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5章 空緣空忌
咻咻！
光怪陸離的空間中，一艘暗金色星梭如光穿梭，甲板上一道褐金色光影，幻化出無數光線，圍攏著一道身影。
遙遙望去，不足丈許的範圍內，鉤織成一副彷如星海天體運行，波瀾壯闊，浩瀚縹緲的光景。
但若仔細觀察，那不過是一人一鼠的神通交鋒。
確切的說，僅僅是錦毛鼠施展出了自身不知名的天賦神通，吳明卻是巍然不動，以不變應萬變。
這樣的交鋒，在短短幾天中，已經進行了不下成百上千次。
但最終的結果，都沒有絲毫意外，就如現在。
啪！
吳明隨意探手一抓，所有流光盡皆消散，巴掌大小的錦毛鼠，就被其捏在了掌心內，發出一陣氣急敗壞的吱哇亂叫。
短小的四肢胡亂踢蹬著，怎麽也掙脫不了吳明的魔爪，甚至想去咬一口都辦不到，誰讓他脖子太短呢！
“鬆開，鬆開！”
不得已，錦毛鼠隻得服軟認輸，兩隻小爪子使勁拍了拍吳明的拇指和食指。
“嗬！”
吳明輕笑放手。
“你就一點都不好奇？”
錦毛鼠揉了揉發酸的脖子，金色眸子骨碌碌一轉，身形一晃的落在吳明麵前的桌上，很沒形象的蹲坐下來。
“你若想說，我會做一個合格的聽眾！”
吳明淡淡道。
雖然相處時間很短，前後不過兩次見麵，但吳明對這隻老鼠的性格，卻是摸了個通透。
若是表現出但凡一點破綻，對方必然會打蛇隨棍上，譬如索要已經落在他手中的那截斷尾——洞虛之寶！
“哼……”
錦毛鼠呲了呲本就顯眼的大門牙，知道自己威脅不了吳明，垂頭耷腦，眼眶泛紅，隱有淚光道，“這是一個悲傷的故……”
“停，煽情的話就不要說了！”
吳明受不了的揉了揉眉心。
雖然明知這家夥是在做作，可讓他無語的是，哪怕演技稍稍在線也好，偏偏就算是三歲孩子哭的都比他真實，著實讓吳明沒法配合演下去。
“你……”
錦毛鼠很想一爪子撓碎了吳明那張臉，可惜拳頭沒人家大不說，家底還在人手裏，隻得喪氣道，“想來，你已經知道，涅空鼠一族已經被滅族了，而我……就是那個幸運兒！”
不得不說，錦毛鼠口才算不得多好，但還是將一段往事說了個大體清楚。
涅空鼠一族，確實是混沌遺種，甚至可以說，是近代諸天萬界中，與混沌魔神有關的生靈中，最為活躍的一個族群了。
當然，這是相對而言，知曉這一族存在的生靈，通常也是各界大能者。
隻不過，也正是因為這份活躍，為涅空鼠一族招致了滅族之災，誰讓他們管不住自己的手，亦或者說天性，四處偷盜不說，還偏偏不知收斂。
自以為做的神不知鬼不覺，不會有人發覺，可這麽多年下來，哪怕隻是留下一點蛛絲馬跡，也足以讓人懷疑了。
於是乎，每當有某處重寶無緣無故失蹤，都會被記在涅空鼠一族頭上。
積少成多之下，仇怨也越來越深，直至一發不可收拾，最終便導致了涅空鼠一族的滅族，而這隻錦毛鼠，便是當年幸運逃生的一員。
甚至於，可能是諸天萬界中最後一隻涅空鼠！
後來的事情，即便是推測，也能知曉個差不多，錦毛鼠流浪到了神州，搜集了一波資糧，又逃出了神州。
在諸天萬界中流浪了這些年，依舊死性不改，不知偷盜了多少寶物，卻被吳明搜刮一空。
“哎，慘啊！”
錦毛鼠說完，小爪子抹著眼淚，抽噠噠的用眼角撇著吳明。
好似在說，俺都這麽慘了，你還搶俺的東西不還，你好意思嗎？
“鼠兄！”
吳明眼瞼微垂，食指極有規律的輕輕敲擊著桌麵，淡淡道，“你我當初第一次見麵時，雖然算不上好，但也說不上壞，可記得我送你的見麵禮？”
“你……你想幹嘛？告訴你，別胡來啊，鼠爺我可不是當年了！”
錦毛鼠毛臉一僵，嗖的躲到桌角另一邊，警惕的看著吳明，金色瞳孔中滿是悲憤欲絕。
能忘記嗎？
怎麽能忘記？
當年被吳明耍風車似的輪動，幾乎可以說是他此生最悲催的一刻，甚至比落在嘯穹聖手中都淒慘十倍百倍。
至少，嘯穹聖有著強者的威嚴，絕不會用出下三濫，或者那等羞辱性的手段。
哪怕時隔多年，每每想及，都會讓錦毛鼠做噩夢。
“哦，鼠兄記得這麽清楚，想必還記得，當年臨別之際，你做了什麽吧？”
吳明目中幽芒一閃道。
當年，錦毛鼠得了虛空遊魚，離開陷空島之際，可是狠狠擺了吳明一道。
