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小乞丐
落日的餘暉將白牆黑瓦的小鎮映照得斑駁陸離，破碎的街道上人影寥寥。陳舊的房屋鱗次櫛比，筆直的炊煙從房屋上冒出，給古老的小鎮添了幾分倦意。
這是天穹大陸上最普普通通的一個小鎮，充滿了曆史的沉澱與生活的煙火氣息。
小鎮盡頭有一間破爛的廟宇，磚牆倒坍了大半，屋頂更是破了一個大洞，中間還有一尊倒塌的神像。神像半截身子嵌入泥土裏，已經分不清是佛還是道了。
在這破廟還算完好的一個角落，一個十一二歲，頭發亂成一團，油膩得像是從來沒有洗過似的。他身上的衣衫更是破爛成一條條的，髒得看不清原來的顏色。一看就知道少年是個乞丐。
此時的乞丐少年正在低低地哭泣。
小乞丐的身前還躺著一個老乞丐。老乞丐側著身子，靜靜地躺著，仿佛絲毫沒有聽見小乞丐的哭聲。
“張爺爺，張爺爺……”
小乞丐叫了幾聲，見老乞丐沒有反應，頓時止住哭聲，將側身的老乞丐翻過來。隻見老乞丐雙目緊閉，麵如金紙，呼吸微弱，瘦弱的身體仿若風中殘燭。
小乞丐摸了摸老乞丐的雙手，感到老乞丐雙手冰涼，心中大急，連忙抓住老乞丐的身體不斷搖晃，大聲叫著。
“張爺爺，你快醒醒！不要嚇小羽啊……”
小乞丐悲痛的對著老乞丐一陣搖晃，老乞丐終於恢複了一點意識。他艱難的睜開眼睛，看了一眼小乞丐，然後重重地喘息著。
“張爺爺，你終於醒了，剛剛嚇壞小羽了，我以為你死了。”
小乞丐見老乞丐醒來，撲在老乞丐懷裏，哭泣著說道。
“小羽啊！爺爺沒事！你別哭……”
老乞丐喘息一陣，恢複了點體力，安慰著小乞丐。
“張爺爺，黃大夫真不是好人，我今天去找他要點藥草給你治病。他不但不給，還放狗咬我，我被他那大黃狗咬了好幾口。”
小乞丐露出身上還帶著血跡的狗牙印，給老乞丐看。
“小羽啊！以後別去老黃狗那了。這人是個勢利眼，沒錢他是不會治病的。爺爺這病幾個月了，也沒怎樣，不會有事的。”
老乞丐看著小乞丐身上的狗壓印，很是心疼小乞丐，歎息著勸慰他。
“爺爺，今天在小菊姐姐那要了一個饅頭，我們一人一半。”
小乞丐揉了揉被狗咬過的地方，卻也沒太在乎，轉眼便笑嘻嘻的從懷裏掏出一個有五道黑指印的饅頭，用手掰成兩半，遞給老乞丐一半。
老乞丐接過饅頭，看小乞丐笑嘻嘻的吃得香，也感覺有了點力氣，竟然慢慢的將饅頭吃完了。
吃完饅頭，老乞丐感覺身體似乎都恢複了一些，麵色也恢複了一點紅潤。
不過他病了半年了，隻怕自己這是回光返照了。
老乞丐想到這裏，歎息一聲，用僅有的力量坐起身來，靠在牆上，緬懷著對著小乞丐說道：“小羽！還記得，當年你父親抱著剛出生的你，請我為你起名字的時候。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很喜歡你，認為你將來一定能夠一飛衝天，成為人上之人，所以給你起了一個羽字。”
“真的嗎？”小乞丐第一次聽見自己名字的來曆，特別好奇，也聽得很認真。
老乞丐閉上眼，喘息著沉默一陣，肯定的點點頭，繼續說著。
“沒想到啊！全村人都死了，就剩我倆了，以後恐怕就剩你一人了。所以你一定不要辜負爺爺的期望，要好好活著，活出個人樣，別像老秀才我一樣！”
小乞丐不明白老乞丐為什麽這樣說，但還是很認真的點頭道：“張爺爺，我一定會努力的，多要些飯菜。”
“咳咳！好孩子！爺爺不是這個意思。算了，不說這個！爺爺前幾天教給你的祖傳秘籍可讀熟了，這是爺爺唯一的牽掛了，你讀一遍給爺爺聽聽。”
老乞丐感覺自己身體慢慢沒了力量，有氣無力的說道。
小乞丐聽見老乞丐的話，連忙回道：“張爺爺，我全會了。我現在就讀給你聽。”
小乞丐從懷裏口袋摸出一本發黃的古書，書上寫著五個黑色大字《五行練氣術》。小乞丐翻開第一頁，低頭朗聲念起來。
“天地分陰陽，萬物分五行。金木水火土，各有玄妙法……”
小乞丐認真的朗讀著，並沒有注意到老乞丐臉色越來越差，最後頭一歪，沒了氣息。
等到小乞丐讀完半本書，抬起頭，才發現老乞丐沒在聽了。
“張爺爺，張爺爺……”
小乞丐用力的搖晃著老乞丐的身體，然而無論他怎麽搖晃，老乞丐也醒不過來了。
“嗚嗚……”
小乞丐撲在老乞丐身上，痛苦的哭起來。這一哭就是大半夜，直到他渾身沒了力氣，迷迷糊糊中昏睡了過去。
小乞丐名叫東方羽，老乞丐名叫張秀成，都是一個山村的人。
山村名叫東方村，裏麵的人除了張秀成家，都姓東方。張家是從張秀成爺爺那輩遷來的。
張家一開始頗為有錢，算是村裏的財主，可惜出了個敗家子張秀成。
張秀成年輕時是個浪子，喜歡四處流浪。其花錢大手大腳，從不計算，隻用了十幾年，就將家裏錢財敗了個幹淨。他四十多歲回到小山村時，已經是全村最窮的人了。
好在張秀成是個秀才，考過功名。老村長便讓張秀成當了村裏的教書先生，給孩子啟蒙，來以此糊口。
不過張秀成為人放浪，在東方羽八歲那年竟然和村裏的寡婦搞在一起，還被人捉奸在床。
原本兩人都要被浸豬籠的，不過老村長考慮到張秀成是個秀才，不太敢動用私刑，就將寡婦沉了河，把張秀成的事稟報縣裏，等縣裏的官差來處理。
官差沒來之前，村長將張秀成關在東方村旁邊一座小山上的山神廟裏，派村裏的青壯輪流看守。
那幾天輪到東方羽的父親看守。他就帶著東方羽上山住在了山神廟。三人住在山神廟第二天，天就開始下起了大雨。雨連著下了七天，將山路都衝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