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兩代聖女
前朝太子突然暴斃，王上也很快死去，風似奉旨繼位的這段曆史隻是被一筆帶過。
經曆過王位更迭的前朝老臣不是請旨回家養老就是犯錯被流放了，前朝的王子公主們也接二連三的死去，如同被人施了魔咒一般。
不過風宿才不信他們都是自然死亡呢。
薛如玉的表情微妙而快樂，她回到了初見太子風不渡的時候。
風不渡突然出現在人群中，頓時，滿屋子的公子們都成了陪襯，他溫潤的模樣裏滿滿的書卷氣，修長的身段如青竹一般挺拔，當風不渡款款來到薛如玉麵前時，謙謙之態頓時俘獲了薛如玉豆蔻春心。
若是風不渡不死，自己恐怕也不能成為王後，可是薛如玉卻希望風不渡能活著，哪怕隻是知道他一切平安的消息就夠了。
愛一個人愛到極致就不會在乎能不能占有了。薛如玉曾無數次去過空蕩蕩的東宮，風不渡睡過的床上似乎還殘留著他的溫度，那絲隻屬於風不渡的柔情，順著指尖滑進薛如玉的身體，讓薛如玉在每個寂寞的夜晚都深深的顫抖著。
“母後？”風宿小聲的喊道。
薛如玉緩緩的回過神，對風宿笑了笑。“年紀大了，總是會想起年輕時的事。”
玉竹輕輕走進來，說糕點都準備好了，已經讓人送去風宿的車上了。
“回去吧，我也回去休息一下”。
風宿離開後，薛如玉沒有休息，而是去了東宮。
薛如玉把帶來的糕點和月餅放到風不渡的臥室裏，獨自坐在床沿說，“你心中沒我，可是誰會想到，你死後隻有我還記得你呢。”
……
風似躺在風青瑤的床上，看著風青瑤整理衣服。
“陛下該起床了，太陽都西沉了，難不成陛下你要睡上一天一夜不成？”風青瑤係好腰帶，坐到梳妝台前梳頭發。
風似一早來的時候風青瑤還沒起床，雲淡、風輕兩個侍女把殿裏的侍女通通帶出去，隻留下風似和風青瑤。風似宿醉未醒，看到床上睡意正濃的風青瑤沒有叫醒她，而是直接鑽進了被窩。
想到淩晨自己把風似當成賊人，拚命掙紮的情形，風青瑤的臉頰紅的如同深秋枝頭的蘋果。
“轉過來。”風似說。
風青瑤輕輕轉身，明媚一笑，“陛下何事？”
“昨晚我見到一個眼裏都是光的年輕人，那雙清澈又倔強的眼睛像極了你”。風似嘴角含笑，“他若是我們的兒子該多好，可惜啊，他卻是司徒勝的一個私生子，沒想到司徒勝這個老狐狸還能生出那麽幹淨純粹的兒子。”
“想不到陛下居然會喜歡一個私生子，看來這個孩子一定十分討人喜歡嘍。”
風青瑤坐到床邊，讓風似能更近些的看著她。
“你要是見了一定也會喜歡的，可惜他不是我的兒子。如果我們有兒子，就算我把命給他也會毫不猶豫的把王位傳給他。”
“陛下你是知道的，如果我們有了孩子，整個中州將……”
風似歎了口氣，“我知道。神諭還是沒有改變嗎？”
風青瑤搖搖頭，“還是一樣，昨日中秋之夜我再次祈求神諭，得到的暗示依然是‘子弑父、新王代舊王’”。
兩人沉默一會，風似起身。
“姑姑她還好嗎？我想去見見她”。
風似說的姑姑是前一任聖女，名喚風寶兒，外人都以為她已經死了，所以風青瑤才成為新一任聖女，其實，她並沒有死，而是被囚禁在聖山深處的一個地牢裏。
風青瑤服侍風似起床，然後帶著風似來到後山的地牢入口。
“你在這裏等我吧”。風似說，然後一個人進了山洞。
地牢建在大山之中，從洞口到牢房有兩百多米的深度，光台階就有一千兩百多個。風似提著燈籠走了好久才來到一間點著油燈的牢房前，裏麵的風寶兒已經不似當年的風華模樣了，滿頭白發如枯草般披在身後。
聽到腳步聲，風寶兒哼笑一聲，“你終於來了。”
風似把燈籠掛在牢房前的掛鉤上，按下牢房外麵的開關，厚重的鐵門緩緩移向一側。牢房裏很幹淨，晚飯的殘羹能看得出他們沒有虧待風寶兒，被褥也散發著陽光的味道。
風寶兒趴在桌子上，麵前的一遝紙上畫著風似看不懂的符號。
“你知道我要來？”風似在風寶兒對麵的椅子上坐下。
“從我被關起來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遲早回來的”。風寶兒停下手中的筆，抬頭看風似，“我曾告訴過你，逆天改命不會有好結果的，如果你是為了活命而來，我隻能讓你失望了。”
“你什麽都知道了吧。”風似苦笑，“我弑父殺君，而我的兒子也將會弑父殺君，這是因果報應吧。可是我不服，如果命不能改，那當初我為何能坐上王的寶座？”
“你時至今日依然不信命數，可悲，可悲。”
“當初我能改命，現在一定還能改變我的命數，你告訴我，我該怎麽做？是不是殺了那個要殺掉我的王子就能阻止一切了？”
“你什麽也做不了。”風寶兒抬起雞爪似得手背哈哈大笑，“你的兒子隻是步入你的後塵罷了，即便你殺了一個還有另一個，他們中的一個注定要你品嚐你曾種下的惡果。”
“我殺光我所有的兒子。”風似握緊拳頭，“就算王位落入他姓，我也不信命數。”
“毫無親情的野獸！”風寶兒嘲諷又憐憫的笑了幾聲。
風似在風寶兒的輕蔑神情下生出了殺意，他拿起桌上的毛筆，拇指一推，毛筆折斷，沾滿墨汁的筆尖掉在雪白的紙上，濺出一片大大小小的黑色圓點。
“我要你說實話，不然我會殺了你”。
風寶兒抬起下巴露出脖子上白的瘮人的肌膚說，“我等你殺我等了好久了，不過你不會殺我的，你的眼睛告訴我，你在害怕。”
風似舉起手中的斷筆，不過隻是舉起，遲遲沒有落下。
“你在怕，你怕死後見到你的父王和太子，你無法麵對他們”。風寶兒仰頭大笑，“你殺了那麽多人，卻不敢殺我，你是怕觸犯了天神吧。可惜啊。”
“可惜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