若非混沌蓮燈護持，修為不過宗師之境的吳明，包括身邊人，恐怕都得栽個大跟頭不可。
“你……哈，都是過去事了，吳兄就不用再提了，十幾件道器而已，毛毛雨啦！”
錦毛鼠唇角胡須狠狠的顫了幾顫，打著哈哈連連擺動小爪子，身體卻很老實的向後化光躥去。
可惜的是，離開桌沿的刹那，便垂頭耷腦的返回。
這裏是渡星飛梭，外麵是虛無空間，即便能跑，失去了自家洞虛至寶的依仗，又能跑到哪兒去呢？
即便能活下來，難道還要在這裏麵孤獨的流浪終老，更遑論這裏麵可不單單是空間風暴這一種危險，孤身一鼠，哪怕天賦超絕，也根本活不下來。
“鼠兄，讓正主出來說話吧，我們的時間都很寶貴！”
吳明不輕不重的又敲了幾下桌麵。
“吳兄，你在說什麽啊，俺怎麽聽不……”
錦毛鼠金色瞳孔微縮，目光一陣閃爍，話未說完便耷拉下了腦袋。
嗡！
刹那間，其頭頂閃現一團金灰色光華，化作一道半截身子，通體有些虛幻，卻是有著褐白色毛發的老鼠影像。
說是老鼠，甚至僅僅是能量演化，可其雙目中的睿智之光，卻不啻於吳明所見過的任何一尊聖境大能者，甚至猶有過之。
若真要有所比較的話，對方看來的一眼，吳明甚至想到了當年武道未成之際，麵對玄聖化身和神僧道燁的一幕。
甚至於，更接近與山魁對弈的範師！
“老朽空緣，見過小友！”
白毛老鼠微微欠身，自我介紹道。
“不敢！”
吳明起身側讓，拱手一禮，肅然道，“晚輩神州吳子明，見過長者！”
雖然對方姿態擺的很低，可不代表他能夠拿大，因為這是一尊聖境大能的真靈！
哪怕隻是殘靈，卻也依舊是遠遠超過他的強者，自然要給予必要的尊重。
“難得！”
空緣目中異色微閃，再次輕輕頷首，目光說不出的複雜，轉而苦笑道，“不曾想有生之年，竟然還能得見小友這等蓋世天驕，若是有可能的話，還請小友多多照拂我空忌孩兒！”
“老祖宗！”
錦毛鼠，也就是空忌，急急抬起頭來，也顧不得裝死了。
“您老放心，當年……我們不就見過了嗎？”
吳明伸手虛引一禮，重新落座，神色平靜道。
同時，不著痕跡的堵住了錦毛鼠的嘴，不是用他威脅，而是不想有人在旁聒噪。
事實上，無論是錦毛鼠，還是這真靈，都在其掌控之下。
“是啊，老夫也沒想到，當年一別，匆匆不過數載而已，小友竟然能成長到如今境地！”
空緣目露感歎之色。
不感歎也不行，即便以他比吳明多了萬倍不止的閱曆，也從未想過，世間竟有人做到這等地步。
“所以，當年那場空間風暴，是您老故意讓空忌發動，來試探晚輩？”
吳明雖是反問，語氣卻頗為篤定。
“不錯！”
空緣點點頭，慨然道，“混沌蓮燈，乃是混沌火種中生出的神物，可以說是神物中的神物，即便是混沌時代，也是無上至寶。
卻不想，竟是落在一個凡人手中，並且不惜耗費本就告竭的本源之氣護持周全。
現在，老朽總算明白了！”
“這麽說，空忌當年說神州乃是不毛之地，也是前輩讓他故意誤導晚輩了？”
吳明淡淡道。
“確實如此！”
空緣坦然承認。
“以前輩的修為，即便隻是真靈，哪怕不便在神州暴露氣機，可若是遮掩蓮燈殘片，也應該能夠做到，為何後來改變主意留下了？”
吳明再問。
“小友聰明絕頂，不是已經想到了嗎？”
空緣苦笑道。
不苦笑也不行了，他哪裏能想到，短短七八年時間過去，吳明雖未突破至聖境，可自身閱曆卻也不凡。
不僅能夠記憶回溯，發現他的存在，更是理清了很多頭緒。
最重要的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若有半點不實的話，僅剩下殘靈的他，下場已經可以預見了！
以吳明表現出的心誌和實力，根本不用懷疑，搜魂煉魄之事，絕對做的出來。
若無這點魄力，吳明絕對活不到現在，也不可能擁有這等實力！
當年，發現了那等至寶，以涅空鼠一族的天性，當然是恨不得直接摟進懷裏，可他敢嗎？
所以，自然是留待日後再來取了！
至於用什麽法子取，就看爺孫倆心情，亦或者視情況而定了。
雙方都是聰明人，心知肚明，沒必要說清楚。
“還請前輩解惑！”
吳明微微坐直了身體，目光灼灼，透著一股逼人之勢道，“神州，到底是一處怎樣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