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兩全之策

  薛十方就和林普熏水火不容，處處相對，如今薛十方不讚同風似的意見，風似想從林普熏那裏得到支持。


  林普熏放下文書，麵色凝重的說，“英吉國隸屬荒服，我朝建立之初，英吉國為表歸順之意，和其他王服內諸侯國一樣向我朝王室進貢，據史書記載，先帝風伯為感謝英吉國的臣服之心，特允諾英吉國享受王服內諸侯國一樣的待遇，而且進貢一事不做要求，若是陛下以進貢事宜問訓英吉國，恐怕不合適。”


  風似明顯不悅，不過隻是握緊金龍座椅扶手，慢慢把視線轉向司徒勝，“司徒大人，你的意思不會和他們一樣吧？”


  司徒勝搖搖頭，“陛下，雖然薛大人和林大人所言非虛，可是我朝建朝已過數百載，所有事情都今非昔比了。臣覺得還是要具體事情具體分析，不能一概的遵從舊約才是。”


  “有道理”。風似表情放鬆了些，“我風氏乃天定人王，約定可以立亦可以改，英吉國沒有遵從祖上慣例，私自減少上貢物品本就違約，秦無期代我罰之，甚好。”


  薛十方說，“陛下和英吉國如同天上的太陽和地上的草芥，平時世人皆看到太陽卻看不到草芥，那是因為太陽淩空，大家覺得無比尊貴，可是陛下也別忘了，太陽的任何錯誤也將會毫無遮攔的呈現給大家，當大家看到太陽不是那麽尊貴後，他們就會失去對太陽的敬重。為了懲罰一草芥而失了身份，臣認為得不償失。”


  林普熏點頭，當撞上竇幻的眼神後，林普熏保持靜止了。他此時很矛盾，心裏覺得薛十方說的對，可是竇幻用眼神提醒他，不能和薛十方站到一條戰線上，就像竇幻說的那樣，‘薛十方在一步步的蠶食王室權力，我們要守護王權，抑製薛十方。’


  現在薛十方已經把孫女許配給了二王子風佑，世人皆看得出薛十方一定會支持二王子。二王子勤勉，拜師財政官呂良子，林普熏對二王子很有好感，可是他又不能看著薛十方把持朝政。


  ‘我是王的臣，誓死守衛王的權力’。這是林普熏一路走到議事廳的宗旨，‘隻要眼裏和心裏裝的都是王，王就會看到你，你做的事也都是正確的’，這是林普熏跟身邊朝臣所說的。


  可是如今，風似的每一個決定都被薛十方左右時，林普熏的心底動搖了。薛十方跋扈可是必須承認他經常是對的，就如同今天的議事，林普熏是不讚同風似的，但是王權也如同一株大樹，今天被薛十方坎一跟樹枝，明天被薛十方削去一根紙條，長此下去，風似早晚就成了擺設。林普熏無法接受。


  先王權再大義吧！林普熏想。


  林普熏說服自己的時候，司徒勝說，“薛大人擔心的有道理。如今人心不古，即便我王行事也要謹慎。不罰無以正王室之威嚴，可罰又如何堵住諸侯的悠悠之口？”


  薛十方鄙夷的看著司徒勝，“司徒大人，這就是你的意見？你身為左相，不能給陛下正確建議以匡扶王權，卻推諉懈怠，事國之大事為兒戲，你不覺得有愧嗎？”


  “薛大人何以認為我是在推諉呢？”


  “哼，罰與不罰都被你講了，難道不是推諉？”薛十方冷笑，“若是真的有司徒大人所說的兩全其美的辦法，我等何必在此爭論？”


  司徒勝低頭淺笑，“如此說來，薛大人並不反對討伐英吉國，而是沒想到兩全其美的辦法嘍。”


  “聽司徒大人的口氣，你是有良策？”


  “良策不敢，隻是建議罷了。”司徒勝站起來環視大家，然後走到金龍寶坐下對風似彎腰拱手施禮，“陛下，臣也認為英吉國私自減少上貢物品實為大不敬，不罰無以彰顯我王神威，我王施以懲戒，一來是懲罰英吉國，二來也能給那些心懷不軌的諸侯以警醒，讓他們安分守己。”


  “噢？快快說來”。風似說。


  “英吉國遠離聖都，若是我王發兵討伐必會驚動沿路諸侯，就算到了英吉國，他們想必已經做了應對。中山國相聚英吉國不足三百裏，而且中山國將士擅長山地作戰，翻山越嶺進入英吉國比我朝將士有優勢，既然秦無期主動請纓為王出戰，這是天大的好事。”


  薛十方不耐煩了。“司徒大人，我們不是聽你把我們知道的消息再說一遍的，若是有良策盡快說出來，省的耽誤大家時間。”


  “下麵就說到了，別急，薛大人。說到如何做到兩全其美，那就要看秦無期能否快速攻下英吉國了，隻要秦無期能在救兵趕來之前宮攻下英吉國，那就是奉王命討伐逆賊，若是不能，我王恐怕隻能治秦無期掠奪其他諸侯土地的罪了。”


  竇幻驚喜的哎呦一聲。“司徒大人果然厲害啊，如此一來，不管勝負我王的神威都能彰顯，佩服佩服啊。”


  風似很滿意，微微點頭做思考狀。


  薛十方提高聲音質問司徒勝，“司徒大人是要把中山國當棋子嗎？”


  “為何不可？”司徒勝眯了一下眼睛，“天下諸侯本就該聽命於我王，能被當棋子所用的是他們的榮幸才是，薛大人難道不這樣認為嗎？若是陛下需要薛城出戰，我想薛大人應該不會抗旨吧？”


  “你…”薛十方好不容易才止住怒氣，“中山國秦無期成為國主本就受到了質疑，此番又主動請纓為王討伐英吉國，你身為左相不為王考慮，這是要置我王於輿論之上，坐實秦伯益在聖都被替代一事，你居心何在？”


  竇幻堆上笑臉相勸，“護國公息怒，司徒大人也是為了彰顯王的神威才如此建議的，大家都一樣，都是為了陛下考慮。”


  風似的臉色已經變得鐵青，他從喉嚨裏發出一陣沉悶的聲音，然後問，“此事我意已決，反對的舉手。”


  薛十方舉起右手，隻有他舉起了手。


  竇幻站起來宣布，“按照我朝議事製度，多數人通過及可，所以反對無效。”


  風似滿意的扯了扯嘴角，和薛十方眼神相交，露出一絲勝利的笑容。大家都離去後，林普熏才從自己的思緒裏走出來，他看到空空的議事廳有點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這樣也好，省的自尋煩惱”。林普熏整理一下衣裳，隨後離開了。


  司徒勝回到府上，田管家剛好迎上來，“老爺，小少爺一早出發去三王子那裏了，他讓我給老爺你說一下，他就不留下跟你打招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