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母子情深
李春花往後退了一步，無力的笑了笑，回頭一臉恐懼而又絕望的看著昊昊就說：“你在說什麽？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麽？你的命不幹淨？你到底是在說你自己？還是在說我……？昊昊！你……”李春花欲言又止，沒有再說下去，眼睛裏淚花不停的打轉，轉了一圈就又湧了出來，快速從臉上劃過，瞬間就又沒有了蹤影。
“不……不是”昊昊看著李春花誤會了，立馬就跑過去拽住她，昊昊使勁的搖頭想要解釋。
可是這時李春花一把推開了他，眼淚順著臉頰滑落下來，把臉別到一邊，不肯再看他一眼，獨自一個人捂著嘴抽泣。
她努力控製自己的情緒，冷靜了一會兒之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緩緩的閉著眼睛，也不看昊昊，平靜的說：“我不管你怎麽想，你認為命幹淨也好不幹淨也好，或是也像其他人一樣，認為我就是……一個……也好！我隻知道，我隻要你活著，其他的我什麽都不在乎。”一邊說著眼淚布滿了雙眼，嘩啦一下又滾落了下來。
“不是的！不是那樣的，我隻是……”昊昊立馬就跑過去，他想要解釋，告訴她不是那樣的。
可是此時他腦海裏亂成一片，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說，嘴也顯得無比笨拙，除了否認，他居然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昊昊知道，她是自己唯一的親人，相依為命的這麽多年，她有多愛自己昊昊也知道，可是自己也很愛她，也正因為這樣，所以每當同學在自己麵前羞辱她，鄰居在自己麵前誹謗她，昊昊都覺得他們在拿刀捅自己的心窩子，因為是自己拖累了她，是自己的病拖累了她，每次想到這些，他都無自責，甚至無數次想過要用自己的命去換回原本屬於她的一切，覺得這不應該是她的生活，昊昊也不想她為了自己過這樣的生活。
越長大昊昊就越煎熬，也越發的覺得無助。
當他知道，她這麽做都是為了自己活著。越是這樣昊昊就越難過，越不忍她為了自己活成這樣。漸漸的心裏也就覺得是自己拖累了她，慚愧的覺得自己活著就是錯的，所以才會說出那樣的話。
李春花沒有再看旁邊的昊昊一眼，盡管他使勁拽著自己。
李春花也沒有回頭的勇氣，還有昊昊剛剛說的那些話，讓她覺得自己無地自容。
她一直都覺得，隻要自己的昊昊能夠好好的活著，哪怕自己苟延殘喘，陷進泥裏她也不在乎。
可是現在她害怕麵對昊昊，害怕看到他看自己的那種眼神。
隨後她就緩緩嗯說：“我不管你怎麽看我，怎麽想我的我都不管，我隻要你活著，即使以後再也沒有臉去見你那死去的爹，我現在也都隻要你給我活著，不管你願意不願意，我都絕對不許你死，你給我聽好了！”李春花說著就甩開了昊昊，頭也不回的就出去了。
“不是的！可不可以……別去了！”昊昊一邊說著呼吸就變得急促起來，他卻努力強忍著。
李春花的身影消失在了門外，門被“砰”的一聲關上。
昊昊支撐著自己往樓上跑，來到天台上，看著李春花穿著那件紅色的外套走在巷子裏，步伐變得有些緩慢，背影在夕陽裏顯得有些疲憊。
昊昊呆呆的看著，眼睛裏淚花開始不停的閃爍，直到李春花消失不見，再也看不到了她的背影，昊昊才緩緩的把目光收回來。
天台的牆壁上長了很多青苔，不過它們都已經被太陽曬幹了，貼在牆上看起來黑漆漆一團。
太陽緩緩的落下去，最後一絲光芒消失不見，旁邊的衣服被晚吹了飄起來，隔著一段距離，昊昊也依舊還能聞到它散發出的清香，那是淡淡的百合味兒。
昊昊知道媽媽一直都喜愛百合，家裏的許多東西都是百合味，當然也就包括了洗衣液。
他坐在天台上，腦海裏一遍又一遍的回想李春花說過的話，我回想了這些年他們的生活。
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那樣，一個十幾歲的孩子，顯得很無助，隻能緊緊的攥緊自己的拳頭。
李春花來到約定好的地點之後，周圍都閃爍著彩色的燈光。
她坐在一群人之中，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看著旁邊的人說話，她也隻是牽強的陪笑。
想到昊昊說的那些話，她心頭一驚，但很快又感覺是被壓了一塊石頭。
她放下手裏的酒杯，心事重重的走到了旁邊的窗子邊，耳邊都是嘈雜的聲音，外麵是寧靜的燈光，感覺一閃一閃的，她心裏卻沒有半絲平靜，總感覺一顆心懸在半空中。
“孩子情況很不好，你最好還是定期帶著孩子再檢查一下，他病情很特殊，恐怕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好的，這是一場持久戰呀！別辜負了這麽多年的堅持才是呀！”腦海裏再次跑出醫生一臉遺憾的樣子。
“昊昊！”李春花嘴裏緩緩的叫著昊昊的名字，臉色變得難看起來，死死的攥緊了自己的拳頭。
想到醫生的話，她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看到那些已經醉醺醺的人，李春花臉上劃過一抹嫌棄和不情願，眼睛深處也裝滿了厭惡，可最後還是蹙著眉頭走了過去。
“來呀！花花到你了！”一個女人說著就又把酒杯塞到了李春花手裏。
李春花接過酒杯就笑了笑，再次融入到了喧鬧之中。
昊昊坐在天樓上，目光愣愣的盯著夜空，他就這麽呆呆的坐了一下午，水都沒有喝一口。
天台上的衣服依舊緩緩的飄動著，夜空裏多出了許多的星星，黑夜裏他的眼睛裏也裝滿天上的星星和城市的燈火。
臉上還有些稚嫩，目光卻顯得堅定不移，多出了許多滄桑，過了許久，他目光依舊一動不動，嘴唇也已經幹裂，神色十分憔悴，整個人顯得有些呆呆的，少了一絲孩子該有的生氣。
“媽媽！”他嘴裏緩緩的叫著李春花，周圍一邊寂靜，沒有任何回應，連風都隻是偷偷的竄了過去，沒有留下任何痕跡，也沒有發出一點兒聲音。
“昊昊，今天就答應媽媽不吃雪糕了好不好？”李春花溫柔的湊到昊昊麵前，臉上掛著好看的笑容。
“好吧！”昊昊舔著嘴有些不願意，可還是乖乖的答應了。
“真乖！媽媽的昊昊真聽話！”李春花一臉欣慰，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眼睛裏流露出寵溺的神情。
一旁的昊昊開心的盯著媽媽，最後隻是傻傻的笑了笑，嘴裏露出牙齒未長全的縫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