咕嘟咽了口唾沫,看來是不得不回去了。
跟小紙人硬來也沒有好處,甚至我懷疑自己都不一定能打得過她。
我隻好跟在她的後麵,往山下走。
那個白燈籠閃著微弱的光,隻夠照亮前麵一小塊地方的,有時候我都奇怪,她帶著這個做什麽。
一路上她一言不發,我覺得瘮得慌,隻好主動開口。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
小紙人腳步不停,呆呆地回答我。
“殷小姐說你在這裏,讓我來找你。”
原來是這樣。
我神情一沉,她不想讓我去山頂,為什麽?
難道是怕我發現什麽嗎?
我心裏想了不少,回來的時候正好對上身穿白衣的殷夜。
她手裏也拿著一個同樣的白燈籠,正淡淡地看著我。
“這麽晚了,你去山頂做什麽?”
我聽了撇撇嘴,心想直接把話說開不就得了,大家都心知肚明的。
“……沒什麽,就是去轉轉。”
我打了個哈哈,在自己那塊地方坐下。
“天快亮了,準備下山吧。”
殷夜微微頷首,也沒有揪著這個事情不放,坐回原地開始閉目養神。
出發前的我以為萬分凶險,結果虎頭蛇尾,什麽都不是。
當然平平安安最好,可這樣搞得我有點不得勁。
天一亮我們就下山,可是不知道為什麽,下山的路要比上山都難走多了,快要天黑我們才看到山下村子的微光。
“怎麽回事,分明山上山下都是一樣的路!”
有人開始討論,但說了也是白說。
我可以確定,不是詭打牆,至於別的我就不清楚了。
到村子裏的時候我都累癱了,晚飯都沒吃,就回房間睡覺去了。
我睡得死沉,但起來時眼下還是有淡淡的烏青,好像沒睡一樣。
天剛蒙蒙亮,就有人來敲門了。
“陳陽,你醒了嗎?”
門敲的邦邦響,沒醒也醒了。
我開門一看,發現是小紙人,正眉眼彎彎地瞅著我笑。
隨後發現地上的倒黴符也不見了,我奇怪道。
“是你把它弄走了?”
小紙人搖搖頭,瞅了一眼才回答。
“不是呀,我來的時候就沒有。”
這就奇怪了,是誰做的呢?
我摸了摸下巴,沉思了一會兒。
對上小紙人那雙清澈明亮的大眼睛,想起前天她空洞洞的樣子,我試探了一句。
“那天晚上你怎麽去找我了?”
沒想到小紙人奇怪地看著我,歪了歪腦袋。
“什麽去找你了?”
我心中暗暗一驚,表麵上卻裝著平靜糊弄過去了。
天色一直陰沉沉的,到了晌午都沒出太陽。
我心想這是要下雨了,果不其然,傾盆大雨席卷了整個村莊。
這雨一下,村裏的老人嘖嘖稱奇,說炎蛇山幾十年沒下過雨了,就算周邊下雨,炎蛇山還是熱的嚇人。
我抬頭看了一眼烏雲密布的天,總覺得不是什麽好事。
午後雨仍舊在下,我正蹲在門口和小紙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殷夜舉著油紙傘朝我走了過來。
“雨太大封路了,一時半會兒恐怕是回不去。”
她聲音淡淡又帶著涼意,讓人第一想法就是和這雨一樣。
“回不去了?”
我點點頭表示知道了,也沒太多想法,反正學校那邊請了一個月的假。
自從進了山手機也沒信號,我還沒和其他人聯係過呢。
殷夜仍舊站在我身邊,突然開口。
“你覺得呢?”
這話問的我摸不著頭腦。
“覺得什麽?”
她抬頭看著天空,神情多了些凝重。
“你覺得是偶然嗎?”
這場雨來的過於突然,叫人措手不及。
我想了很多,最後搖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
殷夜很快就走了,帶著小紙人一塊兒離開的。
接下來的幾天,雨一直在下,還是那麽大。
很多人有點坐不住了,整天在院子裏吵吵,但是殷夜一來,他們又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這樣的日子過一天兩天還行,多了也覺得煩,我感覺自己的衣服天天都能擰出水來。
於是我也去找了殷夜,問她的打算。
她的模樣沒有先前那麽淡定,手中一直緊緊絞著一串檀木佛珠。
看到來者是我,她輕輕歎了口氣。
“你也想問這雨是不是?我也沒辦法,隻能等雨停……”
一旁的小紙人悶悶不樂,雖然她不會因為淋雨壞掉,但總歸還是紙,淋了雨會不舒服。
我打斷了她,頗為無奈。
“等下去不是辦法,我們恐怕要再上山一趟。”
殷夜轉動佛珠的動作突然停下,雙眼緊緊地盯著我,這次還多了探究。
“為什麽這麽說?”
從我們下山就開始下雨,顯然山上有東西不想讓我們離開。
這炎蛇山臥虎藏龍,誰知道是什麽東西。
既然如此倒不如主動出擊,再上一次山看看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但我不好直說,幹脆瞎掰。
“我心想說不定是和你摸了那塊石頭有關係呢?反正也走不了,不如上去看看,說不定我們上去雨就停了。”
我這純粹是胡說八道,殷夜這麽聰明的女人不可能聽不出來,隻不過我們誰都沒有點破罷了。
許久之後她輕輕歎了聲氣,低垂下眼瞼不知道在想什麽。
“既然你這麽說,那就再上去看看吧。”
從她的房間出來,我皺了皺眉,總覺得她的表情中帶了一絲顧慮……
她在顧慮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