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究竟是誰？
胡管教走出監室，西門姬打了個哈欠，尋了個靠近窗口位置的床鋪躺下去休息，至於那些老犯，則依舊雙手抱頭蹲在牆根處，誰也不敢起來。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走廊裏傳來哨聲，一幫老犯都有些按耐不住了，想要起來又不敢起來，大夥把目光看向鼻青臉腫的禿耳道，盼他拿個主意。
禿耳道卻被那小魔頭給打怕了，哪敢吱聲，就像沒看見他們目光似的。
無奈，其中一個年紀較大的老犯小心翼翼的輕聲喊道：“室長，老大……”
西門姬翻了個身睜開眼睛，問：“幹什麽？”
那家夥嚇了一跳，看到對方的目光就哆嗦，顫抖著聲音說：“那什麽……到吃午飯的時間了……”
“行了，都起來吃飯吧。”西門姬吩咐說，自己則依舊躺在床鋪上懶得動彈。
午飯是玉米麵窩頭和白菜湯，剛才那個年紀較大的犯人用塑料飯盒端著一份送到西門姬麵前，討好的說：“老大，您的犯打來了。”
西門姬斜著看一眼，隻見塑料飯盒裏的湯飄著可憐巴巴的幾點油花，再就是白菜和水了，飯盒蓋上擺著兩個裂紋的窩窩頭，看的他直皺眉，擺手說：“我不吃這個，給你吧。”
那老犯喜出望外的說：“謝老大。”不過，他麵有難色的說：“老大，你這不吃飯，弟兄們也沒法吃啊？”
西門姬扭頭看去，確實，十四五個老犯都端著飯盒手拿窩頭，卻沒人敢吃，都把目光偷偷地瞄過來。他心中暗笑，媽的，老子的震懾力還不小呢！他坐起來，很隨意的擺了一下手，“都吃吧。”
年紀大的老犯忙說：“老大發話了，大夥都吃飯吧。”
一幫老犯這才敢動彈，把窩頭向嘴邊遞過去，咬了一口用力嚼著，就著白菜湯津津有味的吃著。
鐵門打開，胡管教拎著一大袋子東西走進來，一幫老犯馬上停止進食，都站立起來。他揚了一下手中的大方便袋，說：“小舅子，過來一下，這是給你的。”
看了一下那袋子的輪廓，西門姬就知道裏麵裝的都是吃的，他欣喜的走過去，虛情假意的說：“姐夫，謝謝你了，讓你破費真是不好意思。”卻毫不客氣的伸手接過那袋子，何曾有半點不好意思。
胡管教有些尷尬的說：“這東西不是我買的，我還沒有這麽大權力，可以把食物帶到監室裏麵，這是有人買來通過所長特批的，才能給你拿過來。”
原來不是這個假冒偽劣的表姐夫買的，而是另有其人，究竟是誰呢？
“姐夫，那你知道是誰給我買的東西嗎？”
胡管教搖頭，“這個我真不知道，是所長讓我把這些東西給你送過來的，並沒有交代是誰買來的。”
“哦，是這樣，那也多謝姐夫你幫我拿過來。”
“嗬嗬，舉手之勞而已，我以後還有事求小舅子你呢。”
西門姬心裏清楚，他能求到自己頭上的無非就是怎麽追求江欣欣，心裏鄙視他一下，卻滿口答應說：“放心吧，我一定會幫忙的。”
閑聊了幾句，胡管教推門走了，西門姬拎著大方便袋走到床鋪那，放到櫃子上，打開來一看，裏麵有熱氣騰騰的熏雞，豬蹄，還有麵包火腿腸烤魚片之類的，外加兩瓶礦泉水。
真不錯，也不知道是誰給我送來的，不管了，先吃了再說。西門姬咽了下口水，取出熏雞還有豬蹄打開包裝，登時，濃鬱的香氣彌漫在室內，吸引的眾多老犯悄悄的把目光看過來，饞的都不行，隻有大口的吃著窩頭喝著白菜湯。
西門姬撕下一條雞大腿，狠狠的咬了一口，津津有味的嚼著，目光瞥到這些老犯總是偷著瞄自己的雞腿，眼睛一瞪，怒道：“看毛？”
那些老犯都嚇得一哆嗦，全都扭頭，再也不敢偷瞅了。
看到他們這副可憐樣，西門姬也覺得有些於心不忍，取出八根火腿腸，把那個年紀較大的老犯招呼過來，手一指說：“這些火腿腸給你們了，你負責分發一下，每個人半根。”
那老犯喜出望外的說：“謝謝老大。”
那些吃飯的家夥也都沒帶喜色，沒想到，新來的老大雖然下手狠，倒是蠻大方的。
半根火腿腸雖然不多，根本算不得什麽，但是在這監室裏無異於美味佳肴一般，讓這些老犯都有些感恩戴德了。
