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黴氣
我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塵,不屑地看了他一眼。
“要是再早幾年,你都沒機會開口說話。”
杜曼婷回過神來,飛快躲到我身後,小心翼翼探出小腦袋來。
“原來你這麽厲害?可他爸是建設局局長,打了他會不會有點麻煩?”
我看了看天花板,心想打都打了,還在乎這個嗎?
周圍有人回過神來,趕緊把倒在地上哀嚎的方平扶了起來。
“方哥,你沒事吧?”
方平捂著鮮血直流的鼻子凶狠又怨毒的瞪著我,要是目光能殺人,我早就被他瞪出幾百個洞了。
“你小子給我等著,我告訴你,以後沒你好日子過!”
他放了狠話還不夠,估計覺得掉麵子,又指著我的鼻子破口大罵。
“你知道我爸是誰嗎?我爸是方剛!”
我忍了又忍,實在沒忍住笑了。
“你這台詞也太土了,那你趕緊回家找爸爸告狀去吧。”
他氣急敗壞,我擼袖子上前準備再給他來點父愛的時候,他這才知道鼻子疼,轉身跑了。
這下其他人看我的眼神更奇怪了,我也不在乎這些,但這麽一鬧睡不著了,我心裏更煩了。
杜曼婷坐在我旁邊,有點擔心地看著我。
“你沒事吧?”
我搖搖頭,心想算他跑得快。
不過杜曼婷卻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方平他爸爸在漢城人脈廣,據說黑白通吃,就連我爸爸也不敢多有得罪,你要小心啊。”
我答應一聲,實際上沒太往心裏去。
再有本事能弄死我不成?
但在學校裏我算是徹底出了一把名,就連我的身世都傳的玄乎起來,有人說我是農村來的窮小子,有人說我是隱形富豪,眾說紛紜。
過幾天要去炎蛇山了,我想在上山之前把手裏的事情處理好,於是主動提出去看那個中了邪的小孩。
我得先回一趟店裏拿東西,杜曼婷說她父親沒空過來,叫她來跟著我,於是也和我一起回去了。
回了店裏,我先掃了一眼那具女僵屍,好在她沒什麽變化。
要拿的東西不多,一個雙肩包就能裝得下。
實際上拿的東西越多越是唬人的,曾經我姥姥說過,她年輕時什麽法器都不用,憑借一雙陰陽眼走天下。
我摸了摸下巴,轉身正準備叫上杜曼婷離開時,發現杜曼婷正好奇地去摸女僵屍!
“這是假人模特嗎?她身上的衣服還挺好看的。”
杜曼婷伸手就要掀開紅幕布,眼中滿是天真和好奇。
“為什麽要把她的臉蓋起來——啊!”
我根本來不及阻止她!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她把女僵屍腦袋上的紅布掀開。
隻見女僵屍兩個渾濁的眼珠子往下瞥,正死死瞪著杜曼婷!
杜曼婷嚇得驚聲尖叫,連連往後退去,眼看就要踩到我一個純銅聚寶壇子。
這玩意兒雖然摔不壞,但被踢一下也夠嗆,畢竟是老物件了。
我上前一把按住她的肩膀,拿了根還沒點燃過的白蠟燭重新把女僵屍的紅幕布挑了回去。
好在這妮子沒把符紙扯下來,不然就更麻煩了。
杜曼婷驚魂未定地靠在我懷裏,一雙漂亮的眼眸瞪得大大的。
“那,那是什麽東西?”
我去給她倒了杯熱水壓驚,順便把壇子擺遠點。
“看不出來嗎,是僵屍啊。”
專家們還沒確定女屍的身份,不過我心裏大概有了猜測。
恐怕是一位被人害死的公主或者妃子,進不了皇陵不說,甚至連墓都無名無姓。
導致她怨氣衝天,成了僵屍。
杜曼婷喝了口熱水,小心翼翼看著女僵屍。
“原來還真有僵屍啊。”
我笑了,何止是有,僵屍這種東西都算得上是本土文化了,從華夏自古以來都少不了僵屍的傳說。
“那僵屍是怎麽形成的?”
杜曼婷像個好奇寶寶一樣問不停,我也樂得給她解釋。
“人死之前有一口怨氣堵在喉嚨裏,上不去下不來,就成了僵屍,成了僵屍之後這口氣就成了屍氣。”
“僵屍吸收至陰精華,飽食人血,所到之處生靈塗炭。”
杜曼婷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摸了摸胳膊上的雞皮疙瘩。
“下次把這麽危險的東西放遠一點啦,走吧。”
現在天色不早了,約莫還有半個小時天就要黑了。
我心想早去早完工,和杜曼婷一塊兒上了門口的私家車。
在路上,杜曼婷把大概情況和我說了一下。
“中邪的小孩叫杜元白,是我父親弟弟的兒子。”
說起來,那天我的確在隊伍裏看到一個小男孩,隻不過沒多注意。
說到這裏,杜曼婷看向車窗外,美眸中多了些不安。
“說起來,那個孩子性格一直都很古怪,有時候我都覺得有點可怕。”
我留了個心眼,對這小孩更加好奇了。
到了杜磊弟弟家,杜曼婷淡淡地叫了一聲叔叔,看來不怎麽親近。
這杜磊的弟弟名叫杜祿,借著他哥哥的光做起了不大不小的塑料廠生意,也算是富甲一方了。
杜祿堆起了一個笑容,帶著我們往裏走。
“曼婷來了,這位就是陳大師了吧,快跟我來。”
他家是中式庭院,還挺正式的,該有的都有,房子有些年份了,一看以前就是大戶人家住的。
顧不上院子的格局,我先是打量了杜祿幾眼。
雖說人到中年,但他生活幸福美滿事業有成,按理來說應該是春風滿麵,麵相福澤才對。
可我現在不管怎麽看,他臉上都帶著重重的黴氣!
我心中一跳,心想真正有事的恐怕不是他兒子。
杜祿在前麵帶路,一邊歎氣。
“我兒子到現在還沒醒,偶爾醒來也不吃不喝,好像在害怕什麽,還請大師幫我看看啊。”
我點點頭,沒說什麽。
他這麽相信我,想來是杜磊說過什麽了。
一路走下來,房子倒沒什麽問題,這樣反而更加古怪了。
走進一間側房,裏麵床簾全都拉著,一片漆黑。
杜祿小心翼翼打開床頭一盞夜燈來,我這才看清躺在床上的人。
那是個小男孩,兩頰消瘦,眼下烏青很重,雙眼緊閉眉頭緊鎖,好像在做噩夢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