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風暴
第二天一早，天空還灰蒙蒙的時候飛鷹號起錨了，嗚嗚響起的號角撕開晨霧，帶著飛鷹號朝中州駛去。
一開始風平浪靜，船員們各司其職，升起船帆讓風兒推動飛鷹號，好像再過一個晚上就能到達中州似得。
這樣的順風好天氣持續了十天，第十一天的時候，西北方向升起一片烏雲，烏雲越來越低越來越厚，最後像個羊毛氈一樣的直接朝飛鷹號撲過來。
“船長，不好了，西北方向有黑雲生成，正向我們這邊移動。”
葛大力走上甲板，眺望那片滾滾而來的黑雲，臉色頓時嚴肅起來，大喊，“降帆，固定船上物品！降帆，固定船上物品！”
船員們把這個消息用喊話的方式傳達下去，二十五名船員立刻行動起來，降帆的降帆，固定東西的固定東西，還有幾名船員下去檢查，防止有沒被固定的重物、尖銳物在風暴來臨時移動撞壞了船艙。
石頭拖過一堆漁網，用船邊的繩子綁起來，剛綁完漁網，一個船員吆喝著石頭過去收帆，石頭趕緊跑過去幫忙，和兩個船員把放下的帆歸攏捆綁。
飛鷹號前後共三麵大帆三麵小帆，前幾天因為順風，飛鷹號上的大小船帆全部升起，而此刻大海上的風瞬間被烏雲嚇到了，凝固在海上，一動不動，像是受到驚嚇的孩子突然屏住呼死似得。
空中有種說不出的力量壓製著大海，大海黑著臉保持沉默，在這片一望無際的黑灰色中，除了飛鷹號打破了海與天之間的較量外，別無他物敢現身其中。石頭使勁的拽著繩索，彎腰低頭看著大帆被一道一道的固定起來。
三麵大帆剛降下來，壓抑的氣氛陡然輕鬆了許多，石頭站起來舒了口氣。
“快點，快點，風暴要來了！”船員們喊了起來。
大家沒有被微風而打動，而是越發的緊張起來。這是石頭出海後第一次見到大家這麽緊張，他也不敢放鬆了，抓住扔下來的繩索就開始拉。
還有最後一麵帆沒降下來，烏雲徹底的遮住了飛鷹號的視線，石頭眺望遠處，目力所及之處盡是黑暗，石頭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懼。
風就那麽沒征兆的從四麵八方湧過來，每一個方向的風都想把飛鷹號握在手裏，它們使勁的搖晃著飛鷹號，像是不把它搖散架不罷休一樣。那麵帆忽左忽右的搖曳著，繩子偏偏纏住了桅杆，船員們怎麽用力都降不下那麵帆。
葛大力一把抹掉臉上的雨水，拔出腰間匕首銜在嘴裏，抱著桅杆爬了上去。
一個巨浪襲來，船升上浪尖，沒抓住東西的船員像球一樣的被拋向船艙，重重的砸在艙門上。
飛鷹號衝上最高處，然後幾乎以垂直的角度向下落向海麵，石頭看不清發生了什麽，手裏抓著固定東西的粗繩索，他隻知道自己絕對不能放手，如果放手就完了。
“船長，危險！”
一聲呐喊，船跌落水中，憑空彈起十好幾米，然後啪的一聲落入水中。
最後一麵帆失去了最後的枷鎖被一個浪頭打落，軟噠噠的落在甲板上。石頭抬頭看，而那個五米高的桅杆上空空如也，葛大力並不在上麵了。
眾人還在剛才的巨浪中沒緩過勁，誰也沒注意到葛大力不見了。
一道閃電劈過，石頭看到船舷邊反射出一道亮光，他抓著繩索站起來，超亮光的地方跑去。
一個船員看到石頭站起來，喊道，“小子你不要命了？趴下，下一個浪要來了！”
石頭沒轉身沒回頭，他覺得那道光在指著他。果然，在石頭踉蹌著跑到船舷邊的時候，他看到了單手握住匕首的葛大力，葛大力身體搖晃著，不時撞擊到船舷，他的手幾乎要支撐不住自己的重量了，指頭一個一個的鬆開，眼看著就要不行了。
“接著！”石頭喊道，繩索偏偏不聽話，石頭好幾次都扔偏了。
“快回去！”葛大力喊道，他看著遠處湧來的巨浪，做好了死掉的準備。
“不，船長，不要放棄。”石頭哭著再一次把比自己手臂還粗的繩索扔下去，終於，在下一個巨浪襲來時他把繩索遞到了掛在船舷上的葛大力手裏。
原來葛大力在割斷纏住船帆的繩索後，正好遇到了第一個巨浪來襲，他沒找到受力點就被生生的甩了下去，若不是他的匕首恰好插入船舷，他早就被卷入海底了。
石頭看到的那道光就是葛大力匕首反射閃電的光。
葛大力剛把繩索拽到手裏，巨浪就壓了上來，他不知道那個拉繩索的小孩能不能撐得住，不過他知道，若是自己不堅持一把，他對不住那個拚命救他的孩子。
船上，石頭抓著繩索，雙腳蹬住甲板邊的舷牆，拚命的拉住葛大力。浪頭劈頭蓋臉的砸來，石頭感覺自己的臉都失去了知覺，可是一會後，臉開始火辣辣的疼，像是被無數的刀片劃過一樣。
第二個大浪過後，離石頭近的船員發現石頭在救人，趕緊匍匐著爬到石頭身邊，和石頭一起用力，最終把葛大力拉了回來。
葛大力趴在船板上，看著石頭一臉的傷痕，在有一個大浪襲來前把石頭護在懷裏，低聲說，“你是個漢子！”
幾個小時的風暴過後，星星眨著天真的眼睛出現在天空，甲板上的船員們也終於撐不住了，紛紛平躺在甲板上罵娘。
葛大力戳了戳身邊的石頭，“謝謝你啊小家夥，要不是你發現我，我恐怕就喂了鯊魚了。說說你是怎麽知道我在那裏的？”
“是你的匕首反射了閃電，我看到了。”石頭說。
“好家夥，眼力不錯嘛”。葛大力把匕首抽出來對著天空看了看，然後遞給石頭，隆重的說，“給，送你了。”
躺在甲板上劫後餘生的船員們紛紛坐起來，都麵帶驚訝的看葛大力把那把他視為珍寶的匕首，平時他們連看一下這把匕首的機會都沒有，想不到葛大力卻要把匕首送給一個第一次跟船的石頭。
石頭坐起來直擺手，“我不要船長的東西，我救你不是為了得到回報的。”
“傻孩子，這匕首本來就不是我的，你能看到他反光說明你和他有緣，拿著”。葛大力看石頭接過匕首後說，“你看看著匕首什麽顏色？”
石頭翻來覆去看了一番，不敢相信的說，“黑色！”
“這就是我要把它送你的原因。這把黑色的匕首從來隻吸收光線從不反射光線，隻有…它的主人才能看到它的光。”葛大力激動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