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朱門酒肉臭
流民的安置,伴隨著這麽一批傷兵的退伍,讓唐澤對於基層的掌握更加深入了。
但是問題是,這樣的人還是太少了,那次大戰幾百人的傷兵,現在暫時還夠用。
但現在不斷地有流民湧過來,這些傷兵也不夠安置這麽多流民的。
如今新軍的大部分軍官都是第一批老兵,這些人也才隻訓練了一年,這些人用來當村長是夠用的。
他們已經訓練了一年,也接受了一年的新式教育,識字率為百分之百,他們是可以承擔村長的責任的,但那些新兵可就差遠了。
但沒辦法,他缺人,所有基層的村長,暫時都是由傷殘士兵擔任。
不懂可以學,反正每年這些人必須要經曆4個月以上的培訓,他們也不會一直待在農村。
最重要的事,這不但可以解決傷殘士兵的就業問題,同時還能不斷增加唐澤對宣府鎮的掌控,一舉兩得的事,他沒道理不做。
唐澤還好,雖然事情多,但這些事情急不來,誰也不是天生的管理者,都是鍛煉出來的。
這三個多月最讓唐澤自豪的,大概就是識字問題了,在這方麵,不管是老兵新兵進步都很快。
大概和他用漫畫和偉人的故事教人識字,再加上軍隊裏麵不識字地連坐懲罰措施有關。
當然也不是那種羞辱人的,就是排名最差的班連隊,會掛在軍營操場接受所有人的矚目參觀而已!
所以,老兵的話,識字率最低的,也超過500個常用字,而這4000多新兵最基本都能認識100個字以上。
在唐澤為自己取得的認字成就沾沾自喜的時候,崔呈秀用很現實地方式打斷了他的所有美好構思。
“伯爺,咱們沒錢了!”
“沒錢了?不能吧,”唐澤站起身來,眉頭皺起,“咱們還剩多少銀子?”
崔呈秀手裏拿著賬本,翻到最後,“還剩不到50萬銀子,這還要算上前些日子那八家獻給大人的20萬兩。”
唐澤拿起賬本,掃了幾眼賬目,賬目是按他提供的現代記賬方法-複式記賬法。
也就是借貸記賬法,有借必有貸,借貸必相等。
他一眼掃過去,賬目很清晰,所以,他確實是沒錢了。
“銀子沒了,糧食還夠吧?”
“伯爺放心,”崔呈秀笑了,“以現在宣府鎮的人口數量,足以維持3年以上,不過如果流民數量按這種速度增加下去,糧食最多支撐一年!”
唐澤點點頭,現在耗糧的大戶,就是軍隊和那些流民,軍隊還好,未來流民隻會多不會少,他也不可能放過這個壯大自己的辦法。
“本來還打算留你們一段時間,既然這樣的話,那就不等了吧!”
唐澤擺擺手,“你先下去吧,我會想辦法解決銀子和糧食的問題,你去忙流民的安置吧。”
現在讓唐澤還有點尷尬的一點是,他是想借助偉人的思想武裝農民,現在軍隊上來看,似乎有了一點成效。
但是在財政和行政這方麵,還是必須得依賴那些舊官僚,短時間內新軍學堂培養的人根本不夠用。
看來是時候成立一所真正的大學了,名字他都想好了,就叫宣府大學,而他準備成為這個大學的第一任校長。
唐澤讓人去把盧劍星找了過來,“那八家,最近有什麽動靜?”
“沒有什麽動靜,最近很老實,隻有正常的經營,一個個連出門的時間都減少了,”盧劍星回道。
“張家口堡的那些守軍,找個機會拿下,換上我們的人。”
“是,大人,要動手了嗎?末將早就準備好了,”盧劍星以手叩胸行了一禮,神情激動。
“咱們拚死拚活跟那些韃子血戰,當初衝擊城門的人裏麵,就有那幾家的人,末將當初就想動手了!”
唐澤揉了揉太陽穴,歎了口氣。
“先準備吧,善後的事情可能會有點麻煩,萬一朝廷真得追究起來,要徹查到底,還是會有點麻煩的,讓我想想看如何應對吧!”
……
範家大宅,大廳內,有一群人正在吃早飯。
範永鬥坐在上首主位之上,長條桌子上坐了7,8個人,但周圍站著的仆人和侍女卻足足有20多個。
桌子上琳琅滿目擺滿了各式佳肴,總共有20多道菜,到了明代,後世有的菜式這個時候基本都有了。
其中就有這麽一道爆炒雞冠,就是殺了公雞之後,其它的部位都不要,隻是留著雞冠做一道菜。
做這麽一道爆炒雞冠大概需要50到60隻雞,而這僅僅還隻是其中一道菜。
“爹,最近那些賤民有很多跑去開荒了,咱家很多地都荒了,怎麽都製止不了。
來年我們要是和滿清那邊交易的話,糧食全都得靠買,太不劃算了,要不要下狠手管一管?”
範三拔是範永鬥的長子,20多歲,長得很眉清目秀,此時說話卻是一臉猙獰。
範永鬥放下筷子,旁邊一個侍女看到了,趕緊過來幫他擦了擦嘴,“這道雞冠做的不錯,嫩滑鹹香,廚子該賞。”
廚子一臉欣喜地跪了下來,重重磕了一個響頭,“謝老爺賞!”
範永鬥揮了揮手,四周的侍女仆人退了下去。
“下狠手,你想怎麽下狠手?”
“當然是殺一儆百,將那些跑了的通通打斷腿,看他們誰敢跑!”範三拔狠狠一捏拳頭。
“混賬!”範永鬥一巴掌扇了過去。
“爹?你打我?”範三拔被打懵了,捂著臉難以置信。
“這些天我是怎麽吩咐你們的,地裏那點東西能值多少錢,現在買賣都停了下來是因為什麽不知道嗎?”
範永鬥圓滾滾的臉上滿是寒霜,再也看不到絲毫的和氣。
“老爺,有話好好說,打拔兒做什麽?”一名貴婦人站了起來,摸著兒子的臉一臉心疼。
“慈母多敗兒,都這麽大了還一點腦子都沒有,都是你慣的!”範永鬥舉起的手無奈的放了下來。
範三拔氣得眼睛都紅了,但又不敢發作,低著頭放下筷子:“娘,我吃飽了,出去打獵去!”
“孽子,放肆,還反了你了!又想跑哪鬼混去?”
範永鬥一拍桌子,貴婦人又是一陣軟語相求,頓時火氣如同被冰融化了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範三拔低著頭,捏著拳頭不說話,貴婦人趕緊朝他使了個眼色。
範三拔轉身就走,留下範永鬥氣得不住得喘著粗氣。
“你們快跟上,要是公子掉了一根頭發,你們也不用回來了!”
貴婦人嗬斥一聲,頓時有十來個家丁匆匆跟了上去。
“老爺,拔兒還小,等年紀再大點就懂事了。”
“還小,都行了冠禮了,整日裏招貓逗狗,打獵鬥犬一點正事也不幹,如何繼承我範家家業?”
貴婦人不服氣,“拔兒剛剛不是想給老爺分憂嗎?咱們家這麽大的田地,要是那些賤民都跑了,誰來種地?”
“你,無知!”
範永鬥狠狠一拍桌子,“我能不知道這事?問題你不看看開荒這事是誰在後麵指使?是那個新封的武安伯!
他正對咱們的生意虎視眈眈,這個時候動手,不是將把柄送上去?”
“那老爺怎麽不和拔兒說清楚呢?”
“讓他自己去想,自己想清楚了才能記得住!這一巴掌就是告訴他,他錯了!”