至於西門姬自己更是胡吃海塞，把一個雞大腿吃光，骨頭扔在櫃子上，取出一瓶礦泉水，用手擰開蓋子，細心地他忽然發現，這瓶礦泉水的蓋子原來就是打開的，心內不禁躊躇，媽的，這是怎麽回事，難道是有人在瓶子裏下了毒，想要老子的小命，不行，我得小心一些，別一個大意讓人給毒死。
目光掃到手拿半根火腿腸吃的舔嘴吧舌的禿耳道，他有了主意，擺手喊道：“半拉耳朵那個，過來一下，把杯子拿過來。”
禿耳道慌忙把最後一口火腿腸塞到嘴巴裏，這裏是最安全的，免得讓人要回去。他起身到牆壁那塊把自己的塑料杯子拿在手中，一手端著飯盒，走過去卑微的問：“老大，有什麽吩咐？”
西門姬笑了一下，說：“把杯子端好，給你點好東西。”看他把杯子端平了，他把自己手中的礦泉水瓶傾斜，往被子裏倒了約莫有二兩左右的水，又把半拉豬蹄子扔他飯盒裏。“吃吧，再把水也喝了。”
一幫老犯都羨慕的要死，沒想到新老大對禿耳道這麽好，還給他豬蹄子吃。即便是當事人禿耳道自己也都懵了，不知所措的問：“老大，你這是……”
“賞給你的，吃吧。”
禿耳道都有些感動了，要知道，在這個地方，吃的跟性命一樣重要，哪有輕易把這麽大一塊豬蹄給別人的情況發生。以至於他堅定的認為，對麵的少年雖然下手狠，但是為人仗義的不得了，這半拉豬蹄簡直讓他永生難忘。隻是，他永遠想不到，對方當時心裏想的，是測試一下豬蹄和礦泉水裏有沒有下毒，完全和仗義不搭邊！
西門姬眼瞅著禿耳道把豬蹄子吃了，喝了一口杯子裏的水，發現他眉頭緊了下，用力吧嗒一下嘴，不像是喝到水了，忙問：“怎麽了？”
禿耳道眉頭舒展，臉上簡直是一副陶醉的表情，讚歎說：“老大，這水太好喝了，你嚐嚐就知道了。”
“嗯。你先喝著，我待會喝。”西門姬心存疑惑，怎麽敢貿然喝這有問題的水，目光一直停留在對方的身上，看他有何反應。
禿耳道一口接一口的喝著杯中水，邊喝邊吧嗒嘴，臉也微微變紅，空氣中也彌漫著淡淡的酒香，卻一點事都沒有。
西門姬耐著性子等了五分鍾，見他沒事，這才把礦泉水瓶口對準嘴巴，喝了一大口，醇香的酒水在口腔裏彌漫，帶給他無比爽快的感覺，靠，居然是五糧液，原來有人知道不準把白酒帶到監室裏，特意在這礦泉水上動了手腳，把裏麵的水倒出去，換上這上等好酒，也不知道是誰這麽有腦瓜，想得出如此絕妙的主意來。
這回好了，不光有好吃的，還有好酒相伴，監室裏麵的日子倒不是太難過，西門姬啃著豬蹄子，熏雞，喝著五糧液，在監室裏吃了他的第一頓飯。
飯後，他到廁所去洗手，發現裏麵沒有香皂，剛想開口詢問，年紀大的老犯遞過來一個塑料口袋包著的很小一塊香皂，滿臉卑微的笑容說：“老大，給你用這個洗手吧。”
西門姬接過看起來極為可憐的香皂在手上抹了個遍，還給他，覺得這家夥挺會來事的，就問：“你叫什麽名？”
“回老大，我叫牛德寶。”
西門姬一邊衝著手一邊問，“因為什麽進來的？”
牛德寶嘿嘿一笑，“盜竊，是咱們監室的所長。”
“所長，這是什麽意思？”
“就是管理廁所的。”
西門姬明白了，原來這家夥是清理廁所衛生的。看著對方又把那一小塊香皂當寶貝似的用塑料口袋包起來，又揣在口袋裏，他有些納悶的問：“沒有香皂了嗎，這東西也稀缺？”
牛德寶忙解釋一番，說香皂和洗衣粉牙膏等物都是公用的，但是費用由我們這些犯人共同承擔，因為號裏的這些人家裏都不是太寬裕，卡上的錢少，所以買的必需品就很少，要省著用，避免浪費，所以都由他保存。
西門姬這才明白，原來這裏的日子還真不是一般的艱苦。洗了手之後，他回到床鋪那休息，發現櫃子上的東西早有人給收拾過了，整齊的擺放著，倒是那些骨頭清理幹淨了。
下午時分，西門姬慵懶的躺在床鋪上，看那一幫老犯先背《監所規則》，“一切行動聽從政府工作人員的指揮……”與此同時，旁邊號子傳來的都是這種聲嘶力竭的聲音，簡直震耳欲聾。
直過了半個多小時，這個程序才結束，胡管教出現在監室中，說：“開工了，趕緊走。”看到西門姬也站起來，他忙說：“你不用去了，你是拘留，和他們性質不同，在號裏呆著吧。”
西門姬心中暗喜，說了兩句感謝話，目送著一幫老犯在胡管教的帶領下出去勞動，又躺倒在床鋪上，打了個哈欠，總算可以安穩的睡一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